第四十三章：退兵
第四十三章：退兵
崇禎九年正月二十五日。99定邊堡。
此時距離上次大戰已經過去了五日。
上次大戰中，定邊堡毀壞的拒馬，填平的壕溝，今已經重新安置，掘開，並在原有的基礎之上，又增加了多處拒馬，鐵蒺藜等物。且定邊堡軍收拾戰利品時，收穫了蒙軍的五百多副完整的皮甲，還有一千多破損的皮甲。幸好堡內有從殺胡堡遷來的鐵匠，只需在把這些皮甲增加些材料，修補下就能再次使用了。
這五天，蒙軍沒有前來挑釁。雙方也沒有在發生戰端，一切看上去風平浪靜的樣子。
而前役戰死了三百多兵勇，其中新兵就佔去八成。這對兵力本身就薄弱的定邊堡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但當林文信巡視堡內時，本以為堡內人心向背，沒想到到現在還能精誠團結。危難時間，倒也激發出堡內眾民族的民族氣節，全堡上下，人人皆兵。有民如此，蒙軍安能不敗？
這一日，林文信帶著何洪，阿古拉等人再次巡視城頭，責令守城將士好好防禦後，就下的三角堡去了。
……
東門。三角堡上。
小兵韋一勝有些失神的看著三角堡。他是定邊堡成堡後，新近參軍的，當時一同參軍的還有他同村的王狗蛋，李二矛，張三千等人，幾人一起參軍，一起訓練，加上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關係非比尋常。
可就在前幾日的攻城戰中。王狗蛋，張三千，在守城中，相繼殉難。而李二矛更是為他擋去，蒙軍刁狠的弓箭，嗚呼喪命，一場戰爭，只是一場戰爭，就改變了這麼多人的命運，昔日兄友，如今天人永隔，韋一勝到現在都猶在夢中，每每想起他們的音容笑貌，心中仍隱隱作痛。
「都是這些天殺的韃子，害的我們如此，狗蛋，一千，二矛，你們放心，只要我韋一勝有一天活著，就誓要殺盡韃虜，為你們報仇。」韋一勝雙滾動著堅定，語氣鏗然。
定邊堡內，與韋一勝相同遭遇的比比皆是。大家現在對於蒙韃的痛恨不亞於後金軍。
就在他們暗暗發誓，要為兄友復仇時，突然，堡下突然傳來一陣戰鼓聲，韋一勝神色一緊，緊握了下手上的長槍，循下望去。
只見約五里處的蒙軍大營，人頭攢動，甲光閃耀。在各自的台吉號令下，這些裝備整齊的蒙軍們，跨刀上馬，調轉馬頭。
「咦？這是？」韋一勝這時發現了不對。這鼓聲竟渾然不似進攻的鼓聲，倒有點像是，撤軍的。
這時，林文信，何洪，
徠鐸羋等人已經跨上三角堡，搖首而望。
何洪之前所受的戰傷，只是皮外傷，經過處理後，現在已經可以活動，不過因為失血較多，臉色仍有些蒼白。
此刻他觀察了一會，便難以置信的說道：「文信，看蒙軍這架勢，是要退軍了？」
林文信目眺遠方，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此刻，徠鐸羋突然說道：「蒙軍只是折損了俄木布楚虎爾一旗，尚有兩萬多騎兵無損，戰力猶存，為何突然撤退？」
林文信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要不要追擊？」看著蒙軍退軍，這些天來被壓抑許久的何洪快意的問道。
林文信又是輕輕搖了搖頭，正欲說話，只見何雲氣喘吁吁的爬上三角堡來，見到林文信等人，上氣不接下氣問道：「大人，蒙古大軍要撤退了？」
林文信不容置否，何洪接口道：「看他們的陣勢是要退軍了，只是我軍尚未給予他們毀滅性的打擊，為何會撤軍？」
何洪看著何雲問道。
何雲扶著城頭，遙望前方，濃眉緊鎖。待到呼吸平穩之時，方才緩緩說道：「在下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哦？」
林文信目光炯炯的看向何雲。
何洪，徠鐸羋，夏巍，阿古拉等人也是一臉詢問的看向何雲。
何雲輕笑一聲，「大人可還記得，這蒙古大軍圍攻我定邊堡有幾日光景了？」
「兵敗前十日，兵敗後又五日，現在一共一十五日了。」
對於何雲突然問這個不搭邊的問題，林文信雖然摸不著頭腦，還是如實的說道。
「那大人再想想，定邊堡到殺胡堡多久的日程。」
林文信眼睛一亮，「你是說蒙古大軍退軍，是大人迫使的？」
何雲不可置否。
林文信低頭，沉思不語。良久，抬起頭來，神情洒然，「某料定也定是如此。」
……
不管定邊堡城頭上林文信等人的猜測，蒙古大軍確實要撤了。
前些時日，議兵之時，奈曼旗的善結貝前來報喪：奈曼數萬民眾，被秦明縱軍屠戮，只餘萬人，鄂其爾悲憤欲絕。
但鄂其爾果然有魄力，這種情況還是不退軍，並把旗內遭到掠殺的情況告知了旗下的勇士，並以此激發他們的復仇戰心，欲要一鼓作氣，拿下定邊堡，為旗內死難的婦女，老少報仇。事情若是照著這個發展，說不定這次攻伐定邊堡的戰局勝負真的會被扭轉。
但是，上天偏不遂人願。
就在善結貝報喪的第二日，敖漢，喀喇沁，烏拉特……相繼有噩耗傳來，各首領同樣悲憤欲絕，焦躁不安。他們可不比鄂其爾冷酷無情，要不是鄂其爾不住的煽動，他們怕是早就分道揚鑣了。但即使是這樣，接下來的情況，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准格爾居然趁著秦明攻殺各旗之際，劫掠各旗中的牛羊馬等財產。這下子可讓他們的滾滾憤怒之火，有了一個傾瀉的地方了。
准格爾是誰，不過是一個小部落而已，居然要與整個漠南蒙古對抗，我們打不過秦明，但碾死你准格爾還是比較輕省的。
旗內部族的財產，可都是草原部族珍貴的資源。
准格爾此舉，無異於殺人全家，刨人祖墳。就連鄂其爾也是臉色鐵青。
當下，蒙古大軍放棄定邊堡，兵鋒直指准格爾，誓要讓准格爾在草原之上永遠滅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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