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夏涼忙不迭往後一跳,就見喬楚涵冷著臉「氣勢洶洶」猛地一把將門拉開,一手背後,一手握於胸前,陰鷙的目光猶如萬把利劍,直戳夏涼脆弱的小心臟。
「咕嘟……」
夏涼無意識的吞了口口水,細瘦的雙腿不自主的開始打顫,並且自發的往旁邊挪了挪,整個腦袋還沒分析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喬楚涵便已經邁開修長的雙腿,如風一般闊步「憤然」的離開了!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夏涼錯愕的同時,就見旁邊一眾候著的婢女奴才已經全都顫巍巍的伏地不起,這心頭不禁又捏了一把汗。
自家少爺果然是個人才啊,七王爺這樣冷艷出塵的角色也能被「氣」成這樣,瞧這恨不得一步並兩步用的疾馳背影,真是作孽啊!虧得老夫人臨走前還不放心的提醒他「適可而止」,畢竟還在人家的地盤,總要稍稍「禮貌」點注意隱蔽……
夏涼暗自搖了搖頭,瞇著大眼直至看到喬楚涵閃電一般迅速消失在走廊口,歎息,這哪裡還需要少爺隱蔽啊,主人家完全避之而不及啊!
好一會兒才收回神,就見那門被甩的還在嚶嚶顫慄,夏涼縮了縮脖子,連忙跟隻猴子一樣奔了進去,總之,先把少爺馬屁拍起來再說吧。
「少爺!少爺!」
夏涼聲音拿捏有當,飽含七分欣喜,兩分驕傲,還有一分自豪,全然是個打了勝仗的樣子,三五步掀開簾子,衝到了少爺床前,張嘴就叫,「那七王爺已經被氣得跳腳離……」
後來,有個人咬到自己舌頭了。
夏涼滿面欣喜,轉瞬又糊成一團,看起來要哭不哭,要笑不笑,非常氣虛,「少,少爺……你怎麼了?」
高床軟枕,蠶絲薄被,而在這華麗麗的大床被褥中,一個面色蒼白,長相清秀的人兒正一動不動的躺在中間。
沒錯,重點是「一動不動」!
瞪圓的桃花眸,鼻樑俏挺,白玉般消瘦的面容上,檀口微張,整顆頭以一種非常彆扭的姿勢偏歪著,猶如被人下了蠱一般,死死的盯著床頂某處,動也不動。
夏涼狐疑的順著他的視線往床頂瞧了瞧,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心頭不禁一縮!壞了,莫不是七王爺將少爺給掐死了?
可不就是個沒了呼吸「死不瞑目」的樣子?夏涼忽覺全身冰寒,連忙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探上了他的鼻尖……
礙?
有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
夏涼一顆心懸的七上八下,蕩來蕩去,只得愣怔的盯著少爺蒼白的面容,希冀能夠發現並破解此狀的蛛絲馬跡……
忽地,他大眼一睜,緊接著像是怕自己眼花似的,一下湊到少爺面前!
時間靜止,又恰好與某個時段某個場景重合……
於是,夏涼張嘴就是一聲大喝,「不好!少爺中風了……」
然後……
「啪!」
……
福伯氣喘吁吁的提著藥箱跑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四五個王府的婢女。這廂真是氣都沒喘一口,直衝床上的少爺,張口便問,「怎麼了?怎麼回事?」
回應他的則是詭異的一段沉寂。
「哎呀,夏管事,你這臉是怎麼了?」
福伯不愧是福伯,四五十歲了這眼神倒是頂尖的好使!但見夏涼抱頭淒哀的蹲在床腳,彼時還低頭躲避的樣子,只稍稍一下打量,立馬就覺察到了他異常之處,忙不迭關切的走了過去唏噓問道。
「沒事。」
夏涼別頭,小聲回道。
「哎呀!」福伯一聲驚呼,摸著自己的鬍鬚失聲道,「這是被誰打了?」
……
其實夏涼一直覺得福伯這人平時挺不錯的,和顏悅色,待人有禮,溫文爾雅。當然了,這些錯覺僅限於剛剛!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說我被誰打了?這屋子裡,除了床上的那主,誰敢對夏爺我動手?
少爺說,「都滾出去。」
有人立刻站起身子,哧溜跟隻兔子一樣跑了出去。
然後,福伯跟在後面,忽地懂了一種主僕間的辛秘,叫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您不是說少爺現在虛著嗎?怎麼還能使出這樣的力?」
門外,夏涼拽著福伯的胳膊,憤憤然道。
「這個……」福伯頓覺頭大,瞅著夏涼臉上那五指紅印,露出些許同情,但同時也覺得有些心虛,只得乾咳一聲解釋道,「少爺確實還虛著呢,只不過體內陰陽衝撞,咳,難免有時候被激到,需要釋放釋放……」
「騙誰啊你!」夏涼咬牙,鼓著嘴怒瞪福伯,他雖然不會醫,但基本的論述還是瞭如指掌的。
眼見編不過去,福伯只得試圖轉移話題,「這個確實是這樣的。肯定是夏管事你做了什麼事情,惹少爺生氣了吧……」
不得不說,夏涼這巴掌挨得冤啊,而且他老覺得似乎別有隱情,這麼一聽福伯說,心下也覺得不無道理,可偏偏又覺不甘,難道真是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不可能啊,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半張臉都在抽搐,我就以為他是中風了才叫人……」
話還沒完,旁邊福伯立刻打斷,嚴聲斥道,「胡說什麼呢?少爺若是中風現在又豈會好好的?照我看來,少爺打你,肯定是因為你出言不遜!」
出言不遜?
夏涼險些沒要笑出來,可他又瞥了一眼福伯嚴正的樣子,當即選擇住了嘴。抽回手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臉頰,盯著長長的走廊……不對,這事兒肯定有鬼!
前廳
汪忠全錯愕的張了張嘴,又有些不確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故又問了一句,「王,王爺,您真要跟下官去面聖?」
「什麼?」
那人一身玄衣從主座上站起了身,俊美的面容比平時竟更要「冷」上幾分。
汪忠全微楞,剛想張口再復問,那廂已經率先跨步,寒聲說道,「走吧。」
啊?
汪忠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連忙膽戰心驚的跟了上去,難道是他錯覺?七王爺怎麼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怎麼可能!難道是被惡少氣糊塗了?哎呀,不對不對,氣糊塗也不應該跟自己去認罪啊!呃……不是,不是,是面聖,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