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涼將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心中惴惴不安,有些擔心房內「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剛剛出來時,那七王爺面色分明很陰暗的樣子,再聯合平日他對付少爺的手段……夏涼愈發難以平靜,趕忙將注意力高度集中到耳上,心想著如若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響,他也能夠第一時間衝進去「保護」少爺。
屋內
喬楚涵冷冷的站在床尾,與床上面色蒼白的少爺久久對視。
一個嚴謹的猶如寒冬冰雪,一個懶散的猶如寒冬暖陽,而中間這一團空氣,則是電閃雷鳴的狂風浪呼。
「憋不出一個屁就滾出去,乘早好好洗乾淨,刑部可沒熱水給你。」
少爺冷嗤別頭,最終因為體力原因,困乏的將頭往被窩裡縮了縮。他從今天早上醒來,都沒能好好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委實有點累,而且這耳頭嗓齊痛的滋味並不好受,所以與喬楚涵「對陣」固然重要,但他還沒無聊到耗在這上面。
喬楚涵俊美的面容瞬間崩塌,就瞅著惡少意興闌珊的似乎很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哪裡能不惱怒?
「沈如塵,別以為你現在躺在床上,本王就不能對你怎麼樣。」
所以說話注意點。
少爺簡直連眼皮都懶得翻了,啞著嗓子嗤道,「喲,那你預備怎麼樣啊?殺了我?你敢嗎?」
有一種人的存在,確實是夠無畏的。喬楚涵不得不承認,惡少具備這種品質,且貫徹的很徹底。
「本王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欠收拾。
房間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少爺整個人窩在銀白色的被中,只露出一張白臉和一頭烏黑的青絲,就見他緩緩掀開眼簾,桃花眸中溢出水霧一樣的晶亮,然後張口了,「啊~人家好怕哦。」
……很波浪的聲音。
喬楚涵渾身一僵,被惡少這形象生動的「呻吟」殺了個措手不及,以至於莫名其妙耳廓似被火燎了一般,整個人熱得不可思議,跟著惡少那張慘白的臉似乎瞬間起了變化……柳葉彎彎的長眉,俏挺乖巧的瓊鼻,精緻尖細的下顎,水潤盈盈的眸子……
掌心發麻,昨夜其臉頰細滑的觸感仿若就在剛剛,喬楚涵喉結不自禁的往下一滑,深邃的黑眸死死盯著惡少的面龐,心頭激盪著「咚咚」的鼓聲,他真是魔怔了才會覺得惡少竟然有那麼一絲「可愛」!
「你有病是不是?」
喬楚涵一聲暴喝,轉身背手在後,看向窗外。
少爺蹙起眉頭,也不知是不是他錯覺,剛剛忽然覺得卑鄙小人的眼神好怪異,還來不及細究,莫名被這一喝給驚到,當即惱怒的回斥,「你才有病!」
嗓音沙啞低弱,氣勢自然減分不少。
就見喬楚涵忽然跨步走向軟榻,提起案上的玉壺優雅迅速的倒了一杯水,跟吃酒似的,仰頭而盡。
「當時的情況那麼多人看著,你以為憑你一言就可歪曲事實了嗎?誣陷本王對你有什麼好處?」
軟榻旁,喬楚涵捏著空盞背床而站,聲音寒冽。
少爺挑眉,盯著喬楚涵修長直挺的身姿,揚起慣性的惡笑,「你說有什麼好處?本少爺就是見不得你順遂!見不得你高興!哼,還有誣陷你什麼了?分明就是你心存歹意,拖本少爺下水的,活該!」
「你!」
喬楚涵驀地轉頭怒瞪少爺,俊美的臉頰上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嫣紅,整個人似乎被氣到。
「簡直不可理喻!本王好心救你,你卻如此不知好歹,歪曲事實!你以為父王會相信你嗎?」
「哼。」少爺閒閒的吸了口氣,似乎很享受看到喬楚涵發怒,而且也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語調平緩卻字字扎耳,「皇帝叔叔自然不會相信。呵呵,所以七王爺你得自己去認罪呀。」
「什麼?」喬楚涵怒極反笑,嘲諷的睨著少爺,紅唇緊抿,「本王看你是腦袋進水了!」
沒想到少爺聽聞這話,也不怒也不氣,瞅著喬楚涵半晌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喬楚涵怒聲,感覺自己似是台上的戲子,惡少的笑讓他打從心眼裡不舒服。
少爺依然低笑不止,雙頰隱隱泛出絲絲血色,晶亮的眸中也覆上一層水霧,整個人較剛剛比起來,竟然多了幾分神采,但沒過片刻,神采就變成了淒慘。
「呵呵呵……咳……咳咳……」
喬楚涵倏地收起怒容,連忙幾步跨到床沿,想也沒想就扶起惡少肩膀,伸手輕輕拍向他的脊背,沉聲喝道,「閉嘴!」
所謂樂極生悲,大概說得就是少爺這種了,哪曾想他笑著笑著口水也能嗆得快要斷氣呢?抖抖索索的靠在喬楚涵懷裡,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總算是領悟到了喝水塞牙縫的倒霉與悲催。
「自作孽不可活。」
喬楚涵一邊拍著惡少脊背,一邊忍不住說道。
「咳……你別得意……咳咳……」少爺哪裡能容得他奚落?當即陰森森的翻眼連咳帶罵,「等會兒就有得你哭的……咳……卑鄙小人,識相的最好自己去領罪,咳咳,否則……哼,咳……我讓所有人都跟著你倒霉!」
喬楚涵手僵在其後,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復又問了句,「你說什麼?」
「哼,」只聽得懷裡那主長長吸了一口氣,低咳不止,口氣卻十分霸道,「咳咳,敢叫本少爺吃水,咳,咳咳……昨兒所有王八羔子一個都別想好過……」
「哼,你不去認罪?咳咳……好啊,我讓所有人都去牢裡玩玩……哼哼,咳……看到時候身為『主犯』的你日子怎麼往下過……唔,尤其是康寧府的小侯爺,本少爺不爽他很久了……咳,就讓這龜兒子在裡面斷條腿……啊,咳,還有許副將家的老ど,咳咳,身板不錯,那胳膊擰起來應該嘎崩嘎崩脆……咳咳……至於十公主,這麼漂亮,本少爺自然捨不得……咳……只好拚死也要求皇帝叔叔將她賜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