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身姿極為俊雅,一手不羈狂放的卿體,再加上其以斗篷覆面,整個人不由就添上了一層神秘感。
眾人心驚於他的字體,但並未忘記他的詩詞,於是驚歎之後,便亦跟著念起他的詩詞:「嶺上長雲巖下玉,疾風如刀漫天絮。呼捲銀蛇化為龍,萬馬千軍影無蹤。」
隨著最後一字蒼勁的落下,玄衣男子將筆一收,放置在旁。
人群久久無聲。
忽地,站在一旁的鳳滿樓,俊臉精芒大放,拍手喝道,「好一個萬馬千軍,龍騰蛇舞的北國雪景!應得冬境,閣下真是好才學!鳳某佩服!」
一語點醒癡醉眾人,整個樓台和樓下齊齊爆發出一陣喝彩。
「好個萬馬千軍影無蹤,此等才學,我輩實在望塵莫及!」
「好字,好才,好學識呀!」
「明明是雅致的雪景,竟然讓人尤感身處沙場般熱血沸騰,此等氣勢,此等胸懷,實在讓人不得不拜服呀!」
「妙啊!秒啊!」
沈如雲一臉激動,整個人猶如打了雞血一樣,從剛剛開始,他就對這位「收服了」自己那不靠譜哥哥的玄衣男子,莫名有些崇敬。
這下好,一聽完這首詩,立馬從崇敬變成崇拜了,一下衝到人家面前,手足無措的亂拜一通,「先生好才學,如雲實在是佩服佩服。不知先生是哪裡人士,何姓?何名?若是方便,可否再相告雅字……」
「三呆子,我看你是欠抽了!」
少爺這廂才從呆愣中恢復了過來,一看沈如雲對喬楚涵又拜又恭,還問起了名和姓,哪裡能不惱怒?
簡直是丟他們沈家的老臉!
當即一拍桌子衝了過去,抬起一隻腳就要往他下盤掃過去,不想連衣角都還沒碰到,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扯了過去,再等下一刻……
「不好好喝茶,跑過來做什麼?」
玄衣男子聲音帶笑,緊緊的握住少爺小胳膊,往懷裡一帶,單手圈在他纖細的小腰上,略微一用力,就將他縛在懷中。
「你這卑……啊!」
少爺一個吃痛,罵到一半的粗話頓時嘎然而止,面色漲紅,痛苦的閉目咬唇,等待麻木。
沈如雲整個人都亮了,尤其是那雙呆滯的大眼,竟然還泛起了點點星光,看向將惡少制住的玄衣男子,毫不掩飾狂熱的崇拜。
「姓就免了,叫我韓先生即可。」
斗篷下,喬楚涵紅唇輕輕一勾,睨著懷中吃痛的惡少,好心情的又將縛在其腰上的手收了收,半抱半拉往角落座位走去,毫不理會後首一眾傻眼狂熱的墨客。
其實,有一種怪異感,不知是不是他們感官出了問題。
為什麼總感覺此刻……惡少更像個被領回家的「小媳婦兒」呢?
「原來是韓先生。」鳳滿樓收起剛剛讚譽的神情,神色略微怪異的看著「押著」惡少的玄衣男子,聲音一頓,接而才轉頭沖小廝道,「快將此賦收起。」
餘下一眾還沒從剛剛震撼的雪景中回過神,一時竟無一人再上台前去賦詩。
唐淑雪神色複雜的盯著回歸座位的玄衣男子和少爺,莫名的心頭騰上一股不悅和鬱悶。她現在愈發肯定這個玄衣男子必然就是他了,那聲音,那身形,還有那節氣……絕對錯不了。
可是,為什麼她覺得他扣在惡少腰上的大手是如此刺眼呢?
「卑鄙小人!快放開我,本少爺快要被你勒死了!」
少爺面色急急,深吸一口氣,抬頭低聲沖喬楚涵喝道。
一旁,夏涼驚得嘴巴都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他是不是聽錯了?少爺叫這個玄衣男子什麼?卑鄙小人?
奶奶個嘴……
少爺嘴裡的卑鄙小人還能是誰?!一定是七王爺喬楚涵別無他人啊!
這算是冤家路窄麼?他就說,為什麼剛剛少爺表情活像是吃了只死蒼蠅一樣,明明鬱悶得快要瘋了,可還忍著性子不鬧場,原來……
咳咳……
夏涼連忙驚悚的將頭別過去,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乖乖,且不說這個七王爺到這兒來湊什麼熱鬧,但現下自己絕對不能惹他,猶記得上次壽宴,他那一個眼神衝自己掃過來,真叫一個天寒地凍,自家少爺和他一比,簡直低了不止一個檔……
「哼!」
斗篷下,喬楚涵一聲冷哼,剛想鬆手放開惡少,不想心頭卻猛地又是一跳,下意識的又將手掌往他腰上箍了箍,不由整個人都僵了……
什麼樣的男人,腰竟然如此,如此不盈一握?!他幾乎,幾乎只用了一小半的手臂就……
「嘶……」少爺立刻被勒的長吸一口氣,這卑鄙小人難道是放棄了扭胳膊,打算換成這樣的勒死他?
他老舅的,果然夠陰險!
「卑鄙小人!快放開!」少爺再次咬牙抬頭沖喬楚涵低喝道,還不忘搬出籌碼,「上次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別惹急了我,回頭我就去宮裡告訴太后奶奶,和皇帝叔叔……」
喬楚涵整個人其實還處在惡少怪異的細腰中,半懵半醒,乍一聽他忽然又提及太后和皇帝,不由猛的回過了神。
卻是一聲冷笑,「聖旨已經下了,你愛告就去告吧……」
「下了又怎麼樣?我不相信皇帝叔叔還能放任你欺騙他……」
「你以為金口玉言,都是你嘴裡的話?要放就放,要收就收?」
什麼意思?少爺果斷氣岔了……
喬楚涵蹙著眉頭,就見惡少氣鼓鼓的咬唇瞪著自己,恨不得要生吃了一樣,心下又聯想到剛剛那股怪異感,不由一下鬆開他的腰,離了半丈遠。
這個惡少……真是有點噁心……
「還有沒有賦詩?」
鳳滿樓敲了敲鑼鼓,以示時間快到。
滿眾接連搖頭,心道這輪就要結束了,不想就在眾人以為無人再賦時,台下匆匆走上來一個小廝,捧著一張紙,急急叫道,「這裡還有,這裡還有。」
「哪位學士,為何不親自上來?」鳳滿樓驚奇的接過紙張,問道。
「那位先生說帶了女眷,不方便上來,便在樓下賦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