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戰成名,有人一唱成名,有人一舞成名。
還有一種人,卻是一「疾」成名,不,準確的來講是,一「疾」再名。
這邊太后生辰熱熱鬧鬧的結束了,下旨召回外封的兩位王爺和一位公主,一時聖上至孝感天下,各地才俊紛紛作詩賦詞,推崇禮讚。
然而在那宴會之後,留下的可不僅僅只是聖上的孝,還有沈家大少爺的「疾」。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像是油炸了鍋般的沸騰。
那說書的,唱戲的,編曲的,但凡是個能教人口口相傳的途徑,那是無孔不鑽,無縫不入。街頭群眾,酒樓食客,紅樓嫖客,各種版本穿插有序,內容詳盡,叫人拍案叫絕,猶如親臨。
人怕出名豬怕壯。
於是乎,大少爺又在華麗麗的惡少名頭上,擔了兩個隱晦的字眼,「痔疾」。
這不符合他的路線!
少爺躺在床上,一口吐掉桂圓核。
「一般人幹不出這種事兒!」
夏涼一伸胳膊,用盆接住果核,如是分析道。
這不是他媽的廢話嗎?說的如此詳盡,顯然就是參加了宴席的人。可一般人能參加得了嗎?
可見,就是這幫吃著國糧沒事兒干的龜兒子給鬧騰的。
少爺一翻身,坐了起來,小俏臉還略顯蒼白,但那精神卻很好,「我看他們一個個都嫌日子過的太舒坦了!」
夏涼嘴角一抽,歎了口氣。又騰出一隻手,將桌上熱湯端給少爺,「這是小小姐親自燉的,囑咐我一定要讓你喝了。」
少爺神情一亮,忙不迭接了過來,就著熱氣灌了一口,當即一聲慰歎,「有個妹妹真是好呀!」
夏涼不愧是夏涼,冷冷的看著少爺將最後一口喝完,才幽幽道,「那是。小小姐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的偏方,說是用雞屁股燉湯,對『痔疾』有奇效。這不,幾十隻雞屁股都在這碗燙裡呢。」
噗……
「夏涼!你這死奴才!」
……
東宮書房
「殿下,十一王爺來了。」
門外,小太監彎腰低聲稟道。
喬楚非一身白衣,正伏在案幾不知在畫些什麼,突聽小太監通報,不由蹙了蹙眉,將筆放下。
「傳。」
不肖一會兒,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外走進一個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少年一身金黃色蟒袍,面容稚嫩,但見喬楚非不由一笑。
「大哥。」
喬楚非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怎麼想到來我這兒了?」
「嘿嘿。」少年卻是賣了個關子,接過宮人奉上來的茶水,押了一口才復道,「王家公子邀我去聽戲,這不,下了晌,恰好又想起母后交待的事兒,就順道來了。」
「哦?母后交待什麼事兒?」
「也沒什麼,就是讓你抽空去見見三表姐。」少年癟了癟嘴道。
喬楚非一愣,清凌凌的大眼裡閃過一絲不快,「這等事情怎麼讓你來傳。」
「這不是早上我正好去請安嘛,母后說三表姐咳疾又發了,未免耽擱了你們婚期,便讓我順道帶了話。」
少年放下茶几,聳了聳肩,又復嘀咕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煩。」
喬楚非忍俊不禁,「我知道了。帶我回稟母后,明日便去趟舅舅家裡。」
少年點了點頭,又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咬了口,忽地蹙起了眉頭,轉臉沖喬楚非道,「我剛剛在街上碰到了七哥和九哥。」
「哦?」喬楚非一楞,轉而又恢復平常,「你們說了什麼?」
「沒有說什麼,我剛好在酒樓吃過飯,他二人身穿便服,帶著幾個奴才,便草草打了個招呼。」
喬楚非點了點頭,「他們剛回來難免要有些東西置辦。不過,你還是離他們遠一點。」
「嗯。」少年應了聲,有點意興闌珊,「母后告誡過我的。」
「那便好。」
少年頜首,又端起桌上的茶水,忽地像想起什麼似的,一下來了興致,沖喬楚非神秘一笑,「大哥,你猜我今兒個在戲樓裡聽了一出什麼好戲?」
「呵呵,」喬楚非轉身拿起一卷書,搖了搖頭,「是不是出了什麼新段子?瞧把你高興的。」
「哈哈,倒真是個新段子。不過你猜猜講的是什麼?」少年一臉興味的笑道。
「哦?」喬楚非一挑眉,「所講為何?」
少年做了個鬼臉,嘿嘿笑道,「不說你永遠不可能猜到,哈哈,就是昨兒沈少爺宴上痔疾那段。不知道哪個給寫了,這會兒大街小巷的處處都在唱,那段子寫得可逗了。哦,還有大哥你的戲份呢,哈哈……」
「啪。」
「大哥,你書掉了。」
「啊?」喬楚非一愣,這才回過神,連忙彎腰將書拾起,表情有些僵硬。
少年莫名,嘿嘿又笑了兩聲,好奇的走到喬楚非的書桌旁,忽地一驚,「咦?大哥你在作畫啊?」
「呃,是啊。」
喬楚非眉頭一蹙,忙將書放下,轉而走了過去,剛想將桌上之畫收起,不料少年已經將其托在手中,細細的觀賞了起來。
畫中,一個身著寶藍色錦裘的小男孩,蹲在池水旁,手捧著一碗細米,正一臉欣喜的餵著魚。
「嘿,大哥,你這倒是意境啊。畫的是哪家小公子?模樣倒是挺俊俏的。」
少年嘻嘻一笑,轉頭看向喬楚非,好奇的問道。
「呵,倒也記不得是哪家的了。」喬楚非臉上掛著笑,不動聲色的接過畫,緩緩的將其捲起,「當時就覺得這孩子真是開心,便記住了。」
少年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對了,十一弟你剛剛說的那齣戲,是在哪家戲館唱的?」
「哈哈,大哥你是不是也想去聽聽啊?哎呀,我跟你說,那戲編得可真是絕了,笑的我呀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