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塵一個用力,忽地又僵住,深吸一口氣,轉頭咬牙切齒的哼哼道,「卑鄙小人,信不信我現在就告訴皇帝叔叔?」
「呵呵。」
喬楚涵只覺得剛剛那氣憋得真是值啊!
這惡少一定是要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威脅自己?既然敢做,那就必須要敢承受後果。
「告吧,只要你別想離開。」
「你!」
少爺雙眼倏地睜大,有些不敢置信,這卑鄙小人怎麼知道自己急需要離開?
「剛剛吃的還好吧?」
喬楚涵微微將臉一側,露出纖長的頸項和優美狹長的下顎,漆黑的眸子睨著少爺,勾起紅唇低聲問道。
「你要做什麼?」
少爺剛一抬腿,只覺全身被錮,不禁有些著急。
「做什麼?」喬楚涵冷嗤一聲,睨著滿桌的酒菜,一字一頓道,「本王要吃魚。」
……
「你沒手嗎?」
「本王手疼。」
手疼?剛剛他還多少裝著「哎喲」兩聲,這卑鄙小人倒好,壓根都不屑裝。少爺現下總算知道這卑鄙小人要做什麼了,報復!很簡單的兩個字。
「喬楚涵,想要本少爺伺候你?做夢!」
長眉一挑,喬楚涵俊美的面容上,暈開一抹笑容,深怕少爺聽不到似的,緊湊到他耳際旁,呵呵一笑,「那咱們就坐著吧。」
……
「喬楚涵,我答應你不兜出你們合著欺騙皇帝叔叔和太后奶奶的事兒,咱們就算扯平了,現在放開我。」
片刻,少爺深感不能多待,思量著轉頭和風輕雲淡的喬楚涵商量道。
「扯平?」
喬楚涵當即譏誚的嗤了聲,盯著少爺面前滿碗未動的蝦肉,冷道,「那這些怎麼算?」
什麼怎麼算?
少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一頓,心頭火起,「你不要沒事找茬,放開我!」
後首夏涼自然也察覺出異樣來,就見那七王爺手掌搭在自家少爺肩膀上,狀似無意的一按又一按,當即明白少爺處境堪憂。
剛想上前幫襯,一旁向長松跟早盯著自己似的,一下擋在前面,冷道,「退下。」
退你個老舅啊!
夏涼雙眼倏地睜圓,剛準備開罵,那廂就見七王爺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來,頓時讓他整個人都定住了。
「找茬?」
喬楚涵冷笑,睨著少爺,壓低嗓子慢慢道,「原來這就是找茬?本王才明白。」
「你!」
少爺哪裡不知道這是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心裡那個恨啊,這卑鄙小人生來就是克自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動了怒氣,腹部似有感應,嘩啦一下讓他心頭跟著一緊。
「你到底想怎麼樣?」
少爺深吸一口氣,說話也不敢太用力。
喬楚涵黑眸微瞇,當然察覺到惡少的異樣。從剛剛開始,他似乎就一直不敢弄太大動靜,這會兒竟然連聲音都放輕了。
「本王要吃魚。」
好!讓你吃!吃死你!
少爺拿起筷子猛地一下,將魚分了屍,後首夾著最大的那塊魚肉,含恨扔到了喬楚涵的碗裡。
「不挑刺的魚怎麼吃?」
……
真是太歡樂的近距離。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報應怎麼就能來得那麼快呢?
喬楚涵一下只覺全身爽利通透,睨著近在咫尺的惡少,那俏生生的小臉上,雙頰鼓起,唇色略有點蒼白,正認認真真的拆分著那塊魚肉,可那眼裡分明還帶著某種強烈的恨意。
他不由笑了,後一刻很自然的將眼神掃向眾人,不由楞了楞。
什麼情況?
他知曉自己這張臉出眾,難免有個別偷瞄的,但是這麼多目光一下匯聚而來,就有點奇怪了。
「難,難道,這是真的?」
忽地,旁邊滿身橫肉的三王爺,盯著二人結巴道。
什麼真的?喬楚涵瞇起眸子,看向離自己不遠的喬楚逸,不由皺起了眉頭。這都是怎麼回事?九弟這是什麼眼神?
再轉首將目光看向台上,這才覺皇帝也怔怔的盯著他。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本來竊竊私語的眾人,忽地都靜默了下來,躲躲閃閃的不住往自己這邊瞧。
喬楚涵自認感知向來比別人敏銳,可這次,是真的有些不解……
這些目光都太複雜,他竟一時也看不懂。
「長松?」
喬楚涵心下有點煩躁,轉頭叫道。
「呃,屬下在!」
向長松整個人一震,連忙應道。
喬楚涵眉頭緊擰,竟然連長松都這樣的表情?一抬手中酒樽,後首立馬會意的上前添酒。
「這是都怎麼了?」他終於找到了個機會,看向身旁的向長松,壓低聲音問道。
「啊?」
向長松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四下一掃,就見眾人都齊刷刷的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家的主子,不由有些迷茫。
「你剛剛為什麼那樣看著本王?」
喬楚涵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這下好,一聽這問,向長鬆手不由一抖,灑了酒。
他能說嗎?是因為看主子你和那惡少緊黏在一起,耳鬢廝磨,似乎是在……打情罵俏……
這話他當然不敢說,除非是嫌命太長。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心有餘悸的退到其身後。
這邊少爺低頭終於將魚刺挑好了,並未察覺有何不妥,解放似的將魚肉往喬楚涵碗裡一扔,「吃吧!」
他哪裡還有心情吃?垂著眸不由開始思量了起來。
「沒想到你二人倒是相處的不錯。」
忽地,台上皇帝說道,那深沉的目光中還藏有一絲他意,「上午還鬧得要打要殺,這會兒就交頸相談了,看來,靜思閣是沒白待。」
什麼?
交頸相談?
二人聞言齊齊一下對望,忽地楞了楞,這幾乎都可銜接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片刻後,就見二人頓時就跟觸電似的,一下都蹦了起來,驚離了彼此幾丈遠。
自己什麼時候跟這惡少離得這般近了?
喬楚涵俊臉一冷,嫌惡的搓了搓手,自己難道剛剛一直靠惡少這麼近?
他老舅的,這卑鄙小人是不是有病啊?居然這麼緊巴巴的粘著自己?
少爺頭皮一陣發麻,當真惱極,剛想開口大罵,那邊太子忽地一聲驚呼,讓他整個人猶入冰窖,僵住了身形。
「沈少爺!你怎麼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