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韓氏、明菲各自打發了嬤嬤過來。
到了洗三禮這天,明菲一早就到了。明玉才吃了早飯不久,也有了奶水,正在喂順哥吃奶。可惜奶水不足,好在順哥不擇食,牛媽媽的奶水照吃不誤。
「小名兒是婆婆改的,寓意和順祥樂,順順利利長大。大名等他父親得閒給他取。」明玉笑著請明菲在床邊的杌凳上坐下。
落英倒了茶來:「沒想到十姑奶奶這麼早就到了。」
明菲笑道:「也是我怕熱,一早倒涼快些,也好早一點兒見見侄兒!」
說著,便將目光落到吃了奶,被明玉放在枕頭邊,正精神抖擻,鼓著圓溜溜的眼睛張望的順哥身上。明菲喜道:「這孩子又是個安靜的,衍哥小時候也不愛哭鬧。」
才說到衍哥,衍哥歡喜的聲音已傳來:「姨媽,我又多了個弟弟!」
落英不由笑道:「果然應了那句什麼說曹操曹操到的話呢!」
今兒順哥洗三,衍哥也放了一天假,孫先生一早還請人送了一份禮進來。
已跑到明菲的跟前的衍哥,一面擦汗一面問:「姨媽見到我弟弟沒有?」
明菲笑著點頭:「和衍哥小時候一模一樣呢!」
「我也是從這麼個小不點長大的?」衍哥十分驚奇,道,「是不是弟弟到了我這個年紀,就和我一樣了?那怎麼才認得出他是弟弟我是哥哥?」
「你弟弟順哥在長大,你也在長不是?你是哥哥,就永遠是哥哥。」
衍哥鬆了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圍著順哥「弟弟、弟弟」叫個不停。
休息了兩日,明玉已沒什麼異樣的感覺,便和明菲說起閒話。
「建房子的事怎麼樣了?」上次去趙家,趙老爺已請了師傅去瞧地形,將改建的圖紙都畫好了。不過趙家的宅子是御賜,這樣大規模的改動還要等天子許可才能動工。
明菲頓了頓,趙家改建宅子的事已經擱淺了,嘴裡淡淡說道:「怕是還要再等等,大伯沒了,大嫂如今寡居在園子裡,從前他們住的院子早就封了。」
明玉見明菲語氣淡,才意識到自個兒提起了趙家的傷心事,歉然地笑了笑,正琢磨找個話題帶過去,就瞧見宇文氏從外面進來。
明菲曉得宇文氏在明玉這兒,從前又見過,只是時隔兩三年,兩人都有些變化。特別是宇文氏,變化很大,明菲愣了愣有些不敢認。
宇文氏到先反應過來,上前來見了禮:「趙二奶奶好。」
明菲忙起身還了一禮,端詳著宇文氏,喜道:「真正女大十八變,七奶奶竟好似換了個人,變得明艷漂亮了。」
宇文氏年紀雖比明玉略大,但和明菲差不多。人說相由心生,宇文氏身上總改不了那股子孩子氣,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若將頭發放下來做姑娘打扮,說她是姑娘不認識的也不會懷疑她早就嫁人了。
宇文氏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道:「趙二奶奶謬讚,其實趙二奶奶和四嫂才是真正漂亮好看。」
寒暄幾句,宇文氏又怕打攪明菲和明玉說話,說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秦氏忙的,便出去了。
明菲目送她背影消失在耳房門口,方低聲才明玉歎道:「直估楚家與你們有來往的就只這位七奶奶了。」
說完又覺不妥,明玉卻已釋然,道:「七弟妹性子單純,心底純良厚實,雖比我年紀略大一點,大概因她叫我一聲嫂子,總想疼疼她。」
「可不是呢,瞧著你,我也總想疼一疼。」明菲笑著語氣一轉,打趣兒道,「可自從你嫁了人,我就沒處去疼了,該疼的別人都替我疼了。」
明玉嗔怪地瞪了明菲一眼,道:「誰叫你是我姐姐呢!一輩子都是姐姐,哪怕我也七老八十了,姐姐總會疼妹妹。」
兩人說話,卻沒留意衍哥,衍哥聽到這兒,忽恍然大悟來了一句:「我是哥哥,是不是一直要疼弟弟呢?」
正說著,忽見蓮蓉笑著從外面進來,福福身見了禮,問過兩人安,就朝明菲道:「我們夫人才剛聽說趙二奶奶來了,想著時辰早,不曉得趙二奶奶可用了早飯沒有?」
明菲也才想起,來了這會子只顧著看妹妹和侄兒,卻忘了去秦氏跟前請安問好,忙起身朝明玉道:「我去見見伯母。」
明玉點頭,明菲一面跟著蓮蓉出去,一面道:「在家吃過了,讓伯母費心想著……」
到了秦氏屋裡,行了禮,請了安,少不得寒暄幾句。明菲素來曉得,自從明玉、楚雲飛夫妻相聚,衍哥就養在秦氏身邊。且一日三餐和趙家不同,一般情況下都是一家子在秦氏屋裡用飯,她剛才見到衍哥,想必是已吃過早飯了。
又因秦氏素來隨和,與四太太交好,因此明菲在秦氏跟前也自然而然少了拘束。待丫頭奉上茶來,便問秦氏:「不曉得衍哥他父親回過城裡沒有?伯母怎麼打算?」
如今是上下裡外皆瞞著明玉一人,明菲這般開門見山,秦氏也沒覺得意外。且她也擔心明菲不小心在明玉跟前說漏了什麼。
見明菲這樣問,曉得她和自個兒想到一塊,便也不避諱,道:「雲哥前兒回來了一趟,營地裡忙只怕再不得閒。我們已做好打算,倒是你們……」
一想平陽侯趙家素來行事低調,且趙家的根基深,是極少數中開國功勳留下守住家業的侯門高戶。不管外人如何看待趙家,但趙家的根基擺在那兒,根基越深,在老百姓心中才越有說服力。
「老爺打算讓我和婆婆跟著太太、老太太去一趟淮安。」
只有明菲和趙夫人,倒也在秦氏預料之內,只是……秦氏蹙眉:「你大嫂,還有三個孩子也跟著去?」
明菲目前只得一子,另外兩個孩子都是趙家大爺留下的後人。但凡世亂,受害的也包括後宅婦人。
「大嫂她……」
正說著,外頭傳來蓮蓉與門上婆子的對話,說是陳老太太、四太太、韓氏等人到了。明菲打住話,跟著秦氏一塊去二門上迎接。
等到了巳時,潘姨媽、徐夫人攜兒媳等人也到了,洗三的預備事項妥當,牛媽媽抱著順哥去正屋那邊完成洗三禮,明玉在耳房,隱隱約約也聽得正屋格外熱鬧。
一時,菊影又進來喜道:「姑爺營地的也有人送來賀禮呢!還有一些不請自來的,奴婢都不曉得。」
但大多數都是打發了家裡體面嬤嬤來,營地裡也是派了個代表將大伙的禮帶來送到外院,再請在內院走動的婆子送進來。
韓家來的是韓二奶奶,安家是一位體面的嬤嬤,雖和衍哥洗三比起來,來的夫人奶奶少一些,但總的人數卻多。
明玉無事,靠著軟枕坐在床上,就洗耳恭敬正屋的動靜,穩婆的吉祥話越說越響亮,越說越高興時,突然間沒了聲音。
明玉睜開眼,隔了片刻仍舊沒有聲音,明玉睜開眼。奈何在這間耳房也分了明暗兩間,她在裡間根本無法看到外頭的動靜,便揚聲喊了香桃。
半晌不見人進來,又叫了一聲,卻還沒動靜,心裡沒來由生起一股子不安,才下床穿了鞋子,就瞧見名喚碧霞的小丫頭恭恭敬敬走進來。
小丫頭臉上帶著不同尋常的大喜過望,因才賣來這裡做丫頭時日不長,只曉得家裡老爺在京都做官。且她還跟著夫人、少夫人去過趙家,見過真正的高門大戶,因此對皇親國戚更是只聞其音不見其人,卻是沒想到王府今兒也派了人送賀禮!
「……說是來了一位十分體面的姑姑,夫人去迎接了!」
明玉卻怔了怔,除了一個月前的事,順親王府再沒人上門,卻是沒想到竟然曉得楚雲飛的次子今兒洗三。
楚家與順親王府根本沒有來往,秦氏也不可能把喜得孫兒的好消息告訴王府,瞧今兒來得這些人,除了親友之外,其他人都是與韓家或安家有些交情,上回韓夫人壽辰,明玉也去了。
她肚子大了,一眼就能看出懷了身孕,言語之間說起她的產期其他人記住也不足為奇。官場上真要把交情做好做深,就要從一開始就打算。
楚雲飛目前身份地位都不怎麼樣,但誰也難保他以後會不會飛鴻騰達,不過一份孩子洗三的賀禮罷了。對於及大部分人來說,隨便哪個地方擠一擠就能擠出來。
因此,多出來的賀禮,以及多出來賀喜之人,明玉並不覺得十分怪異。但順親王府送來的賀禮,卻和這些都不一樣。
小丫頭碧霞還在津津樂道:「……不曉得王府的人和奴婢們有什麼不同?」
說了一會子才意識到明玉叫人,忙恭恭敬敬問:「少夫人有何事吩咐?」
明玉搖頭,想了想道:「你去看看香桃或落英忙不忙,若不忙叫一個人進來。」
碧霞福福身退出去。
明玉復又在床上坐下來,很不尋常,這股子味兒越來越重,攪得她心神不寧。
就算她有個兩榜進士出身的哥哥,又有個韓家出身的嫂子,再加上侯府少奶奶的姐姐,要拉攏這些人背後的勢力,都不足以從她這裡下手。
而順親王府一開始想拉攏的就是楚雲飛,為此還使出低下的挑撥手段。
楚雲飛在權貴雲集的京都,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哪裡用得著順親王費這麼多心思,除非……
耳邊傳來腳步聲,進來的是香桃。
明玉收起心思,語氣平靜:「順親王府派了什麼人來?」
香桃見明玉這樣問,料想是已聽說了,暗自理了理話,道:「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姑姑,瞧著氣度不凡,奴婢聽姨太太說,這位姑姑從前在宮裡當差,原本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宮女。」
伺候過太后娘娘……明玉暗自琢磨片刻,才又問:「送來的賀禮是什麼?」
說到這賀禮,香桃也訝異不已,平常小孩兒洗三,大多金錁子、銀錁子,金元寶、銀元寶,長輩還有另賜,諸如金鎖、手鏈、腳鏈等,上面刻著寓意吉祥的話。
「今兒王府姑姑送來的也是金鎖,不過金鎖上面鑲了一塊拇指大小圓圓的鏡子,和尋常見到的金鎖不一樣。」香桃似乎也察覺到不尋常的味兒,頓了頓謹慎地道,「奴婢也沒看清楚還有沒有別的特別之處。」
順親王府姑姑的到來,打破之前洋溢著喜悅的熱鬧氛圍,正屋那邊安靜了許多,明兒在耳房內聽不到說話聲,連外頭忙碌的丫頭婆子們似乎也特意放輕了步伐。
明玉點點頭,示意香桃下去做事。
今兒是楚雲飛當了京官後第一次宴客,家裡下人真正見過世面的到底不多,秦氏要陪客人,外頭的事幾乎全權交給了香桃、蓮蓉、蓮月幾個行事穩重年紀大的。
特別是香桃,她從前在四太太跟前做事,是四太太一手調教出來,雖然是明玉的陪嫁丫頭,但秦氏對她也多有器重。
因此明玉讓香桃下去,香桃也沒爭辯,出去後就叫了梅枝進來服侍聽候差遣。裡外都很安靜,不曉得停在那顆樹上的蟬,一聲一聲卻叫得令人心煩。
明玉吃了一口茶,慢慢使自己冷靜下來,蟬鳴間歇,她開始梳理心思。包括前兒楚雲飛回來後,對宇文氏一事的態度。
聖上驚馬一事有驚無險,而後她產期越來越近,外頭的事除了韓氏偶爾來看她告訴她一些,她也沒使人刻意去打聽。
不過,但凡有大事發生,無需吩咐,阿陽、阿尋也會讓負責打掃外院書院的菊影帶進來。
而關於天子驚馬,處置結果也算是合情合理,該罰的都罰了。對於這個結果,也沒聽到順親王持反對意見。
不過,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順親王的兩位世子仍舊在養傷。據說順親王本人也呆在王府,嫌少出門。沒召見,不進宮。
這樣的寧靜,就彷彿暴風雨來臨之前。
且明玉還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這是她真正心神不寧的緣故。
順親王府派來送賀禮的姑姑,在順哥洗三禮結束後,便婉拒了秦氏留客,上馬車回去了。其他人怕吵著明玉靜養,皆請去後面的花廳。花廳臨水,又有樹蔭,因此倒比其他地方都涼快。
乳娘抱著已經睡熟的順哥進來交到明玉手裡,就轉身吩咐兩個小丫頭把順哥收到的禮拿出來。
按照時下的風俗,洗三禮時丟盡盆子裡的金錁子、銀錁子、元寶等物都要賞給穩婆。因此丟進去越多,穩婆越高興,吉祥話兒就越說越多,越說越高興。
衍哥洗三時,明玉入鄉隨俗也是這般,今兒同樣如此。
明玉還沒來得及看禮物,穩婆就樂開了花似的進來謝恩,又說了好些吉祥話兒,明玉也沒打斷,等她說完了,吩咐梅枝取了個荷包打賞。
穩婆已得了許多東西,哪裡還敢收,忙推辭笑道:「少夫人實在太大方了,老婆子就是臉皮厚,也不敢再收了。」
「您客氣,托您的福,我們母子平安,這是我謝您的。」
穩婆見明玉這般客氣,又是慣常出入大戶,也就半推半就收了,少不得又跪下磕頭謝賞,明玉便讓碧霞帶她下去歇歇,等會兒好吃午飯。
穩婆從屋裡出去,便忍不住和碧霞嘮叨起來:「你們這些人真正跟對了主子,貴府少夫人為人和氣不說,還這麼大方,連生兩個都是兒子,可見是有福氣的。我一早還當……」
後面的話到底打住,一早瞧見這門戶,還當是極普通的人家,卻是沒想到今兒來了好些京都大戶的夫人、奶奶們,更是連才回京不久的順親王府都派了人來。
穩婆臉上的艷羨讓碧霞也由不得抬起胸膛,笑道:「聽府裡年紀大的人說,我們家主子原本也是有根基的。」
穩婆這個行當接觸的人也雜,而與大戶人家打交道就要說得出話,自然而然就會留意許多人和事。這家姓楚,也不曉得這個楚家,是不是當年名聲大動的四大商賈中的楚,眼瞧著還有些距離,便問了一句。
碧霞對此倒是略有耳聞,只是不大肯定,搖搖頭道:「我才來不久,還不曉得這些,只曉得我們爺是考武舉出來的。」
穩婆卻以為是自個兒說錯了話,不管商戶多有錢,身份總是差了不止一點兒。再加上她家情況不錯,兒子從小也請了先生跟著讀書,從兒子哪裡總聽到商戶怎麼怎麼,因此忙笑道:「是我想差了,京都多少高門大戶,也不見得人人都能得到順親王府高看。今兒順親王府送來的賀禮,和一般所見的就是不一樣。」
言外,大有恭維的意思,碧霞聽著也由不得沾沾自喜,很有榮焉與共的感覺。
順親王府送來的賀禮的確很不同,放在一推同樣是金鎖的賀禮裡面,一眼就能看出特別來。
明玉從鋪了紅色絨布的托盤裡拿起來端詳,不同之處不單單在於款式新穎,而且還是金鑲玉。正面是金,背面是玉,拇指大小的小圓鏡就鑲在正面。
玉石觸感潤滑,油脂感十分明顯,成色剔透,不見雜色,是上等的羊脂玉,單這麼小小一塊就價值不菲,拿在手裡的感覺沉甸甸的。
兩面都打磨的十分光滑,明玉手指慢慢兒摩挲,終於在正面感覺到一點兒不似鑲鏡子的突兀。細看時,才發覺鏡子上端正中央刻著小小的隸書體「忠孝」兩字。
金鎖上刻字並不奇怪,幾乎所有金鎖上面都會刻字,還會把孩子屬相的圖案做出來,再配以激勵或期望的話語,比如歲歲平安、金榜題名、節節高昇等,大多是對孩子的未來給予寄托。
忠孝兩字,當然也能看成對孩子的寄托,但這個寄托明顯不是對順哥,而是對楚雲飛!
本意也不在「孝」字上,而是忠,但「孝」字也不可能是為了搭配「忠」字才刻上去。
這個「忠」,忠於誰?明玉蹙眉。
而「孝」自然是孝順父母長輩之意,明玉心裡又止不住冷笑,這是脅迫的意思更多呢!
順親王府還真是能人不少,居然在一個孩子的洗三禮上都能下這麼多功夫,費這麼巧妙的心思。
也不曉得是一時想到的,還是順親王府拉攏人慣用的伎倆。
明玉又看了看正反兩面,恩威並施呢。
梅枝見她一直拿著這枚金鎖瞧,不由得好奇問道:「這金鎖雖和平常看到的不同,不過金鑲玉的首飾也多,難道這枚金鎖還有其他特別之處?」
在梅枝看來,不過樣式新穎。但比起徐小爺偶爾帶給衍哥的,有不少還是外國人的玩意兒,相比之下,這種金鑲玉的金鎖就算不得稀奇了。畢竟是本土工匠能做出來的,只要花得起錢,可外國的玩意兒本土能做出來的卻不多。
特別之處不在於金鎖,而是金鎖背後的人。
明玉看了一眼梅枝,她年紀還小,還不明白物品的價值往往不在於物品本身價值的道理。若是天子打賞,哪怕是一張尋常的紙,也要仔細供奉起來呢。
「把這些都收起來吧,順哥小還用不著。」明玉吩咐道,「收拾好了去外院找一下阿陽,讓他出趟城,金鎖就不必帶去了,仔細把模樣說給阿陽,特別是上面的字。」
梅枝識字,阿陽也識字,這樣傳話出錯的可能就比較小。
午時初刻,明玉的午飯就送來了。因明玉、秦氏身邊大多數丫頭都去招待客人,屋裡只留了梅枝,送飯菜來的小丫頭就幫著梅枝抬炕桌擺飯。
大抵是因天兒熱的緣故,明玉吃了兩三天雞湯一類油膩的飲食,略有些上火,天天在床上躺著,根本沒餓。
落在梅枝和小丫頭眼裡,就是沒胃口。
梅枝少不得勸了一番,那小丫頭又想起一事來,笑道:「剛才奴婢過來的時候,聽說趙二奶奶有喜訊了呢?!」
明菲目前只生了元哥,小丫頭這話立即引起明玉的關注,不過上午見明菲並沒有什麼反應。
小丫頭見了,就細細說起來:「剛才奴婢過來時候,見落翹姐姐急急忙忙去請穩婆。給咱們二少爺接生的這位穩婆,不是會把脈麼?奴婢好奇,就問了落翹姐姐,落翹姐姐說可能是趙二奶奶有喜了。」
才說著,就聽到落翹假意抱怨的聲音傳來:「我才想著過來給姑奶奶報個喜訊,你這小蹄子竟捷足先登了!」
說罷還瞪了小丫頭一眼,小丫頭倒也不怕,憨厚地笑了笑。
明玉心裡不由一喜,落翹上前見了禮,細細說道:「穩婆才給十姑奶奶把了脈象,千真萬確是喜脈,這會子那邊正高興呢!奴婢想著姑奶奶這裡冷清,就特意趕過來告訴姑奶奶,讓姑奶奶也高興高興。」
趙家大爺去歲因瘟疫沒了,如今趙老爺、趙夫人雖慢慢兒走出喪子之痛,但趙家並不順利,趙承熙被降了職。明菲這個時候傳出添丁的喜訊,自然是好事一樁。
只是,明玉已意識到,順親王府派了人暗中盯著她們,不曉得有沒有盯著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