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裡瞧見翠娥端著一盆血水出來,明玉以為明菲小產,這會子聽韓氏說血制住了,不免詫異。
一時又有趙夫人急忙趕緊來,滿臉焦急之色,韓氏、明玉來不及細說,上前見了禮,趙夫人急著要去看明菲的情況,略點頭就忙朝架子床奔去,圍在架子床邊的丫頭婆子忙讓開一條道兒,明玉緊隨韓氏、趙夫人身後,三兩步跨到架子床前。
只見明菲閉著眼躺在床上,雖昏迷未醒,卻蹙著眉頭一臉痛苦之色,身上的衣服雖整體,顯見是才換上的,露在外面的手臂,袖子還沒來得及放下來,卻幾乎整個手臂都包著紗布,隱隱滲出血跡,只看著就叫人覺得心悸。
明玉不由呆了一呆,趙夫人忙問太醫明菲的情況,太醫道:「眼下看起來是沒有大礙,大抵一個時辰就能醒過來。」
趙夫人鬆了口氣,又細問一番如何治療,韓氏、明玉聽著真沒多要緊,才緩了一口氣。趙夫人便讓身邊的嬤嬤送太醫出去,吩咐屋裡丫頭婆子好生服侍,又請韓氏、明玉去隔壁屋裡說話。
「是我們疏忽才讓阿菲有此一劫,若阿菲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難辭其咎。」趙夫人一臉歉然道。
具體什麼事兒,韓氏也還不知,去通知她的婆子又沒說清楚。來了之後本想細問,又見明菲那麼個情況,屋裡丫頭婆子忙個不停,這會子見趙夫人言辭愧疚,反不好當面問趙夫人。韓氏道:「猛然聽到信兒,我也唬得一跳,這會子太醫瞧過,沒有大礙,我們也鬆了口氣。只是,不曉得元哥怎麼樣了?我進來時,瞧見了黃太醫。」
明玉曉得,韓氏說的黃太醫最是擅長給小孩子看病,衍哥嗜睡明玉覺得不妥,就曾朝韓氏說過,韓氏便提到黃太醫這號人物。韓氏這般說,可見剛才給明菲診斷的是另有其人,今兒趙家出事,不單請了一位太醫。
這麼想著,心裡又是一緊。
趙夫人道:「元哥無礙,吃了幾口池子裡的水,怕他年紀小,瞧見他娘那麼個摸樣又唬著他,讓趙嬤嬤抱著在我屋裡。」
韓氏瞧見黃太醫,也不過疑心一問,卻沒想到趙夫人這般說,臉上不免又多了幾分緊張。
趙夫人身穿家常服,頭髮略有些鬆散,顯見是午睡時聽聞出事,來不及整理妝容。當時瞧見明菲的模樣,趙夫人也唬得不輕,就連忙打發人去通知韓氏、陳明賢。這會子元哥沒事,明菲卻昏迷著,韓氏身為明菲的娘家嫂子,細問事兒經過也理所當然,趙夫人道:「元哥、榮哥在池子邊玩耍失足掉進池子裡,阿菲跳下去把元哥、榮哥救起,那池子的水雖不深,如今天氣也不算冷,只是那池子是從後山泉眼裡引來的……」
水雖然不深,水溫卻涼,明菲救起元哥、榮哥,自個兒卻腿抽筋,雖從池子裡爬出來,卻被池子邊的石頭劃傷了手臂。明玉、韓氏聽著心驚膽戰,又有趙夫人屋裡的丫頭尋過來:「元哥哭鬧不休,夫人快去看看吧!」
趙夫人一聽,忙站起身來,韓氏就朝明玉道:「十三妹妹留在這裡,我跟著去看看元哥、榮哥。」
明玉點頭,明菲還沒醒來,即便太醫說了無礙,卻也由不得不叫人懸心。趙夫人也不阻攔,略頓了頓,等韓氏跟上才忙出屋裡出去。
她們一走,屋裡就安靜下來,明玉今兒出門匆忙,也只帶了落英、落翹兩個丫頭跟著,這會子屋裡除了她們,也就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剛才跟著趙夫人過來,是想聽聽到底出了什麼事,這會子卻無論如何都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卻聽得外頭傳來一陣訓斥,又聽到翠屏出言相勸:「等姑奶奶醒來再說吧,這會子問她們,能問出什麼來?」
明玉從屋裡出來,只見西邊廂房的門開著,四個小丫頭齊齊跪在地上。那邊的說話聲小了,卻從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明玉望去,就瞧見一位約莫十**歲,模樣靚麗,穿戴不凡做婦人打扮的少婦一邊急匆匆走進來,一邊一疊聲地問:「二弟妹怎麼樣了?太醫怎麼說?」
在廂房的翠娥、翠屏聽到聲音忙從廂房趕出來,幾步走上去朝那少婦見了禮。少婦仍舊沒有停下步子,一臉焦急,提著裙擺跨上石階,方留意到正屋隔壁門外的明玉。
明玉心中大抵已猜到這位少婦的身份,由不得又細看兩眼,身姿高挑,肌膚白皙,鵝蛋臉秀眉微蹙,盯著明玉看了兩眼,就疑惑地用眼神詢問翠娥。
翠娥少不得做了一番介紹,趙家大爺繼室娘家姓蘇,兩人見了禮,那蘇氏客氣道:「常聽二弟妹說起姨奶奶,我也早就想見見,卻沒想到今兒見了,家裡又出了這些亂子。」
一邊說一邊進了屋,蘇氏就忙朝裡間去。這會子明菲身上已蓋了薄褙子,其餘丫頭婆子皆退了出去,只有翠梅一人在裡頭服侍。
蘇氏就拉著翠梅問,事無鉅細,包括太醫說了什麼都一一問過,聽著說是無礙,方鬆了口氣,又轉身朝明玉解釋道:「聽說元哥、榮哥出了事,我就趕著去瞧,卻沒想到二弟妹傷的更嚴重!」
明玉、韓氏都趕來了,她這般說算是解釋趕過來晚了的緣故了。明玉只是心急明菲的傷勢,可趙夫人已請了太醫來瞧,便是昏迷著也不好再說什麼,聽蘇氏說話,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道:「畢竟孩子要緊,十姐姐受傷也是為了救孩子,若是孩子傷著了,就是她自個兒沒事,也心急如非。」
蘇氏歎了一聲道:「可不是呢,二弟妹就沒想著自個兒不會水,若是池子的水深一些,別說救不了兩個孩子,她自個兒……」
說著臉色一凌,問身邊的嬤嬤:「可問清楚沒有,今兒園子裡當值的是那些人?元哥、榮哥的乳娘、身邊的丫頭婆子是怎麼服侍的?如何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被問的嬤嬤立即道:「奴婢已問過了,那些當值的都關了起來……」
明玉不覺蹙眉,便是要詢問,也不必當著她的面兒,還在明菲屋裡。便給翠梅打了個眼色,翠梅會意,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太醫說二奶奶要靜養。」
蘇氏聞言,方意識到自個兒不該在這裡過問,訕訕朝明玉道:「我年輕,又沒見過多少大世面,家裡出了事就這樣沒了亂了章法,讓姨奶奶見笑了。」
明玉微微搖頭,擔憂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明菲,客氣道:「太醫說了沒有大礙,只等十姐姐醒來。大奶奶若忙,就忙去吧。」
蘇氏略遲疑,也不客氣,囑托翠娥等丫頭幾句,又朝明玉告了失陪的罪,就帶著丫頭婆子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屋裡再一次安靜下去,明玉走到架子床邊,見明菲臉色仍舊蒼白,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冰涼得讓她不由縮回了手。**月的京都,並不見寒意,若不是在池子裡待得久了,如何救起這麼久還沒緩過來?
「取一床厚些的被子來,悟出一身汗好發散發散寒氣。」
翠屏應聲而去,不多時就抱了一床被子來,過了好一會兒,明玉再用手試明菲額頭上的溫度,果然略好些,明菲的神情也不像初時那麼痛苦,眉宇漸漸鬆開。
外頭韓氏從趙夫人屋裡返回來,進來瞧過明菲的情況,才同明玉一道到了外間說話。
「元哥怎麼樣了?」
韓氏道:「大抵是被嚇著了,這會子才安睡過去,倒沒受傷,只是他人小,喝了一肚子冷水。」
想到趙夫人又提到榮哥,明玉記得榮哥是趙家大爺前妻的孩子,以前倒是見過,現在也差不多該七八歲了。
「榮哥如何?」
「榮哥沒什麼,聽丫頭說,是元哥先掉下去,榮哥大抵是被嚇著了,才沒站穩也掉了下去,他在池子邊,水不深,到底年紀大一點兒,略吃了幾口水,倒是嚇得不輕……」韓氏說完又問明菲身邊的丫頭,「怎麼是十妹妹是把人救起來的?其他人呢?」
一直留神聽她們說話的翠娥道:「今兒中午姑奶奶帶著元哥去夫人屋裡問安,元哥要留在夫人屋裡吃飯,姑奶奶吃過午飯後,想著元哥要午睡,夫人這兩日又有些不好,屋裡還有個榮哥,沒得他們兄弟鬧著夫人,就打發人去接回來。結果去了才曉得,乳娘、丫頭們已送元哥回來,姑奶奶當時就心急,便有園子裡的小丫頭來說元哥掉進池子裡了,奴婢們幾個那會子恰好去吃午飯,只有翠蘭、翠竹先吃過,這會子翠蘭、翠竹也躺著,倒沒姑奶奶傷得厲害……這個時辰,誰會去園子裡,便是裡面當值的,還不是瞧著無事可做躲在屋裡歇著去了,等奴婢吃了午飯回到屋裡,才曉得姑奶奶出事了!」
說完自責道:「倘或奴婢們跟著,也不會讓姑奶奶受傷。」
這般說來,明菲竟然在池子裡待了差不多一頓飯的功夫?!她是被救起後昏迷了,還是沒被救起就昏迷過去?
「翠蘭、翠竹怎麼樣了?」
「翠蘭額頭都磕破了,翠竹個子矮小,心急去救姑奶奶,喝了滿肚子的水,倒沒別的傷。」
「當時跟著的丫頭、乳娘呢?」
說到這兒,翠娥忍不住磨牙:「好巧不巧,兩位乳娘媽媽今兒都鬧肚子,榮哥、元哥從屋子裡跑出去都不曉得!」
便是乳娘不在身邊,「乳娘走時,必然會叫其他人幫著看著兩個哥兒,兩個哥兒身邊不是還有丫頭?」
翠娥沉聲道:「這會子差不多都躺著了。」
韓氏聽來,與在趙夫人屋裡聽得的相差無幾,兩個孩子在池子邊玩耍,兩個都掉了下去,可剛才她聽到的那話,雖是小丫頭在底下議論,聲音也不高,卻聽得清清楚楚……
正說著,裡間傳來一陣咳嗽聲,緊接著留在裡頭的翠梅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姑奶奶醒了!」
明玉、韓氏忙起身才裡間去,明菲咳嗽了好一陣,吐出幾口水,明玉、韓氏與翠梅合力扶著她去床上躺好,明菲喘了幾口氣,方慢慢兒睜開眼,就急忙問道:「元哥怎麼樣了?」
說著,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大家七手八腳扶她起來,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忙告訴她元哥、榮哥都沒事。
明菲止住咳嗽,就掙扎起來要去看看,韓氏按住她,道:「我才瞧過元哥,雖被嚇著了,到底無礙,倒是你,竟傷的這樣厲害!」
明菲這才注意到韓氏、明玉,愣了愣,慢慢兒冷靜下來。大伙又扶著她去躺著,不小心碰了她受傷的手臂,痛的她蹙起眉頭。明玉、韓氏瞧著都心疼,韓氏不由道:「你也太魯莽了,說來那池子的水不深,倘或水深,你也要跳下去不成?你可知,你竟昏迷了一個時辰,可把我們都嚇死了!」
明菲喘了一會兒,曉得元哥真的沒事,整個人放鬆下來,聲音都低了,苦笑道:「若是嫂子,嫂子可會想這些?」
韓氏只是歎氣,這事擱在任何一個母親身上,只怕都不會顧忌別的。韓氏看著她,搖了搖頭,吩咐翠屏:「去給夫人說一聲,若太醫還在府裡,讓太醫再來瞧瞧。」
翠屏忙忙的去了,不多時,趙夫人、蘇氏便趕過來,明菲雖醒過來,手臂的傷流了不少血,整個人都是虛的。等剛才那位太醫又一次瞧過後,大伙看著明菲吃了一劑藥,趙夫人叮囑她好好養著,便魚貫著退出來。
已快日落時分,蘇氏客氣地留韓氏、明玉吃了晚飯再回去,兩人婉言謝絕,又一道去看了看元哥、榮哥,兩個孩子都小睡了一會兒,顯見還沒回過神,有些呆呆的。
上了馬車,韓氏靜默半晌,望著明玉遲疑著道:「我從趙夫人屋裡過來時,隱隱約約聽到有下人議論,說榮哥把元哥推下水的。」
明玉不由大驚,這會子細想才發覺,韓氏從趙夫人屋裡過來時,身邊竟沒有趙家的下人帶路。想必趙夫人安排了人,只是同樣聽到那話,就去過問了。如果沒有猜錯,這話應該是明菲院子附近聽到的。
明玉一問,果然如此。韓氏臉色凝重,道:「剛才見十妹妹醒來,這話卻不當好說。」
明玉心裡一沉,本來就覺得今兒這事看著不過一場意外,細想卻能發現諸多蹊蹺。再傳出這樣的話,就更顯得不是一場意外,反而是有人精心算計過。
韓氏看著她,又問:「依十三妹妹之見,這事要不要和十妹妹說一聲?」
明玉曉得韓氏和自己想的**不離十,想了想道:「這話大概是故意說給六嫂聽的,想借六嫂的口傳到十姐姐耳朵裡,便真相不是這般,也由不得叫人懷疑。」
元哥才一歲多,榮哥已七八歲了,這一回元哥沒事,倘或元哥真有個三長兩短,便是明菲性情素來寬厚,也不可能輕易放得下。哪個做娘的不把自個兒的孩子看得比自個兒更要緊?
「明兒來看十姐姐,給十姐姐說一聲吧。不為別的,小心些也好。」
趙家什麼情形,她們雖是明菲的娘家人,到底不清楚。明玉只是擔心,「若不是故意說給六嫂聽,這話又在趙家傳開,說得人多了才真正叫人擔憂……」
韓氏想了想,道:「這個可能倒不大,畢竟當時趙夫人身邊的嬤嬤也聽見了。」
那就不單單是說給韓氏聽,更有可能是為了傳到趙夫人耳朵裡,且還是在明菲院子附近聽到的!
明菲的性子比較直,身邊的丫頭也都是直性子,有什麼話從來不會藏著掖著。但她待人寬厚,不是愛與人結怨的人,她不喜歡的人,大不了少了來往就是,比如對明珍,不喜歡明珍總是編排明玉,會幫著明玉說話,卻也不會主動去招惹。
四太太就是這麼個性子,所以四房的孩子毫無例外,幾乎都是如此,安分守己,各守本分。
明玉琢磨半晌,看著韓氏遲疑著道:「六嫂的意思是,這件事真是一場意外,卻有人想借題發揮?」
韓氏一語雙關道:「我希望是如此。」
明玉才真正明白了韓氏的意思,雖然元哥並沒有大礙,可明菲卻被嚇得不輕,心裡難免會留下個陰影,以後見了榮哥就不由自主地會想到這事。若是再聽說是榮哥推了元哥,明菲往後該如何待榮哥?
榮哥已到了記事、能獨立思考問題的年紀,雖他是趙家大爺的孩子,可畢竟趙老爺、趙夫人歲數並不大,趙家太老爺還在世呢,還有很長的時間是住在一個府裡。榮哥和元哥又是兄弟,一大一小,兩個人年紀差的多,能一塊兒玩,顯見元哥比較喜歡這個哥哥。再說,比起趙家其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他們兄弟情分也更近一些。
「還是六嫂想的周全,提醒了我。」
韓氏曉得明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約好明兒上午來看明菲的時辰,就說起別話。
「……如今十三妹丈留在京都,你們有沒有別的打算?」
「我們自是留在京都,六嫂怎麼突然這樣問?」
韓氏道:「本來我就想著這兩日找你說個事兒,我見你們哪裡人手少,我哪裡有個廚子是京都本地人,只是他不願離開京都,我們也不好強求。以前十三妹丈不在家裡,你家裡也沒什麼客人,以後卻不一定,這廚子是太太離開後,我找來的,是絕對信得過的,若離了我們家自是不難尋下處,他手藝不錯,是從師宮裡出來的老御廚,便是家裡請客擺上十來桌,他也能辦出來。」
明玉本來就愁著廚子的事,如今廚房兩個婆子不過做些家常菜,若家裡真有客人,也只能去外頭酒樓定席面。
聽韓氏這樣說,哪有不應的。
韓氏道:「既然你點了頭,我回去給他說一聲,沒得他自個兒先去尋了下處。」
韓氏已開始打算這些,「六哥的事已經定下了?」
韓氏點頭:「不出意外,十月就動身,去嘉定縣。」
嘉定縣離淮安不遠,「這樣回去看老太太、太太也便宜了!」
韓氏點頭,隔了半晌,忽地又想起什麼事來,遲疑了好一會兒,看著明玉問道:「你和七妹妹是不是關係不好?」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們不怎麼來往,大家也都看在眼裡,明玉點頭,苦笑道:「我們從小就合不來。」
韓氏微微蹙眉,道:「十妹妹、還有你六哥,好像都不喜歡七妹妹……不曉得有什麼緣故?」
莫非韓氏聽說了什麼?難道是六哥說了?可若是六哥說了,韓氏也不會有此一問。
明玉正想著,韓氏又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一直覺得有些怪,五嫂、五伯倒是經常與我們來往,十妹妹也只與他們來往,便是王家下帖子請,也是不去的,你六哥也不讓我去。五嫂時常和我說,不曉得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我就想著,雖然嫁人的嫁人了,到底是兄弟姊妹,哪裡會……」
說著見明玉垂著頭,臉色有些難看,韓氏忙頓了頓,小心翼翼問:「六嫂是不是話太多?」
明玉搖頭,依著韓氏的性子,便是曉得了也沒什麼要緊的,但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況且,這畢竟不是什麼體面的事。
見明玉遲疑,韓氏又忙道:「十三妹妹不願說也沒關係,只是,大家都是同門,這般叫外人瞧著,不曉得要生出什麼話來。」
便是同姓,很多人也要認作親戚來往,她們都是陳家的兒女,說來確是至親,卻形同陌路。韓氏的擔憂沒有錯,明玉道:「說來都是我和七姐姐的緣故,六哥、十姐姐才這麼不喜歡她。」
韓氏若有所思,馬車停了下來。韓氏就笑道:「時辰還早,我去見見伯母,看看衍哥。」
正要撩簾子下馬車,趕車的婆子忙阻止道:「兩位奶奶略等等,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我們沒法子進去。」
租來的宅子不寬敞,正門有石階,馬車只能從側門進,但側門只容得下一輛馬車通過。只是,怎麼會突然停了一輛馬車?楚雲飛出行都騎馬,坐車一般都是女眷,秦氏在京都已沒有親戚,明玉能來往的也就這麼幾個人,竟一時想不出到底是誰家的馬車。
待要想問,菊影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姑奶奶總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