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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48:選擇 文 / 如小果

    這裡比花廳遲了一會子才開始吃飯,大伙都吃好了,花廳那頭還吩咐廚房加菜。難得陳老太太心情這樣好,大太太哪有不奉承的,隨即吩咐大奶奶親自去廚房盯著。

    衍哥要午睡,明玉帶著衍哥先回房去,大太太、四太太陪著秦氏說話。

    明玉哄著衍哥睡去,香桃端了茶進來,才得了趣聞,笑著和明玉說起來:「那徐小爺花樣還真正不少,竟學會了變戲法,一把折扇後面能變出一朵花來,這會子好些人都圍在門外瞧稀奇呢!」

    說著又搖著頭補上一句:「這哪裡是吃飯,明明成了街頭雜耍了。」

    明玉手持佛承,怕帳幔裡有小蟲子讓衍哥睡得不安穩,驅趕一會子,香桃放下托盤,同雲媽媽一道放下帳子。

    「徐小爺也是跟著家裡人出過海的,興許跟著外國人學來的玩意兒。」不過他作為徐家生意的掌舵人,出海風險太高,機會不多,短時間內就能學會,可見此人腦袋轉得多快。想到這裡,明玉不覺暗笑,徐之謙怕是故意的,他也察覺到陳老太太的心思,就故意賣弄這些玩意兒,讓陳老太太覺得他不務正業。

    但,只要細細想一想,也就能明白過來,他若果真不務正業,不是個有能耐的,徐老爺如何敢把大半的生意都交給他管理?即便因他是徐老爺的親生兒子,別的堂兄弟用著不放心,也要有能耐叫其他人敬服,特別是長輩。而大家族裡,少不得有些人動心思耍手段使絆子,他年紀輕輕就能應對自如,這樣人還真不知什麼樣的女子能配得上他。

    只是明珠……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陳老太太回到屋裡,不等丫頭上茶,就叫吳媽媽去把四太太請來,細問徐家的事。

    陳老太太說了一句,四太太就明白了陳老太太的意思,她與陳老太太私下說話,素來極少拐彎抹角,這一次更是直言:「徐家雖是商戶,在京都卻也是體面人家,京都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他家沒有不知的。」

    說著,面色沉了下去,道:「就是十三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前面倒罷了,徐家生意做得大。大夏朝不曾刻意抵制行商,有財力的商戶數之不盡,但在如今的商戶中,若徐家自居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陳老太太深居簡出,對這些事卻也曉得。

    倒是明玉的事,她沒想到徐之謙竟也曉得,四太太道:「當初兒媳只想著在京都給十三尋一門親事,小十在京都,她們姊妹也好照應。雲飛那孩子替兒媳姐姐送信來,正逢十三出事,徐小爺早前就與雲飛相識,那一次也一道來了淮安。後來去了京都,徐小爺自個兒說起,兒媳也才曉得。」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老太太曉得楚雲飛與徐之謙交情不一般,還當是楚雲飛說的。

    「他即曉得,不知……」

    是怕徐之謙說漏嘴麼?那會子徐之謙還說要……但這話如今卻說不得了,四太太道:「徐小爺是明白人,他不會混說什麼。但徐家家大業大,他年紀輕輕就管了大半的生意,家裡叔伯、兄弟姊妹也不少,親娘早逝,繼母年輕。十四的事,他未必曉得,但……」

    明珠根本應付不來,即便有人指點,說不得還要拖後腿。商戶在京都貴族圈子裡感覺說不上話,但徐家卻不同,京都多得是想把女兒嫁去他家的。若論身份地位,明珠是嫡出,親姐姐是王家的少奶奶,陳家世代有人為官,大老爺、三老爺這一輩眼下看著是不如祖上,可陳明賢進士出身,泰山大人為帝師,陳家的情況也越來越好,明珠嫁去徐家,倒也算是門當戶對。若單論財力,陳家就遠遠不如徐家了。

    當初,徐之謙一席話,四太太聞之亦動容,權衡下來仍舊選了楚家,不是沒有仔細考量。明珠的事,是真真切切,她真真切切跟著外人離家。不管她本人清白如何,清譽是真正毀了。

    四太太很想建議老太太,大不了自家養著明珠。然而,身為女兒,哪裡有長遠養在家裡的理兒?陳老太太、三太太在的時候能護她,可她一輩子的時日還長著呢。五奶奶賢惠,也不會說什麼,然而,陳家不單單這些人,養著明珠就涉及到整個家族問題,不是一兩個人說了就算的。

    四太太抬頭望著陳老太太眉尖的郁色,心裡由不得一歎。

    話說回來,若沒有明珍當初的風光出嫁,明珠的婚事大概也不會這麼受阻。再者,三太太眼光沒那樣高的話,明珠在京都時也順利出嫁了,更不可能有後來的事,但這些都只是假設罷了。

    陳老太太臉上佈滿倦意,整個人好像都沒力氣了,倚著迎枕養了半天神,方緩緩道:「我也不過問問。」

    明玉迷迷糊糊被人搖醒,香桃見她睜開眼,就道:「王管事進來見姑奶奶。」

    明玉愣了愣,她出嫁時,四太太給她預備的嫁妝,淮安這頭有兩間鋪子,還有一處不大不小的莊子。王福得她重用,雖沒確切地說出來,實則已是總管的身份,這會子來尋她,莫不是為著鋪子、莊子的事?

    但昨兒明玉就見了其他陪房,還讓周嬤嬤家去住了一天,並沒有聽說出什麼問題。

    沒想到,王福進來就為了說動身去南京的事。

    「怎麼這樣著急?」

    這會子不早不晚,若動身,到蘇州天就要黑了。

    王福學著徐之謙的口氣道:「……怕繼續留著,就無緣無故多出個媳婦來。」

    當然是私下說的,擺出來豈不得罪人,也是為了讓明玉她們明白罷了。

    王福學得有模有樣,明玉頓時睡意全無,香桃幾個也被他的模樣逗得笑起來。

    「這個徐小爺,還不是自個兒要哄著老太太高興?」

    說了一回閒話,明玉囑托幾句王福去南京的事,讓蓮月取了銀子來,又讓落翹去看秦氏午睡起來沒有,王福雖是明玉的陪房,可去南京卻不單為明玉一人的事。

    秦氏已午睡起來,王福過去見秦氏。

    周嬤嬤從外頭進來,一邊朝明玉見了禮,一邊道:「徐小爺、楊大爺竟然現在就要動身,前兒還說淮安不錯,要多閒逛幾日,這會子竟逃跑似的。」

    可不是逃跑的樣子?

    香桃笑問:「徐小爺自個兒如何說的?」

    「說南京那頭才來了信兒,有些事等著他去料理。」

    到底把面子顧全了,但也算是間接擺明了態度。

    落英掩嘴笑道:「什麼要緊的事兒,巴巴的就忙著這一時半刻?」

    玩笑一陣,王福見過秦氏復又來辭行。玩笑歸玩笑,但徐之謙這避之不及的舉動,由不得不叫人替明珠憂心。

    王福當天也跟著徐之謙、楊大爺先一步去了南京。陳老太太對此事本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徐之謙匆忙辭行,她也十分失望:「本想著那孩機靈過人,有個這樣的夫婿,多少能保她平安無事。」

    這話也是在沒旁人的時候,朝四太太念叨了一兩句。徐之謙、楊大爺走了,事兒也就沒什麼可說的。

    明玉、秦氏到了淮安,轉眼已過五六天,除了見過一回明珍,三房的人再沒見過一個。而明珍來的一次,卻也沒去看看明珠,大太太、大奶奶顯見也是不願管的,當初明玉的事想請大太太幫忙,大太太就推辭了。只有陳老太太,即便沒時常掛在嘴邊,卻定然時時刻刻都在發愁。

    不知三太太是何心情,只是單瞧著,三房似是徹底撒手不管明珠。連香桃也由不得可憐起明珠來,「她若自個兒有個算計,老太太給她些東西,她自己經營著養活自己也好。」

    這樣的心思,明玉當初也有過。但身後事呢?

    她的事是被壓下來了,一旦暴露出來,整個家族跟著蒙羞,現在曉得的人不說,一旦大房曉得了,能不能容得她就難說了。當初,明玉出事那會子,若大房的人在,指不定就是老太太也保不住她。

    不管是明玉的事,還是明珠的事,其實都瞞著大房。大太太當初婉拒四太太,不過是曉得三太太與四太太不和,一旦應了四太太就可能會得罪三太太。但過去這麼久,不可能沒有打聽到什麼,只是明玉已正正經經嫁人,四房的情形也越來越好,再鬧就沒意義,且還要傷了陳家的名聲。

    將姑娘一直留在家裡不嫁,這樣的情況普天之下不是沒有,但都有個理由,明珠身上能找出什麼理由來?眼高於頂,不肯輕易許人?陳家以後的姑娘還要不要嫁?

    何況,她的事能隱瞞到幾時都說不准……

    埋頭做針線的落英,心不在焉道:「她與七姑奶奶姊妹情誼比金堅,七姑奶奶的兒子不是寄養在寒山寺才好了麼?她不如也去替親侄兒祈福。」

    落翹拍手說這主意不錯,被明玉和香桃瞪了兩眼,明玉正色道:「便是私下,這些話也不是你們能混說的!」

    落英吐了吐舌頭,道:「奴婢明白,不過玩話罷了。」

    香桃見雲媽媽抱著衍哥從裡間出來,遂收起陣線,朝落翹道:「去看看老太太午睡起來沒有。」

    衍哥還睡眼惺忪的,一副沒睡醒的委屈摸樣,落英和菊香去打了熱水來,明玉洗了手,才解了衣裳抱衍哥過來。雲媽媽將衍哥的尿片拿出去,沒多久就返回來,笑道:「這兩日不冷不熱的,衍哥就愈發嗜睡。」

    大概是到了新的地方,新鮮感過去了,又回到了之前在京都時的情形,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時辰都在酣睡,沒有酣睡的時候,要麼就是肚子餓了,要麼就是醒的時候有人帶他。

    他月份大,明玉就愈發覺得奶水不足,他又不肯吃別人的奶水,就和雲媽媽商議著是不是該給他吃飯了。

    雲媽媽笑道:「像奴婢們家這樣的,孩子四個月大就開始喂一些熬得稀爛的粥。」

    明玉倒覺得,早些吃飯的孩子,長得更壯實。陳老太太年紀大,吃食都是容易克化的,明玉吩咐落英去廚房問問,若是有煮的稀爛的東西,就拿些來。

    雲媽媽忙道:「才開始卻不能一股腦兒什麼都餵他吃,先熬些清粥,哥兒吃著沒什麼,再慢慢添加別的東西,沒得他猛然吃了克化不了。」

    到底帶過孩子,明玉汗顏,菊影自告奮勇:「奴婢去廚房借借灶頭,給小少爺熬些粥來吧。」

    明玉點頭,菊影就認認真真請教起雲媽媽,該如何熬,熬多久等。

    落翹從陳老太太正屋回來:「老太太怕是還沒起來,裡裡外外都靜悄悄的。」

    正說著,秦氏從外面進來,見吃了奶的衍哥酣睡過去,就說起過兩日動身去南京的事。

    天兒一旦熱的厲害,就愈發不宜趕路。明玉本來就琢磨著這事:「王福提前去了,想必一兩日就能尋著下處。」

    秦氏道:「一會子先給老太太說一聲。」

    陳老太太並沒有午睡,不過半躺在榻上養神,聽見腳步聲,就睜開眼。

    才和錦年說了一句話的錦繡見了,立即上前見禮,不等陳老太太問,就稟報道:「奴婢將十四小姐屋裡那些禪機論道的書都收了起來,這兩日倒是安穩,沒有再提剪頭髮的事了。」

    陳老太太不覺歎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道:「你也先過去,若有什麼動靜,自己不得閒,就打發人來,別像上回那樣。」

    錦繡應下,道:「這會子十四小姐才安穩地睡了,奴婢又怕別的人說不清楚才來見老太太。」

    老太太一聽,就立即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錦繡忙搖頭,遲疑著道:「十四小姐就問奴婢,三太太什麼時候回來。」

    十四小姐這麼問的時候,連錦繡瞧著都心酸,活像沒人管她似的。錦繡小心翼翼地道:「要不,老太太還是讓三太太回來,或者讓三太太接了她去吧。」

    不管陳老太太對她怎麼樣好,她心裡還是想著三太太。明珠是無拘無束慣了的,由陳老太太管著,自是沒在三太太身邊時那麼自在。

    陳老太太臉色沉下來,就是因為明珠跟著三太太,才出了問題。而現在的三太太,愈發不成體統,什麼娥皇女英,虧她說得出口!從前瞧著不過有些小心思愛慕虛榮罷了,並不傷大雅,如今瞧著整個人都魔魘了。

    陳老太太不是沒想過找大太太、四太太幫忙,只是大太太素來就是個自掃門前雪的性子,不討好的差事根本不願應下,勉強她應下,她就一直拖下去。四太太雖貼心又通情達理,可明珠這麼個情形,好了大家歡喜,不好親兄弟都要結仇。何況,四太太又有多少門路?她身邊的兒女如今只有一個年紀小的要操心,難得有眼下的清閒。這些個兒媳孫媳裡面,也只有她是最苦的一個。

    陳老太太久久不語,錦繡也不敢再說,過了一會兒就告退出去。正好吳媽媽進來服侍,見陳老太太眉尖籠罩著郁色,就曉得她在想十四小姐的事。

    吳媽媽蹲下一邊替老太太捶腿,緩聲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太太想再多也無用。」

    陳老太太一籌莫展,歎道:「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本想著,他們個個雖算不得多好,卻也沒我可操心的份兒,誰知道後來就出事了……」

    「萬事難料,老太太縱然見多識廣,可又不是老天爺,豈能事事預料,又兼顧得面面俱到?」

    陳老太太只是歎息,吳媽媽又開解一番,話題就繞到京都,說起陳明賢才過門的妻子韓氏,又說到五奶奶生了兒子,這些都是值得高興的事兒,陳老太太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吳媽媽就道:「咱們家今年喜事特別多,就是憲哥不也……」

    忙又頓住,吳媽媽改了口笑道:「老太太現在,孫子、重孫子都好幾個了,誰能有老太太這樣的福氣?」

    說了一會兒話,瞧著時辰不早了,吳媽媽和錦年服侍陳老太太起來。不多時,大太太、大奶奶、秦氏、四太太、明玉等人就來了。

    大伙坐下喫茶,大太太又說到陳老太太慣常去的寺廟,說哪裡的齋飯做得不錯,難得來一趟,若不去吃一回倒是一樁憾事。秦氏就略提了提過兩日動身去南京,王福跟著徐之謙他們走的時候,已把日子定好,等到了那一兩天,王福會來碼頭上接她們。

    大伙少不得挽留,大太太道:「既然你們急著走,擇日不如撞日,明兒咱們就出去逛逛。我們淮安,也有那麼幾處值得瞧一瞧的名剎。」

    秦氏欣然答應,明玉就不跟著去了,衍哥年紀小,外頭雖不熱,卻也要坐一兩個時辰的馬車,明玉也有想去的地方。

    隔天一早,大太太、四太太、秦氏帶著丫頭婆子就出門了,明玉吩咐門上的婆子另套了馬車,只帶了香桃、落英兩個和兩個粗使婆子前往青桔的墓地。

    如果青桔還活著,今年就虛歲二十了,依著陳家的規矩,她已到了家去配人的歲數。可她沒了,只留個一個孤零零長滿雜草的墳墓,墓碑上字跡模糊,不仔細根本看,根本認不出來這是誰的墓。

    香桃、落英點了香,一邊將紙錢撒在墳墓上,一邊道:「姑奶奶如今過得很好,青桔姐姐若泉下有知,就安安心心投胎去吧……」

    明玉眼眶濕潤,明珍說得不錯,她心裡有恨。她明明那樣隱忍,那樣安分守己,若不是飛來的橫禍,若不是眼看著她就要放棄爭取,青桔如何會以死來提醒她不能放棄,要好好活著?因為死了,就什麼也沒了。

    一把黃土掩埋,說不定還不如青桔。她只能隨便葬在亂墳崗上,做個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且是個家族不能容忍的鬼魂。

    明玉深吸一口,青桔用自己的命換來她的命,她朝著青桔的墓碑跪了下來。

    香桃本來要阻止,想想又算了。也跟著明玉跪了下來,哽咽道:「姑奶奶來看你來了,姑奶奶很好,已有了衍哥,你就放心去吧……」

    回去的路上,心情很沉重。香桃道:「奴婢打聽到了,後來老太太又給了青桔家人一筆錢,如今他們一家都去蘇州做小買賣去了。今兒咱們瞧著青桔的墓,雖長滿雜草,到底是修繕過的,可見她家也慢慢好起來了。」

    人都死了,墳墓修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明玉靠著車壁,緩緩閉上眼,慢慢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

    「你也不小了,太太把你給了我,伴了我這兩年。這幾日總被別的事纏身,你也不得閒家去看看,不曉得你家裡人如何盼著你回去。」

    明玉睜開眼看著香桃:「你也家去看看吧,總不能一直跟著我。」

    雖然捨不得香桃,可聚散本是人之常情。

    香桃微微垂了頭,她知道即便她要家去,明玉不要贖身銀錢,怕還要送上一份嫁妝。從前跟著四太太,到了一定的歲數是定然要家去,可後來到了明玉身邊,她漸漸明白了青桔當時不畏懼死的心情,陪著明玉從低谷一步一步走過來,雖是主僕,卻早已情同姊妹。

    「姑奶奶也曉得,奴婢的娘早就沒了,爹爹身子骨雖不好,哥哥娶了嫂子,嫂子將爹爹照顧的極好。即便奴婢家去,在家裡也待不了多少時日。橫豎,奴婢心裡無掛念,早打算一輩子跟著姑奶奶。」

    香桃這樣說,明玉倒不覺得意外,耐心道:「你也別急著這麼早就決定,我們還要去南京一趟,去京都不曉得什麼時候,這之前你慢慢想清楚再說不遲。」

    香桃卻道:「回來的路上,奴婢就想到姑奶奶定然要與奴婢說這話,奴婢已仔仔細細想過了,姑奶奶若覺得奴婢不好,奴婢自是沒法子。」

    明玉歎了一聲,香桃卻笑起來:「便是跟著姑奶奶難道就沒出路不成?梅枝的哥哥就能不花錢讀書,說不得以後還能考個狀元,到時候一家子都跟著體面呢!我的孩子,若能做了小少爺的書僮,耳濡目染學得好,以後進士加身,指不定還能給我掙個浩命!」

    明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好不害臊,想嫁人就直說罷。」

    香桃微微紅了臉,見明玉心情好起來,又正色道:「奴婢說的都是真心話,姑奶奶既然開恩叫奴婢家去,奴婢就家去瞧瞧。只是,姑奶奶也說了叫奴婢自個兒決定,奴婢若要留下,姑奶奶可別再趕奴婢家去了。」

    明玉一臉苦惱之色,做出煩惱狀:「你若不家去,還要頭疼你的終身大事。」

    但有些話還是要說:「聚散本來說不清,你哥哥為人不錯,嫂子又賢惠,不會虧待你,定會給你認認真真尋一門親事。就算你家去嫁了人,也說不准哪天咱們就相聚了。」

    香桃只垂著頭,明玉見她不言語,笑著柔聲道:「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

    這個時代的女子,很少有自個兒做選擇的機會,但當初四太太卻也給了她這樣的機會,雖然選擇範圍有限,但自己為自己做一回主,才能真正體會到,其實身為女子也可以在有限的範圍內掌握自己的命運。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知道,明珍現在對自己的選擇後悔了麼?或者,她後悔當初用自己的妹妹來算計麼?

    其實明玉更明白,明珍做什麼都有目的也有原因。

    明珍是否後悔大概只有她自個兒曉得,但三太太后悔了。

    「本以為能指望上王家,沒想到……」三太太將信件擱下,抬頭問下面恭恭敬敬立著的婆子,「家裡現在如何?」

    婆子忙道:「老爺被關押了,兩位少爺正在想法子把老爺從牢裡弄出來。可家裡又沒有多餘的銀錢……」

    三太太收了銀子,他們就以為沒事兒了,沒想到新官上任,又翻出那個案子來。

    婆子好容易趕來蘇州,一口水也來不及吃,聽說三太太病了,還以為見不到,幸虧三太太曉得她來了就立馬叫她進來。可現在瞧三太太面容憔悴,而本該在京都王家的明珍,卻也在蘇州住了近一年,王家大爺卻留在京都,哪有成親才兩三年功夫,就分居兩地的夫妻?

    她在外頭等通報的時候,又聽說了一些事……

    「請姨太太快些想法子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三太太這會子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那位新上任的大人,兩位少爺也打聽了,是王大人提攜上來的。」

    也就是說,只要王家吭一聲,這事兒就跟著迎刃而解。只是,三太太的妹子也透漏給那位大人,親侄女就是王家的大少奶奶,那位大人卻全然不理會。別說婆子這一路上沒想通,就是家裡的主子也想不通,但現在婆子似乎有些明白了。

    「王家哪裡指望的上?這事兒我送信去京都,看老爺有沒有法子!」

    不過是三太太的親戚,就是三老爺、五爺的事,王家雖出了一些力,三房卻也花了不少銀錢。她收了妹子的錢,幾乎全填了進去。

    婆子急道:「還請太太快些,若是遲了,說不定我們老爺就……」

    ------題外話------

    謝謝大家的支持,這兩天給大家帶了的不便,小果深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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