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成了「waiting吧」的常客,那裡離家不遠,生意不是特別好,氛圍很輕鬆很簡單。後來王直發現那裡還有無線網絡,於是越發常常帶著筆記本電腦去上網。
他有時下午一開門就去,有時候半夜才去,但每次都是一定會坐到打烊才走。老闆娘一開始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但後來王直解釋說自己是網絡作家,她也就見怪不怪了。有時候他會買點小食品帶去當他們的晚餐,有時候老闆娘會用微波爐做薄餅請他吃。沒有客人的時候,兩人也許會聊聊天,但大多數時候只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王直有時候會聽著音樂發著呆,偷偷地看老闆娘很小女人的忙來忙去。
他不是沒想過其他,但他覺得自己身體裡時刻有一個怪物在蠢蠢欲動,他不想害人。而且雖然生理年齡上他要大些,但心理上他還只有25歲,和老闆娘在一起聊天時,他總會有一種和姐姐說話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玄妙,也很舒服,讓他覺得安心。
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直到有天工商來店裡例行檢查,他才偷偷地看到營業執照上法人的名字。
蘇美幸,很港台味的名字,很讓人開心的名字。
日子就這樣偷偷地溜走。
王直緩緩地,卻是無比堅定的執行著自己的計劃。跳樓自殺變得不是新聞,反倒是站在樓上不跳成了新聞。漸漸地,終於有一種傳說開始在網絡上流傳,甚至在美幸的酒吧也聽到了這種傳說。
「你知道嗎?本市正在鬧鬼,但是這個鬼一般不禍害人,它只是讓那些做過虧心事的人終日不安,然後寫下遺書跳樓了事。」
王直在酒吧聽到這個傳聞時,差點把一口啤酒吐到美幸的臉上。
「你怎麼了?」她有些奇怪面前的這個男人怎麼會忽然變得古怪。
「你聽到隔壁桌的話了麼?」
「嗯啊?」
「你覺得可怕嗎?」
「不啊,我倒覺得這個鬼要是真的存在的話,倒真是是個不錯的鬼呢!」
那一天王直特別開心,當他照例把美幸送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輕輕地抱了她一下。
「做個好夢!」他開心的說。
「討厭,吃老娘豆腐啊!」她作勢要踢他,於是他連忙跑遠了。
「明天你還來嗎?」她的聲音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王直沒有注意到她的臉上多了一點紅暈。
「大概應該會吧。」他回答說,遠遠地揮了揮手。
他臨時決定把這一天的目標改為一個毒販。
自從在一個小混混的身上搜到一包白*粉和一包k粉以後,王直的狩獵範圍便又得到了很大的擴展。他敏銳的嗅覺和聽覺能夠幫助他在喧鬧的迪高廳裡找到**的年輕人,也能幫助他辨識出那些出貨的散販,然後是上一級的批發商,最後是高級的毒梟。這條線他已經耐心的跟了一個月,本來還想看看上面還有沒有更高層的毒販,但最終他還是決定收網。
或許還有更大的魚,但他已經等不及了。快樂的心情讓他的**變得更加強烈,他不得不找地方宣洩出來。
最近夠級別的目標似乎也只有這個毒販了。
他從後巷上了天台。
最近他已經不會刻意的去記錄殺了多少人,他只記得特殊的那些獵物,身體增強的感覺也漸漸變得不明顯。用「他」的話說,這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只能靠量來累積,但照目前他一天一個甚至幾天一個的進度,無視子彈還是一個很遙遠的目標。
他在無數個聲音裡努力地辨識著那個毒販的聲音,在無數種氣味裡尋找著屬於毒販的那種異味,那種白*粉、冰*粉和k粉特有的氣味。
他把衣服脫下,換上緊身的全身式雨衣,戴好頭套,然後戴上橡膠手套。
他輕輕地從女牆上探出身體,然後拉著落雨管往下爬。他已經學會借用建築物上的附著物,窗台、欄杆、空調、裝飾物、甚至是那些小小的磚塊或水泥塊的突起都足以幫助他到達目的地。
他飛速的在牆壁上移動,然後從窗戶翻了進去。
因為拉著窗簾,房間裡很暗,但這對於王直來說並不是問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不遠處的大床上相互依偎的男女。
他們抱得很緊,空氣中瀰漫著**之氣。
王直皺了皺眉頭。
想要不驚動其中任何一個而帶走另外一個無疑是件不可能的事,只好一起幹掉了。
會有這種決斷是因為王直曾經犯過一次錯誤,正當他小心的把丈夫拖走時,妻子醒了,然後發出了慘烈的尖叫。為了自保,那天他不得不殺死了整個屋子裡的人。
從此以後他決定只要是同樣的情況,就把兩個人一併幹掉。
從某種角度來說,不管發生這種關係的男女是什麼關係,既然已經到這一步,說明他們在金錢或者其他方面有了相當程度的共享,那麼,罪孽和罪孽帶來的審判也應該共享才對。這樣想來,王直便對自己的決定不再猶豫。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軟軟的,沒有半點聲音。
他往床前走去。
就在這時,房間裡忽然響起了巨大的警鈴聲。
王直愣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一定是不小心觸動了某個警報器。他醒悟過來,飛身往床上撲去,但這短短的一個空擋已經讓那個毒販清醒,並且迅速的做出了反應。
他毫不猶豫地把身邊的女人推向王直,然後滾下了床。
王直隨手把女人推倒,就在那一瞬間,黑暗的房間中迸發了一道火光。
「呯!呯呯!呯呯!」
槍聲在房間裡迴盪著,距離過於接近,王直僅僅來得及把身子往右偏開,第一發子彈擊中了女人,穿透她的身體以後進入了王直的左肋,而另外一發子彈則直接打中了他的左肩,其他的子彈在房間中胡亂的飛舞,最後嵌入了牆壁。
巨大的衝擊力讓王直向後倒下,毒販並沒有上前查看,他迅速的打開了房門,聞聲而來的幾個打手拿著武器衝了進來。
「大哥,怎麼啦?」他們把毒販團團圍住。
「有人想殺我。」毒販一邊穿褲子一邊猙獰的回答。「那傢伙應該中了幾槍。媽的,肯定驚動警察了。」
一個手拿砍刀的打手躍躍欲試的走上前,女人倒在床上的血泊中痛苦的呻吟著,王直則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身上冒著血。
「大哥,怎麼辦?」他回過頭來問道。
「把那傢伙給我剁成餡!然後他媽的快走人。」毒販已經穿戴整齊,他因為後怕而有些神經質,手裡的槍無意識的四處晃動著,這讓所有小弟都感到有點毛骨悚然。
「大哥,要不你先走。」一個混混樣子的傢伙說道。「我們料理一下那傢伙就跟上。」
「好。」毒販轉過身,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兄弟們的驚呼。
他猛地轉過身,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房間裡劃過,直衝他而來。他下意識的再次扣動了扳機,但這一次黑影移動的很快,他在混亂中擊中了兩個小弟,然後便感到自己的手上一陣劇痛。
他的手腕已經被徹底擰斷。
沒等他驚叫起來,那個黑影已經撲入他的懷中,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單調的警報聲中,打手們愣住了,哪怕是混雜著女人有氣無力的呻吟和被打中的小弟的哀嚎,他們也能清楚地聽到吮吸的聲音。
那個傢伙在吸血!
毒販已經發不出聲音,他的手腳在抽搐著,打手們本能的想要逃走,可那個怪物正好堵在了門口。
「大哥?」一個打手無力的叫了一聲。
黑影回過頭來,打手們都清楚無比的看到了他猙獰的臉。
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來,滴落到地上。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
黑影站了起來,他輕輕地一擰,毒販的頭顱便「嗑」的一聲斷了下來,就像一個失去控制的皮球,慢慢滾落到一邊。
「救命啊!」「媽啊!」「饒命啊!」房間裡瞬間充滿了各式各樣絕望的聲音。
王直慢慢的往前走去,打手們退到了牆邊,退無可退,終於嚎叫著衝了上來。
避開,打倒,一口咬死,吸乾,然後走向下一個。王直本能的完成著一次又一次屠殺,直到房間裡再沒有能動的人。
那個女人還在哼哼,也許她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王直走了過去,雙手搭上她的脖頸,溫柔的解決了她的痛苦。
身上的傷早已經用毒販的生命能量完全修復,但整個殺戮中,卻一直是「他」在完全掌控著身體。
王直能夠感覺到「他」的憤怒,他一直在呼喊著,但「他」卻一直沒有回應。
「他」只是肆意的發洩著,享受著,痛快淋漓的破壞者一切,並強行把這些感覺灌輸到王直心裡。
「對不起。」王直再一次的說道。
「對不起,今後我一定會注意。」
警報聲還在響著,王直走過去,飛起一腳踏碎了那個藏在櫃子上的報警器。
窗外響起了警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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