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佩佐大人,很抱歉打撓了你的清修,」克裡斯汀恭敬地說道,「也是沒有辦法,目標是梅琦絲的神眷者,只有你老和沙罕多爾出手,才能屏蔽強大神明的一切感應呢。」
「呵呵,克裡斯汀,一轉眼你也是傳奇了呢,怎麼就忘記了,膽敢直呼偉大的沙罕多爾大人之名?你看,偉大的沙罕多爾大人不高興了呢。」
丹佩佐頭也不抬,只看著手掌上的銀絲團,那拳頭大的銀絲團懸浮在他手掌上方,只有一根須狀的細絲伸入他的掌心,銀絲團每一次蠕動,他的眼神溫柔如見情人,似乎一大半心思都放在與銀絲團的交流上,只是漫不輕心地說著。
但克裡斯汀卻是一凜,她知道這個丹佩佐·洛倫坦茲,在數千年前就是教會執行組織——「翡翠光輝」的一名傳奇,本該早已經入神國為聖靈,但在一次星界任務中得到這團銀絲,這個自名為沙罕多爾的半能量的虛空生命,具有極其罕見的屏蔽神力和神之感應的強大能力,自此之後,丹佩佐竟再也不能蒙主的恩寵,本應被教會驅逐流放,但這樣的能力實在大有用處,丹佩佐便成為教會的一個秘密武器。
這麼多年下來,不老不死,也不能升入神國,只在對付神眷者時出動,這樣的任務畢竟極少,長年與世隔絕,老怪物的心理已是極度扭曲,雖然她貴為樞機主教,也不敢招惹,更何況她也處身在沙罕多爾的這個領域空間裡面,四周同樣瀰漫著若隱若現的光絲,傳奇牧師的精神力也不能外放,便連與主神瑟拉妮的聯繫也被截斷了,她急忙低頭,歉意道:「對不起,偉大的沙罕多爾大人。」
「不要再有下次了,小克裡斯汀。」
兩人自顧說著,一點也沒把維裡安他們放在眼裡,確實也是,兩名傳奇出面,對一個人族小法師怎會在意呢?有沙罕多爾的能力屏蔽了空間和神之感應,這裡幾乎成為完全隔絕於世的最為安全的獨立領域。
經過最初的慌亂,維裡安很快鎮定下來,四周空氣中若隱若現的無數光絲纏繞過來,他身上的法師袍、鞋履、佩劍等等一切物質構成的東西,一點也不能構成阻礙,這些光絲並沒有魔力的波動,彷彿不存在於這個時空,直接穿透這些物質卻不損分毫,如過水無痕般,只有觸及他的**時才繞身而過,他就像是處於一個疏鬆的絲繭之中,但就是這樣,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他牢牢禁錮在空中。
「系統,這是什麼力量?能不能解析?」維裡安已經發現精神力不能外放,這意味著他的魔法能力已經被剝奪,不可能放出一個法術,內斂卻不成問題,急急聯繫系統詢問著,但是卻沒有得到回答,這是前所未有過的事情,難道這些光絲便連繫統也禁錮起來了嗎?一直以來對系統的依賴性,讓他不由驚慌起來。
「維裡安,梅琦絲的眷顧者,我們又見面了呢。」這時克裡斯汀飛近前來,密密的光絲從她身前自動分開,維裡安身下的雙足飛龍已經昏厥過去,她就站在飛龍的頸上,伸手扒開維裡安的胸襟,小心地取下了秘銀吊墜,那秘銀鏤空月亮表面的點點星光已經黯然無色。
「維裡安,你以為有著月亮女神的親賴,就可以不把精靈的光輝放在眼裡嗎?」她微笑著,揚了揚手中的秘銀吊墜,從身上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將吊墜放了進去,小盒是用星界神孽的骸骨所造,同樣可以隔絕神之感應。這個吊墜有著月亮女神親手加持的神之印記,獻給精靈主神瑟拉妮,必然得到主的恩賞,如此輕鬆的一件任務,真正出力的丹佩佐只相當一件活化的裝備罷了,於她卻能得大功一件,雖然稍稍低下頭,卻何樂而不為。
在這裡,克裡斯汀的空間手鐲也不能開啟,她仔細地將小盒放入衣懷,才側身道:「丹佩佐大人,大主教殿下對這個人族的經歷很有興趣,在偉大的沙罕多爾的能力下,還得勞煩你親自出手,找出他的秘密,再將之淨化才行。」
丹佩佐在空中漫步過來,卻是皺起了眉頭,第一次抬頭審視維裡安,自語道:「奇怪,這個人族怎麼沒有昏迷呢?這不可能啊!」
維裡安等待了這一會兒,正心急如梵之時,系統終於傳遞過來一個信息:「尊敬的主人,系統正在補充核心能源,請稍等,請稍等,請稍等……」
維裡安鬆了一口氣,這時他才感覺到全身肌膚的光絲所及處,泛起一點點細微的冰寒之感,就好像有細細的冬雨飄落身上,那點點寒流正在一絲絲地流向眉心後的系統空間所在。
與此同時,沙罕多爾漸漸強烈地蠕動起來,銀絲團的中間出現了一個手指大的小洞,一個古怪的聲音在空中震盪迴響起來:「流失,吸收,沙罕多爾!飢餓!」
銀絲團如心臟般跳動起來,慢慢懸浮起來,伸進丹佩佐掌心的根須開始膨脹,丹佩佐失色大驚,叫道:「沙罕多爾!怎麼回事?不要,不要這麼快啊!」
系統的聲音在維裡安腦海裡迴響:「發現本體進化核心物質,遵照執行最終法則,強行吸收!」
這一刻,在系統國會大廳中的祭台上,水晶球旋轉起來,水池中的能量液在激劇湧蕩,空間之內的十三座魔法塔全力運轉,塔中的每一座能量池都同時滿負荷開啟,無以計數的龐大能量通過系統大地下的通道輸送至國會大廳,籠罩整個空間的白霧風起雲湧,急劇變幻,所有的藍色人族面對天地的劇變,茫然不知所措,維裡安的信徒們對著高大的還未完工的主神像跪拜了下去,惶恐不安地向維裡安祈禱。
維裡安和丹佩佐兩個眼睜睜對視著,在他倆中間,銀色絲團跳動著,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似乎在勉力掙扎,又似乎在極力逃脫,但終究靠近了維裡安的眉心,丹佩佐已經慘叫起來,顯然沙罕多爾不僅在吸收他的魔力,更開始吸收他的生命本源,他原本嬌嫩的肌膚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化,漸漸粗糙乾枯,接著便是出現了無數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