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聽到有人過來,下意識地就要找地方躲一下,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阿穆已經先一步拉了她的手,往旁邊的花叢裡躲了進去。
「我的花籃。」如歌壓低聲音,提醒道。
阿穆點點頭,長臂一伸,輕易就將花籃也勾了過去。
兩人剛剛隱好身形,就從枝縫裡看到兩個太監提著宮燈走了過去。
等人走遠了,如歌想起阿穆剛才沒說完的話,就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阿穆神色有些奇怪,盯著兩個太監走遠的地方,忽然說道:「今晚我還有事,改日再告訴你吧。」
說著,他一步跨出了花叢。
如歌跟在他後面走了出來,見他就要走了,連忙喊道:「喂,你……」
阿穆回身道:「我先走了,明天晚上我在池邊等你。」說完,行色匆匆地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如歌努了努嘴,心道這個傢伙要去做什麼,怎麼這麼著急?
她本來還想問他小丫的情況的,沒想到他就這樣走了。算了,明天再問吧,諒他也不敢放她鴿子。
想著,如歌挎著花籃,心情愉悅地往永壽宮走去。
至於順治,早被她忘到了九宵雲外。
如歌主僕三人,為了將玫瑰水趕緊製作出來,一直忙到大半夜才睡。
第二天,如歌像往常一般,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聽到外屋敲門的聲音,如歌有些睡眼惺忪的下了床。嘴裡喊道:「小木子——」
門外沉靜了一會兒,才有聲音傳來,「奴才德全,奉皇上之命,前來給娘娘送些東西。」
如歌皺眉,走了出去,拉開門,看到院子裡,以德全為首,身後還站了七、八個小太監,他們手裡正抬著東西。
有桌子、椅子,還有梳妝台,更有茶具之類的東西。而德全手上赫然還捧著一個精緻的匣子。
這些都是日常用得到的,雖然都是一些木頭製品,但看樣子,這些木頭都是上好的。尤其是那張梳妝台,精緻的有些不像話,上面的雕花做工,都顯出了它的不凡。
如歌就回身看了眼簡陋到不行的屋內,心想,她的確是缺少這些東西。
可是順治怎麼那麼好心讓人給她送東西過來?
如歌心裡奇怪,看了看天空,疑惑地轉回目光去看德全,「德公公,你這是走錯路了吧?」
德全先是一愣,隨即無比鄭重道:「沒,怎麼會呢?」
「那你一定是聽錯了皇上的話。」如歌點了點頭,手指往另一邊指去,「那邊才是恪妃的院子,你老走好,不送。」
如歌說完,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感覺怎麼那麼困,不行,她還要再去補個眠。
想著,看也不看德全,逕自進了屋。
德全傻眼了,身後跟著的小太監也傻眼了。
「公公,東西怎麼辦?」
愣了片刻,就有一個小太監上前問道。
德全看著幾個太監手裡捧的東西,沒好氣的說:「能怎麼辦?當然是給靜妃娘娘送進去,難不成還能放在門外?」
「是、是,小的們明白了。」那個小太監莫名被挨了一刮,也不敢反駁,只能回身去招呼身後的那幾個太監一起,把東西送進屋去。
德全很是鬱悶如歌的反應。這皇上親自命人送東西給靜妃,怎麼她一點都沒表現出激動興奮的表情來,這若是擱別的妃子,早就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皇上的皇恩浩蕩了。
見手底下的太監搬了東西要往屋子裡進去,德全想了想,囑咐道:「你們麻利點,別弄出大動靜來,靜妃娘娘還要睡覺的。」
幾個太監應了,當真輕手輕腳起來。
如歌剛在床邊坐下,半瞇著眼睛,正想往床上躺去,突然聽到屋門被開,幾個小太監正躡手躡腳地把東西搬了進來。
如歌霍地睜開眼睛,秀眉緊緊一蹙,這個德全是怎麼回事?他確定是要把東西往她這邊送的?昨晚侍寢的是恪妃,這皇上的獎賞,不是理所當然的該給恪妃嗎?
如歌想到這裡,就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我說德公公,你老當真沒聽錯話?」
德全正在院子裡站著,監督幾個太監做事情,冷不防聽到如歌出來質問的聲音,當即臉就黑了,一改往日的散漫,正兒八經的道:「回娘娘,奴才確實沒有聽錯。」
如歌皺眉看著他,又看了看已經差不多都要搬進屋去的那些東西,人家上趕著給她送東西,她自然不會將人往外攆,不過——
如歌突然心裡一動,跨出門檻來,沖德全笑盈盈的說:「公公,這些東西擺在那兒是死物,對我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你看能不能將這些折換成銀票給我呢?」
說罷,沖德全拋了個媚眼。
德全一個激靈,差點沒站住腳,心道,拜託,咱家可是個太監,你這招對我不管用。
心裡這樣想著,臉上重新堆起了笑容,「這個奴才作不了主,得請示皇上。」
如歌就收起了笑容,「那麼我就在這裡靜候佳音了,公公。」說著,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德全哭笑不得,對於如歌的要求,真是聞所未聞,但如歌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確實不好當面拂了她的面子,而且,皇上近來對她很是上心。略微沉吟後,便打了個千,「奴才這就去請示皇上。」然後對那幫杵在門邊進退不得的一干太監道:「你們在這好好待著,等咱家回來。」
說完,抱著匣子,就朝院門處走了出去。
如歌見此,便轉身進了屋,到了這個時候,她也已經睡不著了,想了想,便指著一個地方,對旁邊一個小太監道:「去那邊幫我喊我的宮人起床了。」
那個小太監一下就愣住了,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溫和親切。
如歌見他呆站著,便以為他沒聽清楚,就又好脾氣的說了一遍。
這次那個奴才一溜小跑就去了。
進了屋,如歌自己打了水來漱口洗臉,沒多久,黛玉和小木子就也進屋來。
看到門邊的陣狀,都同時張開嘴,無限驚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