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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九十章糟糕的到訪,必行的戰鬥 文 / 小七七爺

    夜色漸漸手、首.發}

    月兒不知何時已悄悄然懸掛於空,眾星點綴之下,更顯得有一種莫名的清閒和悠揚。

    夜涼如水,月冷若雪。

    雖然醫院本就是安靜的地方,然而此時的醫院裡,更顯得平靜無比,連平時醫生護士們雖然手腳輕便,卻忙忙碌碌的身影也盡然不見,倒顯出另有一番的景色來。

    辦公室裡,晚風輕輕。一位滿身繃帶殘裝的男子正負手而立,憑欄遠眺,靜靜地看著在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

    雖然身體傷痕纍纍,內外俱傷,連呼出的空氣,都帶著淡淡的血腥味,但依舊如鐵塔高山一般巍峨聳立,散發出的氣勢仍然淵深如海讓人看不出深淺,給人感覺似乎無論他的傷再怎麼重,只要還活著,就絕不會流露出與「弱」、「疲」、「軟」沾邊的概念,遠眺夜空,從容自若。

    靠窗地案桌前,一個修長優美,身著男裝的女子,用一隻潔白如玉地纖纖酥手撐住香腮,凝視著這個男人,超長的秀髮如雲般散落肩頭,髮梢盤在雙膝,眼神輕柔,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有風徐來,輕輕柔柔,迎著夜空送來的涼風,那一襲淡青長衫隨風拂楊,說不盡的閒適飄逸,她那背上掛著造型典雅的武器套筒,隱隱有一股血性和剛烈,還有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平添了她三分英凜之氣。

    桌上兩杯咖啡,已經涼了。

    等到咖啡完全冷掉的時候,兩人才漸漸相視而立,可面色都還是有些踟躕,隱隱透著一股不安。

    但不同的是,男人的眼神裡更多的是無比熾熱的渴望,連帶著他的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他似乎有很多事想知道,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哪問起。

    而女子的眼神裡似乎除了溫和之外,還有迷惘與躲閃,這讓她的呼吸有些紊亂。

    她似乎也有千言萬語要想訴說,但又被種種因素制約而不能說,使得話到嘴邊又嚥下。

    獨孤英的到訪有些突兀,方子星原本以為她會先拖延一陣子,沒想到就在他全面治療剛剛結束的晚上,她就來了。

    方子星對此又是歡迎,又是不安,歡迎的是可以盡快得知母親死亡的線索,不安的是,自己在得到了線索之後,是否能進而得到全部的真相。

    事情牽扯太太多,隱情紛亂複雜,方子星實在不擅長這個,所以他決定等對方先開口,自己再一點一點問出自己想要的部分。

    可是,獨孤英也不願主動開口。

    她雖然迫切地想見見方子星,但受到制約的她,不能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方子星。同樣的,她知道自己不擅長言語功夫,無法在主動敘述一件充滿水分的事情的同時還可以滴水不漏。

    「我」

    「那個……」

    「你先說。」方子星說道。

    「不,還是你先說。」獨孤英說道。

    「不,還是你先說。」方子星說道。

    「不,我還是,呃……」似乎終於受不了兩人之間詭異而尷尬的氣氛,獨孤英果斷打住自己的推諉,接下話茬。

    「之前的戰鬥,我沒出手,你好像很遺憾。」獨孤英的話裡頗有幾分得色。

    「前輩拳意精煉,練髒如活,晚輩甚是佩服。」方子星聞言一愣,順著話頭說道。

    「哦,世人可知後天練體之法和先天練氣之道,卻皆不知先天練體之道,你竟然知道這一層。對了,你是血顏地母的弟子。」獨孤英先是一驚,後馬上醒悟。

    「前輩純粹以肺部極壓縮,令肺中的空氣先驟然收縮到近乎液態,再吐氣開聲的瞬間膨脹爆發出來,發出足以令敵人心膽俱裂的巨音,和足以衝垮一堵磚牆的吐氣。就如在胸腹間驟然引爆一顆炸彈,雖然霸道之極,但會對身體臟腑造成極大的負擔,也是只有修煉到練髒如活,達到宛如通靈一般的先天,主動作用的境界才有足夠的強韌性才能夠這樣做。

    臟腑不好鍛煉,容易受傷,而且一旦受傷往往後患無窮,但相對的,修煉好了也能發揮極其強橫的威力,未能親眼見識,晚輩確實引以為憾。」方子星回憶著當初獨孤英吐氣開聲時那一番雷霆震怒、霹靂驚雷般的霸道威力,很是嚮往。

    「呵呵,好說。」獨孤英突然豪氣干雲,說話間有一種鋪天蓋地的氣勢,「我觀你與公主殿下之戰,已深得血顏地母真傳,三大先天內家拳,據說當年血顏地母仗此神功,放眼大千世界也罕逢敵手,當年圈地移山之時,於空間通道前一人當關,以一己之力抵擋住修羅道四十四位絕頂高手,使得修羅道的大軍不能再次入侵人間道,保蜀山仙境得以留存!

    不說別的,單是如此傳說之中的武功,我你遲早會找他一分高下,你也給我等著。」

    「晚輩隨時恭候,不過前輩,除了武功,晚輩尚有一事請教,還請前輩為我解惑。」方子星毫不顧忌地接下挑戰,但同時也要解開他此次前來真正的疑問,「請問……」

    「不過,之前你與公主殿下一戰,絕技盡出,使我對你的武功已有不少瞭解,你卻對我的武功卻是一無所知,就此相鬥,總是不公。」獨孤英似乎沒有聽到方子星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我便透露些我的武道,給你做個參考好了。」

    方子星聞言一愣,還待再說,卻又聽獨孤英問道:「你可知我為何會被稱為『萬兵女王』?」

    方子星張了張嘴,隨口答道:「嗯,據我所知,『武盟』因為現代內家拳和古代內功心法兩大修煉體系的矛盾分裂成了『萬兵堡』和『千手門』。

    『千手門』就是主張內家拳為內功心法服務的一派,主張內家拳只用於輔助煉體,修煉上主要還是靠練氣,成員以空手戰鬥為主,故稱為『千手門』。而『萬兵堡』便是主張內功心法為內家拳服務的一派,主張修煉以內家拳為主,內功心法只是負責管理內力或真氣。但卻因此缺少了不少需要精妙的運用內力的法門,所以在兵器上下功夫,以增強戰力,故稱為『萬兵堡』。

    內家拳大多脫胎於戰場,由兵器搏殺演化而來,如『鐵山靠』與刀盾兵以盾撞擊對方有關,『捻雀尾』源自步兵用於鉗制對方長矛的動作,卦的很多招式是從大刀、單刀中演化出來的,太極也有許多來自槍法,錘招的方小說西。所以內家拳中,兵器就是拳法的衍生,前輩號『萬兵女王』,想必是精通各內家拳種,在此基礎上可施展萬兵所長,將拳法的威力再暴漲十倍,又身為萬兵堡主,是以由此名號。

    對了,前輩,說起來,當初『武盟』解體的時候……」

    「果然,你想的和大多數聽到我名號的武者一樣。」不等方子星說完,獨孤英就淡淡一笑,接著說道:「沒錯,內家拳的世界裡,不管什麼武器,也都是拳腳的延伸。就拿最凌厲的槍術來說,抓著這槍桿,感受槍桿上的力量,即使有一隻蒼蠅落在槍桿上,都能有清晰感覺。正所謂槍就是拳,拳就是槍,放下槍,就有了拳。姬龍峰放下槍,便有了心意拳,吳鍾放下槍,便有了極拳。但是,這卻不是我的武道本意。」

    獨孤英話鋒一轉,方子星雖然有些意外但卻沒有驚異,不說那練髒如活的境界,單是法心月對她的賞識,他就可以猜到獨孤英的武功絕不是字面上那麼簡單。

    似乎很滿意方子星的反應,獨孤英接著說道:「你可知道世上的兵器有那些,內家拳能衍生的兵器又有哪些?」

    方子星想了想,說道:「兵器的話,太多了,但主要的無非是十般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钂棍槊棒,鞭鑭錘抓,拐子流星,再加上弓弩,盾牌,錦繩套索,暗器之類的。但這其中內家拳幾乎可以全部衍生,而起其中一些特有的奇門兵器,也是內家拳的衍生範圍,就像卦門的內家兵器子午鴛鴦鋮。

    可是前輩,先不說兵器,我其實想問的是……」

    「好,很全面。但這並非萬兵之精髓。」獨孤英的性格中似乎有極其固執的一面,抓著一個話題在說完之前就死不鬆口,搖搖頭說道:「確實,內家拳術可以衍生成兵器的使法,但拳術終究是拳術,即使衍生到兵器上增加了威力,也並非真正的兵器之術。

    同樣以應用最廣泛的槍法為例,除了大槍、花槍,還有雙頭槍、短槍、雙槍、鉤鐮槍、拐突槍、梨花槍、搗馬突槍、雙鉤槍、環子槍、單勾槍、拐槍、錐槍等。槍的用法除了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這些基於兵器形態物理的用法之外,更有集大智慧與大力量昇華而成的絕世槍法,楊家的飛雪梨花槍,童淵的百鳥朝鳳槍,趙子龍的七探蛇盤槍和銀龍逆鱗槍,林筱的寒星冷月槍,這些完全由兵器誕生的武術,豈是拳術可以衍生的。」

    說著,她又看著面露思索之色的方子星道:「我看你雖然拳腳了得,手持神兵,但兵器卻使得不得其法。

    戟為古兵器之一,創於弓箭之後,形與戈略同,為戈、矛合體之兵,柄前安直刃以刺敵,旁有橫刃,鈳勾啄敵,具有勾刺的雙重作用。古代戟又分戟分馬上戟、步戰戟、雙戟等不同用法,明清以後,同樣形制的戟,各種武術流派,亦有各種不同練法。而戟的練法也與刀槍不同,戟一般不做舞花,以剁、刺,勾、片、探、掛、擄、磕,為主要的招式。

    你將拳術衍生為戟法,卻只是借助了武器的堅利和力量,我幾乎看不到真正將方天畫戟這種功能複雜多樣的武器發揮出應有效果的戟法,實在是可惜了它的威力。」

    「這話倒是沒錯,單純的戟法,我確實很粗糙。」方子星想了想,不禁也點頭同意,「可是前輩。我現在……」

    「我的武道精髓在於擅用各種兵器,同時橫練筋骨,精通軟硬拳腳功夫,以融匯萬兵金元為基礎的內力,陰陽運轉,生化五行,可見萬兵精靈之氣,此為變化之道……」獨孤英依舊毫不在乎方子星的屢次發言,依舊自顧自地說著。

    「等……等等。」方子星終於忍不住打斷獨孤英,大聲說道:「前輩,雖然你不惜用你的獨門秘籍來轉移話題,其中的意志之獨特,道理之深奧也都讓我心癢難耐。但是我現在心神並不安定,並非領悟武道的時候,請你務必聽我說!」

    獨孤英心中一跳,只聽著方子星這話裡似有隱隱祈求之意,再看方子星臉色極是迫切,便不由自主地有些躲閃。

    就在獨孤英還要轉移話題的時候,方子星沉重地呼吸幾聲,咬著牙說道:「媽媽的事情,你知道的,請全部告訴我!」

    獨孤英腦袋中聲大響,張大了口,一時竟不知如何說話。

    在方子星祈求到近乎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獨孤英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有那麼一刻,她幾乎要衝口而出告訴方子星她所知道的一切,然而,話到嘴邊,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其實,我和你母親秦曉萱小姐也只是萍水之交。當初因為食物的問題,身體氣血不足,使得那些年裡修煉進境一直進展不大……」獨孤英低下了頭,不敢面對方子星的目光,斟言酌句慢慢地道:「直到前些年,秦小姐忽然找到我們,帶著奇跡一樣的廚藝,想要換取一些幫助,我們接受了以後,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都在她的幫助下取得了驚人的突破。

    我們都很感激她,即使當初鬧解體鬧的最凶最亂,我們失去理智,無所不用其極地打壓對方的時候,也沒一個人想過要對她不利。可是當時的情況實在危急,我們自顧不暇。所以、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沒想到……」

    方子星冷笑一聲:「想到這一次不顧,卻成永絕!」

    「是的……」獨孤英艱難地道出一聲,又連忙說道:「得知她過世的消息,我們自己都不能置信……」

    但是方子星本心通透,豈是這麼好蒙騙過去的,當下冷冷道:「你說你和母親只是萍水之交,但你分明不僅知道我是她兒子,更知道仙廚二字代表的意義,媽媽的性格向來謹慎,若非情真意切,真誠相交,她豈會向你透露如此殺身隱秘。

    還是你可以告訴我這個孤陋寡聞的小子,你究竟是擁有怎樣龐大精密的情報網,才能在修羅界的全力封鎖中套出這個只有各國高層都不一定知道的絕密消息呢?」

    他說到最後,話聲已是冰冷無比,帶了幾分煞氣,聽得獨孤英都變了臉色。

    獨孤英不說話了,房間裡一片寂靜。

    許久,就在方子星臉色越來越是難看,眼中的煞氣怨戾越來越重的時候,獨孤英卻默默地起身轉了過去,背對方子星,似乎顯得十分疲憊。

    方子星絲毫沒有動容,冷冷道:「怎樣?」

    獨孤英深埋下頭,眼裡只注視著身下那一片小小的近在咫尺的地面,沒有向旁邊再看上哪怕一眼,低聲道:「對不起,孩子,我真的沒什麼可以告訴你的。這也是為了你好,不要怨我。」

    方子星聳然動容,氣血奔騰導致全身勃然變色,「是……,法心月說的。」

    獨孤英身子一顫,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心情與表情,這個屋子之中,彷彿還有人,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只聽獨孤英低著聲音說道:「我真的沒什麼可以告訴你的!」

    方子星霍然前行一步,咯嚓一聲,在他腳下的地板磚竟是四分五裂陷如地裡,只見他對著獨孤英怒道:「既然你沒什麼可以告訴我的,那你今晚來這,卻是為何?」

    獨孤英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方子星,只見方子星臉上滿是懊惱,失望,痛苦,凶狠,怒意,但絕無一絲放棄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沉。

    「怎麼會是這樣?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罷了。」她在心中痛苦地念了一句。

    只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回過頭去看上一眼。

    這個房間裡像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開口說上一句話,只剩下了或高或低的焦急的喘息聲。一個人的心,就在這片寂靜中,這麼靜靜地、冷冷地寒了下去,彷彿瘋狂卻這麼理智地看著自己。

    獨孤英閉上了眼睛,重新垂下了頭,像是一個絕望的人慢慢踏出了最後一步:「你我終有一戰,但憑空相鬥,未免無趣。如果你贏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可如果你輸了,就別再過問此事。」

    「好!」獨孤英身後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湧出,方子星一拳重重打在牆壁之上,塵土飛揚中,碎磚瓦礫落到地上,方子星也「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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