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意境的對抗,直接引動天象變化,天際的雷鳴,隱隱傳來,更增添兩人再次交鋒前那山雨欲來的緊張手、首.發}
敵手臨陣突破,林筱不怒反喜,突然縱聲長笑,笑聲宏朗無比,恍如九霄龍吟,一時狂風激盪,雲海翻湧,霜雪飛揚,彷彿天地也不敢拂逆其意,逼得與他一起在笑
林筱卓立於捲飛狂旋的風雪之中,不住催發寒功槍法。換了等閒敵手,縱然是後天極限的高手,在他槍鋒透出的寒星煞氣的全力施為的壓力和強勁的氣勢催迫下,必須立即改守為攻,以免他將槍法提至極限時,被絞成粉碎。
以趙雪永之前之能,亦要以堅攻堅,不讓林筱有此機會。自寒星冷月槍法大成的十多年來,林筱從未有人可像此刻的趙雪永般與他正面對峙這麼久,更不要說任他提聚功力了。
整個天地的精氣不住地隨槍舞動而下,由他的毛孔吸入體內,轉化作真力內氣,他的精神不住強化凝聚於槍尖那一點寒星,全力克制著對方的心神,覷隙而入。
這種奪天地造化,攫取宇宙精華的玄妙功法,只有成了先天化境的心境方具備足夠的心神力量可以運轉。
但這過程亦是凶險異常,未成先天之體,人力始終有限,宇宙卻是無窮,若只聚不散,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粉身碎骨,就算後天極限的身體也不能例外倖免。
心境進入先天化境的武者如此全力聚集天地精華,就必需要一個可以宣洩力量的對象,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抗,才可取得平衡,也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
趙雪永平舉雙手,虛虛握拳,頓時右手熾炎升騰,綻放眩目豪光,彷彿烈日當空,而左手卻是寒冰凝聚,綻放晶瑩浩光,彷彿寒月懸空。
一時風雪全消,在趙雪永的右側,一切冰霜落雪全部瞬間蒸發沸騰,化為肉眼不可見的水蒸氣,沖天而起,令空氣為之扭曲波動,直到升空十幾丈後才復化為滾滾白煙,匯入雲海。
而在趙雪永的左側,一時竟讓空氣也奇寒所凝,風雪不再飄舞,而是紛紛垂直落地,在地上瞬間堆積凝結成一塊越來越大的奇寒玄冰。
《陰陽兩極功》練出的陰陽真力全力運轉,一時兩團光輝相互繚繞,彷彿日月輪迴,隨即交相融合,冷熱交換,化霧成雲,又旋繞成風,化為一條與四周的風雪冰天溝渠分明的沖天雲柱煙蓋,橫貫天地,天不散,頗為奇觀。
雖然氣勢逼人,內勁鼓蕩,但趙雪永卻是全身衣衫不動,只有頭髮飛揚天上,雙目神光電射。
他不能學林筱般豪奪那天地精華,但他卻成了宇宙無分彼我的部份,但陰陽兩極交融的功法境界讓他更能將天人氣息融為一體。
無論林筱的拳意精神和風雪攻擊的力量如何龐大可怕,但他的氣勢內息總是如影隨形,緊躡著林筱的氣勢不住增長著。就若一葉輕舟,無論波濤如何洶湧,總能在波浪上任意遨遊,安然無恙。
「轟隆!」雷鳴由天際傳來,風雪正逐步迫近。
「咕嘟!」趙雪永大手一翻,不是什麼絕世神兵,而是一瓶陳年好酒像有靈性般由儲物袋內彈了出來,不知如何的,來到趙雪永寬闊的大嘴裡,將香醇的酒水灌進粗獷的喉管。
一瓶烈酒轉眼下肚,趙雪永全身氣血翻湧,皮膚赤如豬肝,冉冉白氣自毛孔中升騰,帶著陣陣酒香四溢。力貫雙掌,成勸酒換杯式,同時腿走卦,醉眼朦朧,跌跌撞撞,搖搖擺擺,身後隱隱有靈象顯現,一番宛如酒中神仙的姿態。
藉著先天心境的突破,趙雪永終於進入了醉拳之中最理想的狀態:擯除一切雜念,將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完全化為最純粹的,名為醉拳之武術的載體的境界——「醉境」!
行動間,趙雪永打出的拳法套路演練出簡單式,行動間隱現五行生剋的玄妙,由此式,又立即分別各演變式,即六十四式,手法有點、抓、劈、插、刁拿、扣;身法有撞、擠、靠;腿法有勾、掛、盤、剪、提、蹬、彈、纏、掃、戮;步法有滑、叉、首發在五行生剋間更演化出卦陰陽。
那禪宗最精純的神力不斷被趙雪永的精神洗練同化,漸成無上武道拳意,使其背後的靈象逐漸顯現,最終具現為種形象,那道靈象為七男一女,其中有老有少,有人衣著光鮮充滿高貴氣息,卻也有人只是個衣衫襤褸的殘疾乞丐。
此人,正是在玄都天兜率宮聽太上講道,得道於後天五行卦的上洞仙——呂洞賓、鐵拐李、張果老、韓湘子、漢鍾離、曹國舅、何仙姑、藍采和。
趙雪永此時施展的以此為意的拳術,正是以上洞仙為名,模仿各飲酒醉態而形成的拳術,作為中華武術的一隻奇葩,有著較為悠久的歷史,在民間也廣為流傳,既有實用價值,又有很高的藝術性,一些故事、詩詞、曲藝中經常提及,尤其是明代著名的武將戚繼光所著的《拳經拳法備要》中重點提及的「醉仙拳」!
翻捲著的風雲倏地靜止,有如忽然凝固了。
這時,不知何時起,遠在十多里外的數百艘觀戰船上以千計的世界各路修煉高手,正施展各自神通,全神貫注、目瞪口呆地看著島峰頂處像怒龍般旋飛狂舞的雲煙風雪,不能相信那是人為的力量。
天上太陽高臨峰頂之上,金黃的光芒,罩在急轉著的風雪雲霧上,把它化成了一團盤舞著的金黃光雲,儼若一個離奇荒誕的神跡。
轟雷震耳時,眾人才驚覺半邊天地正陷在疾雷急雨的狂暴肆虐裡。
林筱似若由地底冒上來般,現身在趙雪永身前丈許處,一槍擊來。
沒有任何言語可形容林筱那一槍的威力和速。毫無花巧的一扎,偏顯盡了風雪天地微妙的變化,貫通了寒星冷月閃化夜空下的世界的秘密。
趙雪永似醒還醉的眼倏地睜亮,爆出無可形擬的精芒,腳下忽然卦連踏,代表五行之意的金屬劈掛勁,土屬渾元勁,木屬纏絲勁,水屬柔化勁,火屬爆裂勁,在雙臂隨著卦步法劃出一連串翻轉之後融匯為一個醉拳端杯手,凝作一道陰陽五行卦盡數環繞的長虹,先沖天而起,忽然速激增,有若脫弦之箭,游龍破浪般幾下起伏急竄,繞開槍尖的一點奪魂寒星,電射在林筱的槍桿上。
拳槍相交,卻沒有絲毫聲音。
廣佈小島的雲煙風雪,倏地聚攏到拳槍交接的那一點上,接著漫天煙雲風雪以電光石火的驚人速消逸得無跡無形,就像那裡剛被破開了一個通往另一空間的洞穴!
整個峰頂全暴露在天陽金黃的光芒下,一片澄明清澈。即使隔水觀戰的人,都可清楚看到兩人拳槍交擊那一瞬間令人畢生難忘的詭異情景。
狂風暴捲。
「啪喇!」一道電光金矛般穿雲刺下,在兩人頭上裂成無數根鏈狀的閃光,歷久猶存。
明月失色,烏雲蓋頂。
滂沱飛雪漫天打下,又把這對頂尖高手沒入茫茫的憂鬱飛花中。
林筱神目如電,與趙雪永凌厲的目光神力相對地交擊著。
林筱這威震天下的「冷面寒槍」超越極限般,晉入前所未有的超凡入聖的境界裡,把舞動天地的風雪能量以已體作媒介,隨著無窮暴戾的殺伐意念如長江大河般源源不絕透過寒星冷月槍送入趙雪永的經脈裡。
只要趙雪永一下支持不住,那非凡體可抗禦澎湃驚人的力量將可把他炸成粉末,不留丁點痕跡。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沒有人可擋得住這驚天地泣鬼神的進擊。即使現在的趙雪永也沒有能力辦到。但此刻他卻彷彿變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海,經脈宛如千川百河般把來自林筱那深不測的源頭和力量,狂吸猛納,舒引運轉。
醉仙拳托仙之名,將卦五行之拳理蘊藏。
其中呂洞賓屬於乾金之象。乾卦純陽,故稱純陽老祖,所用寶劍亦曰純陽劍。還同何仙姑談戀愛,依依不捨,這表示乾坤相合之理。而鐵拐李屬於兌金之象,以鐵拐為足,鐵屬金,足在下屬陰,表示柔金之象,好別於乾剛之金。兩者一併化為性剛劈掛勁,養肺。
何仙姑屬於坤土之象,她是仙中唯一的女性,為柔土,欲與呂洞賓配成夫婦,表示乾坤交泰之象。而曹國舅屬於艮土之象,書中說他兄長地下的靈魂附於其身而為惡,將他本人的靈魂囚禁於地下。地下乃土之位,但為剛土,因他本人最後通過與惡鬼的決鬥,戰勝邪惡,乃復其靈明,皆剛之象。兩者一併化為性溫為渾元勁,養脾。
張果老屬於震木之象,位列正方小說。因張果老於月宮砍梭欏樹,樹本為剛木,以別於柔木。藍采和屬於巽木之象,手拿蘭草,草本皆為柔木。兩者一併化為性韌纏絲勁。
韓湘子屬於坎水之象。小說中有民間大旱,韓湘子為民眾吹簫降雨一節,化為性柔柔化勁,養腎。
漢鍾離屬於離火之象。漢鍾離性情猛悍,他的寶扇一扇則出火,火燒龍宮等皆漢鍾離所為,化為性烈爆破勁,養心。
所以,此刻進入先天心境的趙雪永已經藉著醉仙拳的仙神意靈象,將一身天人合一的內息演化出森羅萬象無所不包的陰陽五行卦之象,是以能夠包容受落林筱那撕天裂地的風雪冰天之鋒。
眼見對手露出這玄妙無比的招式,林筱冷酷的容顏忽地飄出一絲無比真誠的笑意,趙雪永雙目亦逸出歡暢的神色,驀地兩人同時仰天大笑起來,聲浪沖天四溢,直透鼓膜,連震天炸響的雷電風雪聲都掩蓋不了。
林筱手中的寒槍虛虛蕩蕩,所有力量忽然無影無蹤。
同一時間趙雪永吸納了他的所有風雪真力造化,以陰陽輪轉之勢閃電般狂打回去,剎那間全送回林筱體內。
雪花箭射來,都給暴湧的勁氣迫得濺飛橫瀉開去。
兩人衣衫,沒有半滴水漬。
轟然間霹靂一聲,林筱在虛空裡消失不見,剎那後重現在島上的邊緣近海處,整個人被耀目的氣芒籠罩著,接著舞動寒槍如冷月當空照耀,把氣芒吸入體內,再回復原形,就像由天上回到了人間,由神仙變回了凡人。
兩大高手目光緊鎖不放,各自在露出一抹微笑後變為了凝重。
趙雪永又狠狠灌了一口酒,然後將酒瓶拋了上半空,心靈晉入止水不波的道境裡。
同一時間,林筱的面容變得無比地冷酷,由端槍改作立勢,再緩緩升起到空中,完全違返了自然的常規。
在兩人相距的方圓十丈處,乾乾爽爽的,沒有一滴風雪的遺痕。寒星冷月槍化作一團反映著天上電光的銀白芒點,流星追月般畫過虛空,循一道包涵了天地至理的弧線,往趙雪永投去。
趙雪永身形一動,以一種違反了常理的勢子,躍起半空,拳腳猛擊而出,轟在由銀點組成閃爍不休的光球上。
光球爆炸開來,變成潮水席捲般的風雪槍花,一浪接一浪往趙雪永衝擊狂湧。
趙雪永這次並不硬撼,先避其鋒,一聲長嘯,沖天斜飛仰後,來到了島外的海邊懸崖虛空處,一個翻騰,雙足離下方險漩惡礁,足有百丈的距離,就算他有金剛不壞之體,亦要跌得粉身碎骨。
人在坦克中可以承受重炮轟擊,但如果坦克從十米高的地方摔落,即使坦克裝甲受到的外部衝撞未必會比重炮更厲害,但裡頭的人卻非死不可,而且坦克內部脆弱的零件也必定受損而令坦克報廢。
因為高空墜地時,整個物體不分內外都要承受巨大的瞬間動能,裝甲再強都無用。所以即使偽先天高手的護體真氣能夠抵禦開碑裂石的重擊乃至刀槍不入水火不傷,但從萬丈之高結實墜地也往往是非死即傷。
只因人體複雜,內力很難將週身內外、每一處內臟、經脈、乃至大腦都保護周全,就算修煉橫練功夫的高手也必然有煉不到的要害之處。
對於趙雪永的退避,林筱依舊狂攻而至,飛雪槍花斂去,現出林筱淵亭嶽峙的雄偉虎軀,忽如飛鷹急掠,疾撲崖外,寒星冷月槍再現出漫天螢火般躍閃的芒點,望趙雪永攻去,全不理會置身處是可令人斷魂飲恨的可怕高空。
趙雪永身處半空,卻很快結成一個拳勢,然後週身不斷變化的虛影靈象定格為一名俊俏青年男子。
隨著趙雪永一雙勸酒換杯手上鉤下挽,靈象將手中的一個花籃一拋,頓時撒落了無數色澤艷麗的花瓣,猶如天女散花,又隨著雙臂的擺動在空中快地生長蔓延之結成一個由繁茂枝葉形成的巨大保護圈。
這個保護圈中的鮮花茂葉一遇到寒星冷月槍的鋒芒就被乾淨利落地斬斷粉碎,但它們的長勢卻是奇快,絡繹不絕,頓時極大地延緩了林筱原本迅捷得完全無法為肉眼捕捉的凌厲槍勢。
不過那些鮮花枝葉一被切割粉碎,就會還原為一雙肉掌,趙雪永就用是一雙勸酒換杯手,將那無堅不摧的寒星冷月槍的迅疾攻勢抵禦在外。
藍采和,酒醉仙。兜的是,花籃艷,上勾下挽隨他便,隨他便。雖則是,蜻蜒點水,也須要,搬開爭先。眼兒緊,望下邊,望時只怕腿尖現。挽拳挽腳,裡進填拳。
醉仙拳之藍采和——單提敬酒攔腰破!
也就在林筱槍勢稍被阻擋,趙雪永迅速變招,週身靈象變為一名手掛鐵拐,衣裳襤褸的乞丐模樣男子,隨著趙雪永雙腿疾動,突然伸出鐵拐一木,雷霆般準確地擊中掄舞的寒星冷月槍巨大的力量頓時將林筱震退。
於此同時,靈象被槍上的風雪內力和極鋒煞氣絞碎,還原為一隻千鈞重膝。
鐵拐李,酒醉仙。倒戴的,金剛圈。左投右撞隨他便,隨他便。雖則是,黃鶯磕耳,也須要,腳管肩先。腳兒彎,好勾臁,勾時鄭重人後面。翻身進步,身倒腳掀。
醉仙拳之鐵拐李——旋爭膝撞醉還真!
接著,趙雪永連續施展兩醉仙之拳,於林筱的極鋒寒槍接連碰撞,竟然絲毫不傷,還接連化解對方攻勢,更時常反擊將其震退,風雪交加之中的拳腳變換間,呈現出一種寒木生花,本末俱弱的意境。
這一雙仙合擊之技,發揮出如斯威力,卻是源自先天心境的妙用。誰然很不甘心,但趙雪永施招的靈感,很大程上都受到趙雪恆的影響,這一雙仙合擊,就是借助易經卦象成形,發揮出玄妙的力量。
先藍采和屬於巽木之象,後鐵拐李屬於兌金之象,兩者合一,形成澤風大過
兌上巽下的大過之卦。
大過卦,寒木生花之卦,本末俱弱之象。
四陽過盛,上下不勝,棟橈之象,事卒難明,兩刑兩克,所求不成,枯楊借生,自滅之征。
林筱的極寒槍鋒便是猶如棟橈,在其面前趙雪永的雙拳和重膝具是弱勢,便是本末俱弱之象,是以兩者相遇兩刑兩克,所求不成,反而催生寒木之花,被迫受制於人。
兩人相持之下,各自催動天地巨力,在兩人週身的狹小範圍內形成強大的天地氣機,竟然將尚不能飛行的兩人固定在半空中,不再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