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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五十七章對槍 文 / 小七七爺

    對於這種平手的結果,張如龍一方自然是完全沒意見。

    他們都能看出彭世孝完全不是宇文闊的對手,只是憑著一股子的殘狼般的凶悍血氣和永不言敗的瘋狂才能強撐到現在,再打下去別說是兩隻手臂能否保住,弄不好還要丟掉性命。

    宇文闊一方也沒意見。

    一來宇文闊在其中一直威信極高,說一不二,何況其他人早已躍躍欲試,都以為宇文闊是為了讓自己上場又顧忌對方的性命才放棄戰鬥的。二來彭世孝的行為確實令他們齊齊動容,不過動容的動機是怎樣的,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宇文闊退下之後,眾人立即把心神一鬆就立即昏死過去的彭世孝抬了下去。

    令方子星感到意外的是,一身將帥虎威的張如龍此刻卻扮演著醫療兵的角色,只見他雙掌將淡淡的綠光播撒到彭世孝的身上,彭世孝的外傷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癒合,臉色漸漸變得正常,微弱的呼吸也逐步變得平緩起來。

    「這就是異能……」方子星眼睛一亮。

    「真是神奇的能力。」法心月眼中也流露出異彩。

    接著,茅山師徒立即給他餵下幾顆不同顏色的丹藥,再把各種看不懂的符菉貼滿了他的全身,彭世孝的一雙狼眼也緩緩睜開了,驚喜又疑惑地感覺著自己的身體。

    「他的傷勢復原了,但元氣還沒完全恢復,尤其是他的雙臂傷得太嚴重了,看似復原,實則極為脆弱,需要大量元氣調養,三個月內必須禁止參加任何戰鬥。」見彭世孝醒來,張如龍嚴肅地對一旁同樣焦躁的趙雪永說道。

    他的異能在恢復一個人損耗的元氣上遠遠沒恢復傷勢那麼立竿見影,不過能夠這麼快將一個垂危之人救活並恢復大半狀態,也足見張如龍的異能的神奇之處。

    「當然,我會讓他給我安安分分的。」趙雪永點點頭,臉色沉痛中帶著驕傲地說道。同時,他向張帆和程愷說道:「你們兩個也要幫我看著他。」

    兩人鄭重地點了點頭,看向彭世孝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重。

    不只是他們,張如龍一方的人都是如此,就連方子星也一樣。

    「誰來與我一戰!」

    忽然,一句直挺挺的,開門見山,兩刀三斷的話語將眾人的思緒牽了回來。

    法元帝國中央五虎將之二,「銀雲龍」趙銀錦,上前三步,挺槍站定。

    站定的一瞬間,趙銀錦的眼睛一下變得凌厲了很多,相隔有十多米,方子星都能一下子感覺到其中刺骨深深的味道。

    聞言,眾人各自看了一下,最終武當邋遢派的吳元吉道長大步而出,笑道:「貧道來領教將軍高招!」

    可他又看了看趙銀錦手中的鋼鐵大槍,說道:「不過比槍凶險,比拳腳要好一點,如何?交流交流,又不是擂台上分生死,不用這麼大陣勢。」

    此話一出,方子星不由得高看了這位道號點圓的道士一眼,他無疑已經在剛才宇文闊的退讓中看出這些中央五虎將的一些弱點,想借此獲得一些優勢。

    不料,趙銀錦微微一笑,說道:「開大陣,對大敵,是一種武藝。上擂台,試高下又是一種武藝。我是武將,我練的武藝,是準備在戰場搏殺,肉搏捅人的武藝。既然閣下是炎黃故土的武術大師,沒有理由沒有讀過戚繼光練兵時候,和一些武術家編撰的拳經。

    戚繼光地《紀效新書,或問篇》裡面說過的,平時官府面前,所用的花刀,花槍,花棍,花叉之法,能否對敵?光曰:開大陣。對大敵,比場中教技,擒捕小賊不同。武將不搞那些花把勢,就按戰陣的較量來,這才過癮嘛。」

    趙銀錦說話不見大聲,但是卻異常洪亮。

    「好。」吳元吉倒也從善如流,不顯小氣,「不過,我並未攜帶兵器,可有備用長槍借我一用?」

    「接著!」趙銀錦眉毛一挑,雙手沉重地抬起一桿大槍,腳下紮著馬步,猛地一發力,呼喝一聲,大鐵棒子似的槍就丟了過來。這一下丟得很猛,存心是要試探吳元吉的實力。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吳元吉的身子動都沒有動,就好像接木棍一樣,單手一抄,就穩穩地抄到了手裡,然後握住槍把,平端在胸前,筆直筆直,紋絲不動,看不出絲毫顫抖。

    「槍根當在掌心中」,抵住槍的底部握住把端(似握螺絲刀狀)。當槍扎出時,槍桿與臂骨對直在一條線上,合力盡透槍尖。如果不滿握槍根而留出一段,稱為「露把」這樣,手臂和桿形成角,不但出槍短,而且,當扎到目標時的反作用力,必然分散手臂的力量,即手須緊握桿,防止向前滑動;腕須挺住,防止前衝;避免脫把和扭傷。因此,減小了扎槍的力。

    「好槍!」吳元吉讚歎了一聲,這槍是純鋼打造,槍頭槍身都是一體,材料是很堅韌的彈性鋼材,最少都有七十斤重。

    但令吳元吉更加讚歎的,卻是這桿槍神乎其神的細膩鍛造技術,這是早已失傳的鍛造技術,在現在社會,要尋找懂得打造這種武器的鐵匠,已是完全無望了,此處重現眼前,無疑讓他極為驚喜。

    「大槍樁站得好穩當,果然有點本事!」趙銀錦看見吳元吉露出這一手,眼中的所有懷疑都消失了。

    老捨先生在《斷魂槍》裡講「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槍是軍器裡最博大精深的、最難學的。是個人拿根棒子就知道到處亂敲,給他根槍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槍有百兵之王的美稱,兩軍對陣最管用就是槍,刀棍還算不上。槍若使得好的,槍自己就有生命。馬踏連營之時,「槍似游龍」,一條丈長大槍把人馬團團護住,槍頭寒光到處,鬼哭狼嚎,大將百戰百勝,豈是靠運氣。

    大槍是改朝換代、掃蕩乾坤的神器,非刀、棍可比。而現在看一個人槍法如何,就看他的大槍樁。

    站大槍樁,就得一手平端住槍把,端得水平。通常,一根長三米地木桿子,人抓著桿子中間,可以輕易地起來,但是要這麼一手端著一頭,平舉起來,那就吃老力了。

    據趙銀錦所知,自己訓練的中央禁軍中也沒有幾個人有這功夫。

    但是練槍的人,就是要這麼端,鍛煉腕力,和全身的平衡力。有練槍到家的,一根大桿子握住槍把平端起來,在桿子中間放一碗水,都不濺出來!抖槍容易,但是要控制槍身不抖,那就老難了,尤其是如此沉重的鋼鐵大槍。

    趙銀錦自問中央禁軍之中武技最出色的一批戰士,雖然在鍛煉的時候,能舞動這麼重的大槍,不過他們舞這大槍,還做不到運轉如意,不能用來對敵,只能做為平時的鍛煉。要是拿這麼重的槍上陣對敵,施展不開,速跟不上,一下就被人戳死了。

    而且即使如此,要他們拿這長三米多的鋼鐵大槍一手握得不露把,平端起來,他們也要鼓起全身的勁,並且紮住馬步,用帶子纏住腰,然後使老力氣才能端起。

    而吳元吉就是單手一抄,膝蓋都不彎,輕描淡寫的端起,就好像是在拿一串糖葫蘆,這一手,的確令他另眼相看!

    「果然是個勁敵!」趙銀錦的臉色開始鄭重起來。吳元吉端了一下,又將搶擲回,道:「這戰場大槍,貧道著實是不習慣,還請趙將軍為我換一桿。」

    若是吳元吉在接槍之前說這番話,一定會招來鄙視的目光,但他露了這一手之後,讓眾人知道他是是有真材實料,自然不會懷疑他是另找借口。

    趙銀錦點了點頭,向身後的林筱點點頭,林筱會意,取出一桿槍,擲了過去,被吳元吉一把接住。

    這是和林筱一個制式的正常樣式的丈二纓槍,長達丈二,紅纓綴頭,白蠟桿子,雖然沒有林筱的那一桿好,但也是沉重密實,表面發青,沒有一點疤節,筆直如切,同樣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色。

    吳元吉臉上一喜,就如酒鬼遇上佳釀,賭徒見到骰子,手腕一抖抖出十二朵槍花來,像梅花吐蕊般燦爛,耀人眼睛,那槍勢如飄瑞雪,氣勢如虹。

    白蠟桿做的大槍拿在手中,攔拿扎,扎槍花幾下,就把全身的勁給使出來了,太極拳術暗中運轉的勁,通過扎白蠟桿槍就能打出明顯得效果,如此的神奇,如此的實在。

    「哼……」趙銀錦輕哼一聲,吐了口氣,也是把端著大鋼鐵槍的手腕一抖!

    嗡!嗡嗡!

    長長的鋼鐵槍身抖動,居然發出了宛如寺廟裡面撞大鐘時候的聲音!

    樸實無華的招式,大開大合,一往無前的氣勢,讓銀槍如凌空長虹,搶身三丈之內氣流激盪,殺意沖天,音波成束,直逼而至。

    吳元吉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鼓膜有發麻了,不但是耳朵,就連牙齒根都發麻,同時還感覺到身體涼颼颼的,一股令人觸體生寒,就如同千軍萬馬橫空殺來的戰意與氣勢撲面而來。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站在寒山寺的那口大鐘前面聽著人在猛烈的撞擊,又像是一人一槍一馬,直踏連營而來,槍頭所指,寒光閃爍,血腥四濺,鬼哭神嚎!

    「好力氣!好拳意!」吳元吉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得很凝重,無比的凝重!

    要知道,騎兵用的槍叫大槍,步兵用的叫小花槍。大槍長丈餘,是整根的白蠟樹,槍把粗如鴨蛋,槍頭粗如鴨蛋黃。大槍又長又沉,兩隻手端平都難,很不好使。小花槍就短多了,也細得多,抖起來容易,槍頭亂飛,故名花槍。

    大槍平時訓練時為防傷人不裝槍頭就是現在常叫的「大桿子」。抖大桿子是太極拳內家功夫的一個重要訓練手段,能練整勁和聽勁。大槍沉重,只有用腰馬力量才使得開,好槍法必須要能聽到槍頭上的勁,化發一家,方能不敗。

    內家槍法在以前是可以「了卻君王天下事」,封妻萌子的絕學,所以太極門裡大槍也是最珍貴的功夫,非掌門不傳。吳元吉一直自認深得此道的精髓,但趙銀錦這一手,卻讓他對此產生懷疑。

    趙銀錦的大槍較之一般的大槍更長,而這才是真正古戰場用槍的標準,人騎在馬上,對著衝殺,長你一寸,就能先一步捅到你的身體,一寸長,一寸強。而趙銀錦這桿槍,是人體能所能達到的極限,古代張飛的丈蛇矛,也就是這個長。

    鋼鐵大槍,抖出如此效果,無疑更勝吳元吉一籌。

    吳元吉原本對趙銀錦的鋼鐵大槍不以為然,因為大槍可不是硬兵器,矛和槍形狀完全相同,但用法根本不是一回事。

    矛桿用的是硬鐵,而槍是有彈性的白蠟桿,萬勿小看這點細微之別,用有彈性的白蠟桿是個革命性的進步,內家功夫從此正式形成,大槍的神勇全靠此做底,不然就是一根死木頭,一無是處。

    通常認為內家大槍法由精忠岳王所創,岳武穆王曾專門纂文形容過那時的「河南大槍」,岳王筆下那時的槍和現在的構造用法已經區別不大了。

    岳王在其槍譜中這樣評講當時的戰鬥:兩馬交鋒,雙方都害怕,拿著矛端都端不平,直往地上戳。這並非只因鐵矛太重,換個輕點的硬木的矛照樣舉不動,而且木製矛重心偏前,打起來恐後悔莫及。

    一但換用有彈力的白蠟桿,用內力驅動,這槍就活了。槍頭只在敵人的胸口、面門處亂鑽,擋都擋不出去,越擋越倒霉。

    矛用的是硬鐵,沒有彈性,緩衝不得對方的衝力。兩矛相交,力量全傳到了手上,如果角不合適,當場兵器就要脫手,這是個槓桿原理,去推推彈簧門就知道了。

    國外的彈簧門很重,一根長桿子作機關,為的是方便兩手搬方小說西時用屁股一撞門就開。推門如果推的是把手那邊,小孩都推的開,如果搞錯了,推門軸那邊,可就難了。

    硬鐵做的長矛,對方打在矛尖的力,因槓桿作用到手上時大了幾十倍,那裡還握的住,所以使長矛的一定要直對前方,萬不可斜,一斜就會被沖脫手。

    西方的騎士比武,拿根電線桿互相捅,也太長了,簡直天真得可愛。那麼長的槓桿,除非完全對直了,只要橫向稍有距離,兩馬一衝,捅在別人身上,對方沒什麼事,反彈力非把手臂搞骨折不可。

    西方人的對應辦法就是把電線桿後面加粗,像個撞門錘一樣,依靠木頭本身的沖量,對撞時鬆開手,以免傷了自己。英國人開車走左邊,就是遵照當年的騎士決鬥傳統。騎士都是右手持矛,對撞中必須完全垂直才能收效,所以都走左邊。

    現在拍的電影,騎士決鬥卻都走的右邊,這是為了安全。用龜殼般的硬鎧甲把全身罩住,兩馬走右邊對沖,「電線桿」橫著過來,腰輕輕一頂,桿就斷了,人一點事都沒有。

    就這麼點差別,古代的生死相鬥就變成了老少咸宜的好娛樂。只要馬走右邊,人人都能當亞瑟王,贏得美人歸,哪有使用價值?

    可現在他才見識到,鋼鐵大槍竟然也能有如此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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