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包房,方子星完全沒有回頭地走了,但是也沒回林婉的別墅,只是在大街上不斷溜躂。牛bb的小說站而蔡玉卿則癱坐在包房裡,靜靜垂淚。
本來,兩人還必須討論一些具體的合作事宜,但是現在,兩人都需要冷靜冷靜,實在不適宜再談下去了。
咚……」不知過了多久,蔡玉卿聽到一陣緩慢的敲門聲。
蔡玉卿眉宇一跳,心中翻騰不休。
艱難地起身,一步三搖地走到門前,顫抖的手連續三次才握住了門把手,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玉卿姐,你願意……和我談談嗎?」有些意外,門口站著的,是荊旭雨。
「你……都聽到了。」蔡玉卿不知怎麼的鬆了口氣。
「我也想知道你們最終會達成怎樣的共識,所以在房間裡安裝了監控探頭……」荊旭雨神色有些凝重,「對不起……聽到了許多你們之間的隱秘。」
「沒什麼,雖然上面任命這次任務由我全權負責,但是你畢竟也是重要成員,也有權知道具體任務情況。」蔡玉卿側身將荊旭雨讓進屋內,低聲歎道:「更何況……,不管是我,還是他,遲早都會告訴你的,你現在聽去了,反而省了我們許多功夫。」
荊旭雨進入房間,蔡玉卿關上房門,兩姐妹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張茶几。
兩人都在凝視著對方,都在觀察著什麼。
「你怎麼不說話……,這可一點也不像你,旭雨。」沉靜了好久,蔡玉卿率先開口。
「我在等你先開口,玉卿姐。」荊旭雨的神情相當複雜,但最終卻是歸於平靜。
「…………」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蔡玉卿的神情一片黯然,「不……,應該說我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只希望,他能明白,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欠下的債,與其他人無關。」
「也就是說……你希望他要報仇的話只來找你,而不是牽連到組織上,破壞整個國安局,讓國家的高端力量蒙受損失,對嗎?」荊旭雨自然聽明白了,「若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不必擔心,星星也分得清是非,何況還有天劍校長呢。」
「那就太好了……」蔡玉卿自嘲地一笑,「只要這件事能夠把握,他要把我或殺或刮,或……不管是怎樣我都接受了。否則……否則……」
「否則你要怎樣……,是要跟他拚命,還是有來有往,趁機要求他就此扯平,從此對一切既往不咎,順便可以重新開始,讓你們舊情復燃,再次作回一對親密愛人?」荊旭雨的聲音變得有點冷了。
「還真是……瞞不過你呢。」蔡玉卿語氣有些激動,「真到了那個地步,硬拚的話損失太大,還不如就此了結!」
隨後,她的語氣又低沉下去了,「至於……舊情復燃,我承認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放棄他。但是,既然連你都已經強勢出現了,我想……我大概是真的面臨挑戰了--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會把他追回來的!」
荊旭雨沉默了,眼中的神色變化不定,最後歸為憐惜。
「你果然……是愛著他的。」荊旭雨低聲歎息。
「沒錯……,我雖然教過好幾個男朋友,但卻沒有一個讓我只是一天沒見就感覺渾身不舒服的,也沒有一個在分手之後還讓我每天夢裡夜裡全是他的,更沒有一個讓我在一瞬間有即使違命叛國也要伴君一生的衝動!這才幾個月不見,我就已經快瘋掉了!」
蔡玉卿說著說著,雙手抱在胸前,顫抖不停。
「那江冬呢……」荊旭雨毫不客氣地點中了兩人之間的死穴。
但是,蔡玉卿只是微微一怔,就立刻答道:「確實,我迷惘過。尤其是在把身子給了江冬之後,我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幾乎是在一片失魂落魄中過了那之後的一個月。」
「那時,我知道……我該離開他了。江冬也總是催我盡快和他斷絕關係,但是我沒有,只是以一些借口拖延。因為……我真的不想這樣,我還想見到他,還想和他說話,還想和他……。」
說到這裡,蔡玉卿的臉色忽然紅了一下,荊旭雨看著會心一笑。
「按理說……我應該沒什麼不願意的,當時的一切都支持我這樣做,而且,我不否認我那時也確實被江冬吸引了。然而,在我的心底裡,總是存在著一股複雜的隱疾。」
「若說我不喜歡江冬,似乎又不是,要不然我堅守了接近二十多年的童貞,又怎會奉獻給了他,但要是說很喜歡他,我心裡又不敢坦然承認。」
說著,她看了荊旭雨一眼,低聲說道:「我甚至不想和你說,畢竟我和江冬的關係,早已經到了這個階段,更不想給其它外人知道,尤其是組織裡的同事,江冬己經是我兩邊公認的男朋友了。究竟這是為甚麼會如此?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說到江冬,他更加無法知曉!」
「直到那一天!我……我終於明白了!」
忽然,她的語氣又突然激動起來,一行清淚突然間越框而出,吼道:「那天,我反覆地暗示自己狠下心來,終於以最決絕的方式與他斷絕關係,可是……可是……」
此時,蔡玉卿已是淚流滿面:「誰說離別時我沒掉眼淚,只是不願讓別人看到我的心碎!我發誓,當天回家後,無論走到那裡我在想著他,想著他對我的好,對我付出的一切。那時,我才知道,笑過痛過以後才知道相愛並不容易。」
「我一直在祈禱,請他一定不要忘記,好好地珍惜。因為對我來說,不論世界上有多少繁華,都沒有他在我身邊的那種美麗。所以,我希望他不要忘記,因為在他最終恢復記憶的時候,我就會回來,和他再也不分開!」
「子星……你知道嗎?我是真的愛你!對你付出真心真意!愛你的心不要再懷疑!」
「子星……你知道嗎?我是真的愛你!不再有虛偽的甜言蜜語,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說著說著,蔡玉卿已經由激情表白轉為啐啐念了。
「子星……愛我一生一世好不好,好希望你能陪我到天荒地老,如果這是需要巨大付出的奢求,我寧願放棄一切,什麼都不要!」
「子星……愛我一生一世好不好,在老邁時細說年輕時的歡笑,把所有的苦悶化得淡如輕煙,把所有的思念交織出艷如霓虹,不再有任何遺憾。」
「子星……愛我一生一世好不好,就算說我貪心也不想逃掉,一生中能有幾次真愛的輪迴,願在來生的約定中與你攜手到老。」
「你就這麼有把握他會再次接受你?」面對蔡玉卿近乎崩壞式的念叨,荊旭雨卻是冷笑一聲,厲聲吐言。
「會的!他會的!」蔡玉卿聞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貓一樣,立刻直立了起來。
「雖然,當初我無情的拋棄了我們的感情,那時,他確實會恨我。但是我明白他是一個感性的男人,多年的感情絕不是那麼容易拋卻,即使再過幾年也是一樣。
我知道,即使再過幾年,他一定還記我們在一起第一年的週年紀念日之時,他從學校偷跑出去,冒著接受處分的危險,去買了一朵玫瑰花給我。
秦阿姨對財政剋扣得緊,他沒什麼零花錢,買那朵玫瑰花的錢是他一個月每天少吃一些飯菜節省下來的。玫瑰雖然只有一朵,但那卻代表著他對我的真心。
我也知道,那時候,除了所學的知識以外,他的心中只有我。在他心裡,我就像女神一樣,他願意捧著我,寵著我,只要他能做到,他願意為我獻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我還知道,到了高三的時候,他每天都要有很長的學習時間,學習任務完成後,雖然身體和精神都已經非常疲勞了,但當他一看到我的時候,所有的疲勞盡皆消失,不論我讓他去幹什麼,他都非常樂意的去做。
我更知道,就算再過幾十年,他也一定還記得我所有的生活習慣。記得我喜歡喝白開水,不喜歡碳酸飲料,記得我喜歡吃米飯和口味清淡的菜餚而從來不喝什麼保健品。」
說到這裡,數年來的一幕幕不斷在她腦海中迴盪著,她的心再次痛了,臉上早已經有無數淚水滑過,抽泣著道:「是啊……,現在想起那時的一切,我真的好傻。我一直都認為,他對我那樣是應該的,我有時覺得他沒本事,人還軟弱,整天欺負他,對他發脾氣。可他卻總是在包容著我。
每次,當我脾氣不好,拿他出氣的時候,他連原因還不知道,就已經開始向我承認錯誤,哄我開心。看到別的情侶吵鬧打架,他還跟我說,女朋友不是用來打罵,而是用來寵的。偶爾,我對他的脾氣好一些,他立刻就會非常滿足……」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他那時為我所做到的一切,現在我也可以為他做到!」
「…………秦阿姨的仇,算我一份,我會戴罪立功,我一定會幫他想辦法的!所以,我相信他會重新接納我的!」
「話不要說得太滿了。」荊旭雨的聲音有些變化,「愛之深,責之切。正是由於付出了太多,最後得到的卻是無情,所以,星星他才會那麼痛苦。尤其是當你和他母親的仇牽扯上的時候……」
荊旭雨的聲音竟出奇的冷淡,「玉卿姐,星星昨天跟我談了很久,也談了很多事,其中自然包括你的事。確實,我聽得出,撇開他母親的仇恨,單單從個人情感出發,他早已經不恨你了,因為他真的看開了--感情是雙方面的,單是他一個人付出,卻得不到回報,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而且,他還說過,他的本心很敏感,在和你交往那幾年中一直都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上他,只是喜歡那種被人呵護的感覺而已。只是,他一直都不願意放棄,他希望能夠用自己的愛來融化你的心,讓你喜歡上她。」
荊旭雨的笑容變得猶如冰雕,「但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成功的。你們最後終於產生了愛的火花。可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卻終於到了你離開他的那一天。」
「你當著他的面,選擇了能帶給你更多快樂的江冬,而且告訴他,江冬比他高大,比他英俊,比他多金,比他更能讓你開心,所以,你走了。」
「我知道,對此星星也有責任,但是,他的心門卻從那一刻起對你關閉。他可以不恨你,但是,你們之間的感情卻因為心門的關閉而消失了。所以當他上次再見到你的時候,才突然發現,看著你,自己已經沒有了那種觸電般的心跳,沒有了以往的激情,在他眼中,你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他給你的心,已經累了。」
荊旭雨的話如同尖刀一樣,插地很深,很痛。
「當一個男人對感情已經感覺到疲倦的時候,那麼這份感情就不可能再繼續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處世方法,我想,你們不能再成為情人了,最多還可能重建朋友關係。更何況……」
荊旭雨忽然不說了,因為蔡玉卿的眼神已經完全呆滯了,再說她也聽不進去了。
呆呆的看著荊旭雨,這些話,以前方子星從來都沒有對她說過,此時聽來,她才知道自己對方子星的傷害有多大。
何止是離開時的傷害,從兩人交往的那一天起,自己就成為了他心中的慢性毒藥,一點一滴在傷害他交給自己的心。
但是,他將這一切都隱藏了,沒讓自己發現,即使到最後分離的時候,自己在他轉身離去之前,也沒看到他流淚的樣子,只在後視鏡中看到一個不斷聳動雙肩的背影。
荊旭雨看蔡玉卿的眼神又有了一些神采,便接著說道:「雖然,彼此都曾經深愛過,然而卻發生在不同的時間裡,就因為這愛情的時差,把你們分隔在兩個時空,終於錯過了生命中的彼此,錯過了本來觸手可及的幸福。
就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明明是朝著彼此的方向漸漸走近的,和最後卻只能背馳著離去。所以,如果你愛著一個人,就要學會適應彼此的時差;如果你不願意衝出這愛情的時差,那兩個人最終都會擦肩而過,只能歎一聲有緣無份,天意弄人。」
「曾經的你不明白,沒能適應彼此的時差而離開了他,現在終於又明瞭自己的真心,想要把他追回來,可惜,他給你的心已經收回來了……」
「人生是不能回頭的,你既然已經錯過了他,就注定要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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