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聊著,那邊張闊青自以為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惱怒的一掌劈了過去,一道黃光直直地射向屏幕上荊旭雨的俏臉。
這一下要是打實了,電視機定會前如後出地被砸了個大洞,估計還會閃幾下電流,然後當場報廢。
方子星眼疾手快,右手一動,只聽「啪」地一聲,就將那一團黃色光芒截下,握在手中,然後輕輕一捏,就將其消弭於無形。
以林婉的身家來說,這一台電視自然是不算什麼,但是大小姐的東西,卻也由不得別人肆意破壞。
方子星的阻攔並不能讓張闊青恢復平靜,電視上那張巧笑嫣然的俏臉和渺若銀鈴的聲音讓他怎麼看怎麼聽,都怎麼覺得深惡痛絕。張闊青當下冷哼一聲,手上黃光綻放,法訣變幻,就要再施手段。
「張少爺,冷靜點。」阿利亞輕柔的說道。
可是,她手上的動作可就沒這麼輕柔了,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動,一道青色的劍光以橫貫天地之勢頂住了張闊青的眉心。
一股下一秒就要被貫穿頭顱的恐怖感讓張闊青不由自主地仰頭下腰,讓過劍鋒所指,但是青色的劍光並不打算放過他,青光一閃之間,劍芒化作氣罩,壓向張闊青。
操控劍芒收斂鋒芒,只是單純地壓制對方,雖然不是什麼高難技巧,但也是對人元神的控制力有相當的要求。
此刻阿利亞修煉到金丹後期,練成先天嬰胎,已經可以憑著真元本身的靈性隨手施放,距離、角、力的方向、壓強大小、皆不必刻意操縱,僅憑真元中的靈性就能正確的操縱自如。
被劍芒籠罩下的一塊小小空間內的所有力量,在她反手一壓下驟然改變,空氣被扭曲形成的波紋不斷翻滾,其中滲透出的力量雖然透明無形,卻實實在在的向張闊青集中碾壓。
張闊青身軀上閃爍流轉的黃色真元與紫金光芒黯了一黯,接著瘋狂暴漲,各種防禦符?好像節日的禮花一樣此起彼伏。但掙扎了沒一會,隨著一聲哀嚎,張闊青好像鐵砣一樣重重地癱坐在地面,差點將地上的地板壓塌。
阿利亞落在大口喘著粗氣的張闊青面前,單手挽著著張闊青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請您稍微冷靜一點,注意自己所處的環境,好嗎?」
典型的「阿利亞式」問話,雖然使用滿是敬語的語言說著商量口氣的對白,但實際的氣勢上卻是相當強硬,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拒絕的餘地。
「嗚……」不管是真元護體還是防禦道術,在這劍芒碾壓之下,好似風中殘燭般一吹而熄。
勉強站立起來的張闊青,慢慢掙開阿利亞,試圖站穩身子,可他感覺渾身骨頭好像被壓散架了一般。
他出一聲哀叫,傷勢剛愈後略顯青紫的嘴唇變得艷紅,因為口湧出滾燙熾熱的鮮血,剛剛痊癒的傷勢又復發了。
無論是在龍虎山上修行時,還是在大千世界遊歷時,張闊青都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在一瞬間就被逼到這個地步。完全被人以蠻力碾壓得無計可施,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因為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無力又憋屈的狀況。
「張少爺,您是不是認為今天一系列的事情是羽靈小姐在背後策劃,先逼迫你承認是故意起色心,然後再放出風聲說要起訴,最後再裝作大方的表示寬容不究,是為了既達到使你身敗名裂的報復目的,又為她本人博取了一個寬宏大量的好名聲的一石二鳥之計!」
阿利亞在峨眉眾人的偏見和猜忌中長大,自然很懂得察言觀色,一眼就看出了張闊青的心思。
「難道不是嗎?!」張闊青聽得怒極,大叫一聲,又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空氣裡,但這次看來稍微冷靜一點了,沒有用上真元,只是拳頭帶起一點微風。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位名模羽靈,在世俗的背景有多可怕?她的那位姐姐、准姐夫都是直接為上面工作的『紅人』,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身份,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們是那種連高官都不敢惹的大人物,使點兒手段還不簡單,就這賤……」張闊青接著說出來的話,很是驚人。
「好了!」方子星抬手攔住他,冷然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說著,方子星便將剛才眾人的推理簡單而明確地說了一遍。
不過,他顯然缺少必要的社交技巧,絲毫沒有循循善誘或是邏輯推斷,只是一股腦的將結果倒了出來,張闊青當然不信了,立刻就和方子星爭執起來。
好在方子星雖然不擅長交際,但他身邊還有兩位專家,一番一唱一和,互補不足的巧妙解釋之後,張闊青總算是相信了他們的推斷,而且臉色露出厭惡的神色,低聲咒罵著骯髒的政客。
「別衝動,張少爺。別衝動……」阿利亞柔聲勸道:「這個世俗社會本來就是充斥著黑暗的一面,這也是必須的,正如太極分陰陽,沒有黑暗與邪惡,光明和正義也就無從談起了,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張闊青悶哼一聲,暗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帳記下了,遲早有一天要向這幫自作聰明,鼠目寸光的政客討回來。
「不管怎麼樣,害的我那麼慘,她的縱容也有責任!」張闊青沉著臉,不依不饒地抱怨著,忽然又瞪著方子星說,「兄台似乎和她關係不一般?可要小心一點,不要像『張力』一樣,被她隨手就賣給了政府大佬們。」
「這一點,就不用閣下操心了。」方子星呲牙一笑,道:「她確實不會像阿玉或靜雲一樣無論何時都義無反顧地站在我身邊……,但是,她是我的朋友。雖然迫於種種形式,她要偶爾向現實低頭、向強權妥協,會不得已站在我的對立面。但是傷害我的事情,她絕不會做。」
張闊青嘴角微微抽動,不以為然,正要再譏諷幾句。忽然,電視裡的一段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接下來,又到了現場及電視機前的觀眾最為期待的嘉賓互動環節。大家可以盡情提問,羽靈小姐會盡可能地為大家一一解答。」文琴再次用她嬌柔、動聽的嗓音將節目推向了另一個。
「羽靈小姐,聽說你在這次性騷擾事件中巧遇失散多年的情郎,是真的嗎?」一個性急的傢伙立即跳起來問道。
「不對,不對,我聽當時在場的人說羽靈小姐對在場一位先生一見鍾情!有這事嗎?」另一個傢伙不甘落後,立即開口道。
「不對,當時在場的人只說羽靈小姐和在場一位先生似乎是舊識,不是什麼情郎,一見鍾情更不靠譜!」
「瞎說,都相互叫對方小名了,我可聽到了什麼『夢夢』『親親』,那叫一個親熱,羽靈小姐分明就是藉著這次的活動為幌子,來這sh市私會情郎!」
「切,說不定只是弟弟呢?私會情郎--唉,真是讓我傷心呢,都有情郎了……」
「一定是有人亂傳,怎麼可能呢?」
「就是就是,那個明星會在事業高峰期結婚啊?」
「結……結婚?那個混蛋瞎說,想死啊!」
「至於嗎?人家結婚怎麼了?礙你什麼事?自作多情……」
「我的羽靈……,不能……不能啊……」
……
眾人原本是爭相發問,藉著就變成了熱烈討論,再到後來情況越演越烈,甚至發生了一些肢體衝突,場面一時有些失控。
「大家不用心急,接下來,羽靈小姐將會為一切謠言畫上一個句號。」關鍵時刻,文琴再次救場,帶著幾分戲謔地笑著說道:「羽靈小姐,大家都對那位在現場與您親密稱呼的先生很感興趣呢,能請您稍微談談與那位先生的關係嗎?」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羽靈的絳唇之上,原本沸騰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羽靈一下子被推上了風口浪尖,鬱悶的躲閃著所有觀眾如尖刀利刃一樣的目光,偷空狠狠地剮了文琴一眼。
這妮子絕對是在報復我!
羽靈一邊在心裡惡狠狠地想道,一邊思索著回答的內容如何才能讓觀眾和自己上級都滿意,同時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唇,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現世報來得快。」張闊青顯得有些得意,「她絕不會承認和你之間不一般的關係,那樣對她太不利了……」
「他叫星星,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子星還未說話,電視裡臉上已經暈紅了一片,身子也變得忸怩起來的羽靈忽然猛然站直了身體,深深吸氣之後,正眼看著所有人,最後直視著鏡頭,朗聲、清脆、乾淨地說出如石破天驚的話。
這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清脆悅耳,更無半分的遲疑反覆,一如她眼中清亮的目光,不曾有絲毫雜質。
最後直視著鏡頭的一眼,渀佛穿越了時空,透入了心靈,與方子星對視著。
張闊青呆住了,玉和阿利亞也是有些尷尬。
顯然,她們也不認為一向潔身自愛的玉女模特,出道幾年沒有傳過任何緋聞甚至連花邊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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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什麼來,但就這一句,就足以引起無限的遐想。
完全可以想像,她這話一出口,不用一天,外面的各種謠言就要漫天飛起,滿世界都會是羽靈和方子星的新聞。
電視、報紙、廣播電台、網絡--有人的地方,無處不在,某些不負責任的媒體會絲毫不顧公眾道德地將大量胡編亂造的負面新聞,狠狠地扣在她頭上,必然會給她的事業帶來巨大的打擊。
這是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可以預見的,在那個圈子裡打拼了這麼些年的羽靈更是心中雪亮。
所以,她當場說出這話來,張闊青沒料到,阿利亞沒料到,甚至玉也沒料到。
接下來的節目,羽靈渀佛放下了一切包袱之後暢所欲言,毫不隱晦,一臉自豪地表達著自己對那個少年的喜愛和欣賞,言語間流露出對這份友誼的深深珍惜。
但是每每眾人問及那個少年真正的身份時,她都是顧左右而言他,實在不能迴避了,也只是笑而不答,直讓不少心裡磨刀霍霍的觀眾們抓狂不已。
這段時間裡,眾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欣賞著節目。
畢竟,此刻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來,張少爺。」節目結束後,阿利亞一邊扶著張闊青向另一處房間走去,低聲說道:「我們……談談。」
兩人消失在拐角之後,方子星和玉對視一眼,都是搖了搖頭沒有跟去。
玉不知是作何打算,但方子星卻是相當好奇張闊青和林婉的關係,不過林婉在峨眉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方子星還是決定放棄不知趣的追查。
「星哥,跟我講講那個女模特的事情。」玉忽然很感興趣地說道。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方子星興致缺缺地說道:「不知為何調座位時每每分到一起,結果一直同桌了九年。九年時間,從小到大,哭過,笑過,我們一起睡過;苦過,累過,我們一同走過。」
「不行,你講的太簡單了。肯定省略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玉嘿嘿笑道:「而且,我想再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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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台,節目結束後,化妝室裡。
「『冰血』,你是怎麼搞的!竟然在公眾面前如此行事,我之前是怎麼教你的,你都當做耳旁風了嗎?」實際上是直屬上司的經紀人在眾人都離去之後,很是不滿地向荊旭雨責問道。
「我知道,立即撇清關係,表示全不認識,要是再有人問起,就說只是一時認錯人了。」荊旭雨知道,當這位上司直接以代號稱呼她時,就是真的生氣了,所以她立即以重複命令作為回答。
「既然知道,你還硬要唱反調,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啊!進水了嗎?啊!」那上司氣得暴跳如雷,但總算不失冷靜,沒有高聲喧嘩。
「我且不管你什麼理由,你是知道我們是來這做什麼的,你這樣根本就是把他推到和你一樣被公司關注的地方,隨時會牽連他送命。」
他知道,既然荊旭雨重複了自己的命令,就表示她並非犯下了低級錯誤,而是另有隱情,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確實是情有可言,他可以理解,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原諒她違抗命令的行為,之後的處罰也是必須的,只是輕重上有不同而已。
「別擔心,我能感覺到他沒問題的。」荊旭雨淡淡的說道:「他與我當初見到時有些不同了,他身上一定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不僅是力量上突飛猛進,而且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也改變了……」
「即使這樣,也不能成為你的理由!」那人搖著腦袋踱著步,低聲怒吼著。
「這確實不是理由,我也沒法給你一個合理的理由。」荊旭雨也搖著頭,但堅定地說道:「不過,我認錯,但是不後悔。即使再來一次,我一樣會這麼做。請組織看在我以往的汗馬功勞的份上,原諒我這次的任性。」
那上司聞言,臉色頓時黑如油墨,幾乎要破口大罵了。
可是,隨即又呆愣住了。
因為,荊旭雨渀佛在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硬要說理由的話……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要我說出跟他沒關係這種話,我實在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