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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六十七章龍威震天,群凶低頭 文 / 小七七爺

    據說:從來沒有人看到過轉世一次的妖仙流淚的,一方面是因為轉世一次,歷經生死,很多事情看得更加透徹,不再習慣以眼淚作為宣洩感情的方式,而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因為很多動物是沒有淚腺,所以即使轉世,潛意識裡也沒有流淚的意識。

    此刻這一幕,顯然將這個傳言徹底粉碎了。

    方子星和趙雪恆都將目光投向了那裡,但是血狼自己卻低著頭。

    他的身前,此刻孤零零的站著一棵碧翠茂盛的梧桐樹。

    碧清夫人,原本帶著典型的古典氣質的美人,此刻的雙腿已經化做了兩根深深扎入洞裡石壁的樹根,她的身子已經變成了褐色的樹幹,原來溫和優雅的總是帶著笑容的臉象雕刻在樹幹上一樣,原來時時飄逸著的碧鸀色長髮象網子一樣連接在了那個樹籠之上,手臂分開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牢牢的化成相思樹的連理枝的籐蔓攀在樹籠的四周,從手臂散發出去的籐蔓上伸出鬚根從梧桐樹頂直直的再扎入地下,牢牢地鎖著樹籠的位置。

    「為什麼?!」

    血狼的眼淚洶湧而出,很快的,血族那由於體內的血液以擴散的方式流動而在哭泣時特有的血淚傾瀉而下。

    「你還記得七百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說你所有的奮鬥都是希望自己能夠練成先天甲木混沌靈氣,能夠以先天甲木之靈的身份通過天道進入天界……。」

    「人們都道你是一個修行了近一千六百年還只是元嬰初期的平庸的修真者。但是誰能夠知道--你放棄了多少筋骨強大,元氣充足又唾手可得的轉世之身,一心一意以梧桐靈木溫養之身元氣,只為與混沌靈氣交心,以至於三百年前才剛剛轉世;還有誰可以知道--經過一千多年的溫養,你的元神等級早已經超越了元嬰應有的境界,達到了分合境界初期的分神境界,距離斬三屍而成混元也只有一步之遙,只是消耗了太多真元用於元神與混沌的交流,修為才一直上不去。就等我們一家三口團圓,再無外人侵擾之時,你可以放心的證混元,成大道……」

    「你跟我說……一直希望可以作一個深藏不露的人,關鍵時候可以留一手,可這次你為什麼不深藏不露呀,你為什麼要以自己的一千六百年的深厚元神作為祭品施展借鑒自混沌甲木靈氣的究級道法--『神木歸靈根』啊!!!」

    生命是偉大的,為了自己以外的人而犧牲自己的生命無疑是更偉大的,尤其是一個古老的妖仙,放棄存在了千百年,還有更多更美好的千萬年的生命而勇敢的擁抱死亡,則是一種無法像的勇氣……

    雖然已經沒有一絲風了,梧桐的樹葉卻依舊發出歡暢的聲音,似乎碧清夫人在回答自己愛人的問題,離血狼最近的一個樹枝上突然綻放出了血紅色的花朵……

    只有一朵,樹枝輕輕移動到泣血的血族頭上,花朵顫抖地從樹枝上掉落了下來,落在了血狼的肩膀上。

    血狼的血淚流出來的更快了,方子星看著心裡也是一陣酸楚。

    趙雪恆走過去,緩緩的拉起了血狼的手,強行拖著他站起來看向面前的梧桐樹。

    「阿清……」血狼一點一點地抬頭的看著碧清夫人所化的梧桐樹,痛苦的聲音在四周裡迴盪。

    茂密的樹枝、樹葉自動為他指明了一條道路,樹葉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那裡正是逃生的方向。

    毫無疑問,碧清夫人最後爆發出的強盛元神已經看破了盟主封鎖北山的力量,從而指明了正確的道路。

    「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走……」趙雪恆低聲道:「萬靈盟主對你們已經懷有必殺之心,就算她化身樹木躲在樹林中,那盟主在找不到的情況下也會採取類似放火燒山的極端手段逼她出來,即使為此毀掉無數生長在山中的天材地寶也在所不惜。」

    血狼的身子又抖了一下,趙雪恆接著說道:「萬靈盟主的修為本就遠高於你們,現在你又是連番激戰之下元氣大傷,根本拖延不了多久,所以真正可以為你們爭取一線生機的底牌,就是這樣。」

    「你最好趕緊離開。」趙雪恆神獸指向哪個方向,提醒道:「鳳棲梧桐,既然連我都可以察覺到她的元神中隱藏的異常強大的神念,更瞭解梧桐的鳳凰沒理由察覺不到。所以,這個樹籠困不了他多久的,與其繼續悲痛欲絕,倒不如把握這一絲生機,背負她的生命和願望活下去。動作快點,你現在可是已經不能御空而行了。」

    趙雪恆說一句,血狼的身體就顫抖一下,最後終於將那多血紅色的花朵收於懷裡,發出了一聲向天控訴的哀嚎以後,向那樹枝引導的方向,飛掠而去。

    就在血狼的身體剛剛飛掠出數米,還停在半空中時,眾人耳中忽聽得「轟隆」一聲;再去看時,便見梧桐樹籠之上,已燃起沖天大火,帶著一絲炎氣的暴風,正順樹枝的指向吹去!

    這平地暴起的大火,藉著風勢向奔逃的血狼探出兇猛的紅舌,那火浪鋪天蓋地而去,就似要將這逃亡中的孤狼一舉吞沒!

    風助火勢,血狼腳下與前方那些茅草樹木,也自動燃燒起來。一時間,前方樹林中一陣獸嘶鳥叫,沸反盈天,亂成一團。

    「哈哈,想逃?沒那麼容易!」正在血狼於火海中急速飛掠之時,忽聽得熊熊燃燒的梧桐樹籠中,又傳來一聲狂妄的大笑。

    所有人都聽得清楚,那說話之人,正是萬靈盟主花冥堯。

    伴隨著這一聲斷喝,前面密林中,猛然響起一陣奇怪的嗥嘯之聲,有若雷鳴。

    正在眾人驚疑之間,卻忽見那密林之中,正有成百上千頭兇猛山獸疾奔而出,便似發了瘋一般朝血狼衝來!

    而在這些惡獸的身上竟然也燃燒著熊熊烈焰,狂呼亂叫的奔殺出來,而造成這些火焰的,卻是成百上千隻火焰身軀的明焰火鳥,從四面八方蜂湧而出,撲閃著火色羽翅,朝那些惡獸身軀和血狼本人飛舞而去!

    立時,血狼勉力凝集而成的真元靈甲上,便附上這種閃著明耀光焰的滲人火鳥之羽;腳下的大地,也騰起熏天的火焰。

    頓時這眼前的道路,濃煙迷漫,不見方向,同時火浪吞天,不時響起陣陣淒慘的嚎叫,亦無從聽聲辯位。

    雖然血狼身上的靈甲會在元嬰的靈性輔助下將真元自動繪成避火符,但看這陣勢,即使只有火鳥也恐怕是撐不了多少時候了,何況還有那無數渾身冒火的惡獸。

    隨即,惡獸群起撲至的時候,正奮力奔逃的血狼便見身周煙火之勢大張,只覺著一股更加強勁的火炎之氣撲面而來,若不是血族之身不用呼吸,只怕這身體已經被這煙火直迫得喘不過氣來了。

    立時,血狼身上靈甲,先是冒起幾縷青煙,然後便「呼」一聲騰起火苗來,那火也是靈性十足,透過避火符失效之處,直往裡鑽,而更多火焰也是狂湧而至,順道而入!

    對血狼而言,情況已到最危險的關頭,但他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放棄。

    就在他快要絕望、盟主已經破籠而出,正摩拳擦掌之時,忽聽得那半空雲天裡,似乎正飄來一陣劍吟之聲。

    這一縷只是隱約傳來的劍吟,聽來卻是如此清泠縹緲,淡乎如深淵之靜,泛乎若不系之舟,讓這些正陷於酷炎火氣的血狼,似嗅到一絲久違的清冷水氣。

    「這、這就是所謂的一劍之助?……天劍閣下,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不過,唉,確實,現在甭說這樣的小小劍吟,即使用那龍吟虎嘯,也無法助我擺脫眼前的危局!」

    聞得這縷劍吟,血狼一臉苦笑。

    不過,那虛渺飄來的劍吟之聲,倒是真正讓他精神振奮了不少,立即又重整旗鼓,奮力奔逃起來。

    只是,漸漸的,這火場內外的眾人,忽發覺隨著那劍吟之聲飄?,四周的天地正變得有些異樣起來:現在那天頂的彤雲,已在不知不覺中暗換了顏色,由明火一樣的亮紅,逐漸轉變為滯重的墨色。

    原本輕薄明快的雲陣,現已漸漸厚重起來,鋪天蓋地,便像一口黑鍋,將眾人所處的整個山地倒扣其中。

    現在這山坳之中熊熊燃燒的焰苗,似已變成黑夜中的篝火。而在那黑色雲幕之後,正有無數個沉重的悶雷,在低低的嘶吼咆哮。

    見著這古怪的天變,無論是蠢蠢欲動的盟主,還是苦苦奔逃的血狼,全都不自覺的放緩了動作。

    而在這風起雲湧、天地變色之際,那一縷先前影影綽綽的劍吟之聲,現在卻變得無比清晰,正伴隨著天邊的悶雷,將每一個跳動的音符傳入眾人耳廓,就好像那持劍之人,正在自己耳旁翩翩舞動。

    隨著一聲飄於雲端的劍吟之音流水般急轉而下,那正在煙熏火燎中的血狼,忽覺得臉上觸得幾點清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傾盆大雨便已瓢潑而下!

    千萬道粗壯的雨柱,就如天河倒掛,將天地連接到一處;地上原本四處肆虐的火舌,早被這突如其來的天水瞬即澆熄。

    「哈哈……天之劍道,果然神奇,多謝天劍閣下相助!」

    那眼看著便要遭殛焚之災的血狼,見著這從天而降的雨水,頓時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火場之中,處處冒起火苗被雨水澆熄後產生的縷縷青煙,而這些帶著幾分水火腐氣的煙味,嗅在血狼的鼻中,卻覺得是如此的沁人心脾!

    只不過,這場於血狼而言不啻是久旱甘霖的暴雨,對盟主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合時宜。

    那萬靈盟主正在雨中看著越逃越遠的血狼,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不過,讓這廝略感欣慰的是,戰場中那些被自己釋放的真靈附身而驅策的猛獸,雖然身上的烈陽已被澆熄,但這些畜生仍然按著方才爭鬥的慣性,繼續撲擊眼前的血狼。

    正要親自追擊,卻聽得、那原本透著一股清靈之氣的連綿劍吟之音,驀的嘎然而止,就此消逝無蹤。

    雖然只是一聲劍吟停歇,但盟主卻是宛如被洪荒凶獸盯上一樣,不敢輕舉妄動了。

    隨著劍吟消逝,這暴湧的雷雨也漸漸變小許多,只在那兒淅淅瀝瀝飄灑著些若有若無的雨絲。

    同時,眼前這原本動盪不安的山林,竟然正漸漸變得靜止下來!

    覷眼觀瞧,卻發現原是那陣中正兀自向著血狼不停撲擊的惡獸,突似集體中了魔厴,一齊放低身形,潛伏爪牙,只留獸目仍在雲翳陰影中灼灼閃動。

    這副場景,著實詭異,便連那正在獸群中穿行的血狼,也看得懵懂,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小心戒備,提防這些似乎正在蓄勢的猛獸暴起傷人。

    不過,細細感應之下,血狼卻有不同的感覺:他面前那頭五彩斑斕的劍齒猛虎,雖然仍在盡力支撐著自己的重量,但他很明白,這頭平日裡凶威滔天的兇猛惡獸之王,現在竟正四足發顫!

    正在這兩方各懷疑惑僵持不下之際,卻忽聽得,似乎在那遙遠的天際,有一聲如若春霆般的吟嘯,正從天外破雲而來!

    這聲突如其來的吟嘯,橫奔直撞,驚心動魄,恰如蒼龍長吟於九霄,澎湃崩騰,如振如怒,從那浩渺的天穹劃空而下,在這萬靈山野中振林撼巖,震膽摧肝!

    自這一聲起,那威懾人心的磅礡吟嘯,便時斷時續盤桓於蒼穹之中,撞擊著眾人的耳膜,就似乎在那雲天之外,正有一條遨遊天宇的神龍,乘雲氣,御天風,睥睨眾生,鱗爪飛揚,向這萬靈山野中卑微的生靈傲然宣示:綏我則安,抗我則苦;順則在青雲之上,逆則墮九淵之下!

    在這無上威嚴的吟嘯聲中兩個一時間戰戰兢兢、心神搖搖的修真高手,只有在聲聲龍吟間裊裊餘音裡,才能發現,這樣有如神咒般的嘯鳴,音色竟與方纔的劍吟之聲如此相似。

    很難象,就是這同樣的一種聲音,方纔還奏出那樣渀佛輕靈泠冽的柔逸樂曲般的劍吟!

    而伴隨著這聲聲有如龍吟一般的劍嘯,在那盤踞在山坳上空的烏黑雲陣後,低沉的雷聲一直滾滾無絕。

    與剛才略有參差的是,現在已不是劍催雷鳴,而是雷霆和劍嘯。

    與這雷聲相伴的是,天際不停耀動著龍蛇般的閃電;紫白的電光,正無情的撕開黑黝的雲幕。

    若是有人遠處天空從這山坳中的開闊處望去,就會發現那原本被烏雲籠蓋的下半部天空,已被不停閃耀的電光透射成一種慘淡的蒼白,正在大地鄰接的上方如水波般動盪不住。

    雷聲震野,電光激盪,在這神鬼莫測的天地異變面前,萬靈山坳中這些素來敬畏天地神明的生靈,無論鳥獸,全都如木雕泥塑一般,不敢有絲毫異動。

    此時血狼和盟主才終於明白,為何剛才還凶狠無儔的猛獸,現在卻如膜拜神靈一般,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與猛獸們在心中忙著虔誠禱告不同,血狼與盟主心中卻正如翻江倒海一般。

    因為,他們腦海之中,全都不約而同冒出一個似乎無比荒唐的念頭:「這些催風化雨、震懾萬獸、裹挾雷霆的神咒龍吟,難道、難道真是從那還只是少女的女子手中的劍舞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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