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很快,剩下的鼎也相繼破碎,隨著巨鼎的消失那隱藏在其中的法心月也是再出現在了方子星的視線之內。
此時的法心月不僅衣袍被那透過巨鼎的暗勁震得有些破爛,左肩上本已止血的傷口再次開裂,染紅了大半隻袖子,而且還一臉的蒼白,甚至一絲血跡也是殘留在嘴角。
顯然雖然有著九尊巨鼎的保護,可面對著方子星那近乎凶獸般的瘋狂攻擊她也是真正的受了傷!
方子星面沉如水,法心月身邊的最後一層防護的破碎也僅僅只是令得他眉頭稍稍挑了挑。
隨即,白色的閃電再籠罩拳頭,長龍鋒銳的利齒直切後者全身各處要害!
嘴角血跡殘留,法心月望著那沒有絲毫歇氣便是再猛攻而來的方子星,漆黑眸子中卻是泛起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冷笑。
身形不動,雙手緩緩抬起直對著方子星,看這模樣就如同要正面接下後者的攻擊一般。
法心月的這般舉動頓時得看場外觀戰的柳明媛心裡猛地一跳。經過先前的交鋒誰也可以看出,正面碰撞法心月根本敵不過方子星,現在還這般行為落在她眼中當真只能以找死「兩字」來評價了。
但同時,柳明媛心裡的擔憂更深了。
然而不管她如何想法,場中法心月卻依然是固執的採取了這般舉動,目光泛著冷然直視著瞬間而至的方子星。
對於法心月這般舉動,就是連方子星都是有些詫異,不過詫異之餘,心卻是不知不覺悄然緊繃了許多。
所謂反常即為妖,法心月絕不是傻瓜,根本不可能採取這種雞蛋碰石頭的辦法。
就在方子星心中疑惑急速翻轉時,一道淡淡的五彩顏色突然的在其眼中閃過。
頓時,方子星渾身寒毛都是在這一霎倒豎了起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在其心中湧現而出。
五彩顏色在瞬間閃爍後便是再出現,這一次方子星終於是發現了其傳出源地,當下眼幢驟然一縮,因為那裡正是法心月正對著他的紫金袖袍之內。
狂猛攻勢在半空中幾乎是被方子星硬生生的中止,全力壓縮到並列平齊的雙拳之上,但威力不但沒有增強,反而減弱了不少,連利齒的鋒銳氣勁都不在了。就像是張著血盆大口欲吞食獵物的巨獸突然被迫強行閉上了嘴,然後像豬一樣拱對方,難看極了。
但方子星不管勁氣對自己造成的胸悶,臉色突兀地大變,而其身體也是雙腳用力蹬地,想要急速後退!
晚了!
望著似是發現了她意圖的方子星,法心月不由得咧嘴一笑,潔白貝齒間還殘留著點點血跡。
伸手,出拳,淡淡的聲音從嘴中傳出:「開鼎,去!」
隨著聲音落下,頓時一道五彩光芒瞬間從法心月的袖袍中閃掠而出,隨著這團五彩光芒的出現,場內的溫陡然上升!
到得這一刻柳明媛方才明白為什麼法心月之前要全力防守,而方子星會在最後時刻收手回防,甚至發力急退。原來法心月早就挖好了坑,等著他自己撞過來!
五彩光芒閃掠速快得恐怖不過,依然逃不過崑崙頂上孤虛真人的注視,感受著那一拳之中所蘊含的恐怖破壞力,就是孤虛真人的臉色都是忍不住的微微變了變。
五彩光團電光火石的閃掠間,便是在方子星那急縮的眼幢中出現在了他面前。
法心月這突然爆發的一拳式樣非常之怪!五根手指各自交纏,相互擠壓,指關節向上挺立,五指微微張開,掌心凸起,連拳背上都是起伏不平,讓這個拳頭看起來七稜拐,像個地雷!
這種握拳打擊法,違背了一切拳法打擊的常理,不是平拳,不是尖拳,不是鶴嘴拳,也不是劈,崩。鑽,炮,橫地五形拳姿勢,更不是捶拳,亦或是之前對撼使得重鼎之拳。
方子星看了,也根本認不出這是什麼拳的打擊,但是他隱約感覺這一拳與他自己那個像一個渾身坑坑窪窪的小行星的氣丹有些相似。氣機感應之下,那拳頭上也有著細微並且極有節奏的衝擊聲音,細細聽去,竟然如同心臟跳動一般,極為的玄異,連周圍的五彩光芒也像被它吞吐一樣。
方子星甚至已經看到了,法心月的拳頭上幾個穴竅之中,升騰出了幾尊清晰無比的神靈!
這神靈比之前彩光的不知道要清晰多少,而且氣息威壓好像實質一般!
法心月此刻真的成了兩人交戰的這一方天地的眾神之王,方子星則真的成了逆天滄龍,與天地眾神死磕!
「爆!」一個簡單的字音卻帶著聲嘶力竭的咆哮意念從方子星嘴中吐出,就看見方子星並排的雙拳,猛地張開。
噗!
這一下張開,山崩地裂的爆炸聲猛然響,似乎是垂死的凶獸,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窮盡畢生之力,迴光返照一樣發出維護生命最後的尊嚴,對命運最後的控訴的一聲吼叫!
一團巨大的白霧,好像球體,瞬間足足擴張出了十丈來開。這是方子星劇烈運轉體內氣血罡氣,暴動武道拳意,強扯大地之力形成的龍象真罡在剎那間的聚集,爆破。
宛如雷霆怒吼,蒸汽衝霄,聲勢當真是威猛劇烈,不可一世,其中蘊含著浩大的陽剛氣勁,讓這個炸裂的大球好像是一輪熾烈的太陽!當頭朝法心月衝擊了過來!
與此同時,強烈的空氣震盪,更是猛烈傳達上來,一圈圈震盪,在向自己發散著,一時間讓自己不得寸進。同時在爆炸波的推動下,兩邊的空氣向相反方向運動,形成彈性波,使自己周圍出現巨大波動,甚至使攻擊中斷。
這一震之間,四面方,更有一股猛烈巨大地武道拳意,朝著中間擠壓過來!
那絕望吼聲一樣的爆炸引起了其經過的所有聲音的共鳴,其聲音中蘊含的意境在傳播中不斷昇華,彷彿由那一聲嘶吼為首,代表了芸芸眾生對天道的控訴!
受到這種拳意的攻擊,自己拳頭上升騰起來的幾尊神靈登時彷彿被萬獸撕碎,瞬間土崩瓦解。
法心月冷哼一聲,左腳跺腳震地,右腳向後橫掃,擺了個似弓步非弓步的步法,登時下半身連同脊椎傳來一陣密集如雨,霍霍霍霍的鱗片急速滑動的聲音,宛如巨蟒擺尾。
頓時一股大力自其腰部升騰而起,法心月的怪拳迎著這股巨大的實體和精神的雙重衝擊波,直擊硬打!
山崩地裂般的爆炸聲,在無數道駭然的目光中,從寬敞的廣場之上宛如驚雷般的響起!
一股磅礡的破壞勁風,攜帶著熾熱的溫,猶如風暴一般,從場中拳勁爆炸之處,沿著四面方,席捲而去!
風暴所過之處,場地崩裂,足足手臂粗壯的裂縫,猶如蜘蛛網般,迅速波及到整個場地,而那看似極為堅固的戰場,則是在一個極為短暫的時間中,化為一片狼藉。
場地邊緣之上,柳明媛滿是震驚的目光傻傻的望著那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的場地,腦子都是略有些轉不過彎來,她實在是沒想到,先前那一團甚至看不清模樣的五彩光團,居然能夠製造出如此恐怖的破壞力!
但是,她很快就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目光猛的轉向那臉色更加蒼白,胸膛開始不斷起伏的紫袍女子身上。
柳明媛此時的目光之中,充斥著錯愕與震驚,顯然,法心月施展出來的這如驚雷般可怕的攻擊,實在是讓得她太過震撼了點。
「子星怎麼樣了。難道……」柳明媛眸子飛快的場中掃動著,可那濃濃的灰塵下,卻是瞧不見半個人影,而場中不斷鼓蕩的剛陽氣血讓她的神念難以探查。
隨後,她眼眸微瞇,片刻後,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雖然我不得不承認法心月這一招的恐怖,但想要憑這便是將子星徹底擊敗,怕難不小。」
柳明媛對方子星的瞭解不如她對法心月的瞭解,但這不妨礙她對方子星的韌性有極高的信心。
隨著柳明媛的目光再恢復平靜,那瀰漫的灰塵,也終於是逐漸的變得淡了起來。而片刻之後,一陣微風突兀的舌過場中,頓時便是將灰塵席捲而去,而當灰塵盡去時,那近乎已經變為廢墟的場的一處,一道筆直而立,散發著如槍般凌厲氣息的高大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柳明媛的視線之內。
目光望著那如山嶽般矗立在廢墟中的霸道身影,雖然這道原本極具氣勢的人影,此刻已經渾身衣衫破爛,裸露的身體處,還有著不少的焦黑痕跡,整個人與先前那副硬朗剛毅的風範幾乎是徹底的大變了個模樣。
但這狼狽的身形,並未阻礙看柳明媛心裡響起一陣低低的歡呼聲。
目光冷冽的盯著不遠處那道廢墟中的身影一會兒後,法心月眼神一凝,終於是發現,此刻的方子星保持著半步崩拳的姿勢,一股出鞘血劍般血腥鋒銳的氣息上下洶湧,整個人的氣勢,就如同一柄寒芒畢露的長槍一般,氣勢中,都是泛著一股比先前強悍許多的凌厲。
「劍龍形嗎?連出兩形,先阻後扎,難怪能在我的補天石拳的『九鼎一殺』的第一擊『開鼎』中抗下來,」心中悄悄緊了一點,法心月目光上抬,剛好是與方子星的視線對觸在一起。
在法心月的注視之下,方子星顫抖的手臂緩緩放鬆垂下,低沉的聲音,在全場迴盪著:「你之前問我怎麼破掉峻法天平的意志,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是啊,多虧你的滄龍拳意,我才能將皇極經世拳中還處於設想中的一招補天石拳凝煉成功。」法心月微微點頭道:「我之前一直走入了誤區,認為以女媧的拳意打出蘊含補天之力的拳勁,一定要最大限地和天道意志相合,但是多虧你,我知道我錯了。」
「如果沒有漏,哪裡來的補?沒有破天,如何去補天?如果我用的本來就是天道之力,那當天破之時,又有何用?」
法心月抬起頭,悠悠地道:「破而後立,敗而後成。新能勝舊,創能勝滅。沒有破天,就不會有補天。無數年前女媧大聖告訴我們的道理,直到今天,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我才真正明白了。」
沒錯,天若已破,那用原來的方式去補又有何用。何況以地補天,本身材質已是不同,要完全照搬天道運行的規律根本是生搬硬套的蠢行。
所以,要成功補好破掉的天,就必須打破原有的大地規律,創造新的天道規律。女媧煉石補天,本就是一種先破後立的無上創造行為。
要補天就必須先有破天之力,因此法心月以往懂得創造與毀滅,去不懂得不破不立,才會以代表神皇伏羲治理天下的九個銘刻著大好河山的巨鼎為天道,以黃帝軒轅的鐵血殺伐為毀滅爐火,道萬女媧的神靈意念為引,想要煉製出帶有補天靈石性質的拳勁,創造出擁有補天之力的拳法,卻總是無法成功。
直到,方子星跟她講的法國大革命的故事給她以啟迪,而滄龍的破天之力為她解決了這個麻煩。
方子星拳頭緩緩緊握,指節骨響起清脆的爆炸聲響,法心月此刻那股眾神朝拜,萬物臣服般的氣勢,的確極具壓迫性,看得出來,現在的她,是真正的將己身實力施展到了超越極限的程,接下來的戰鬥,法心月的攻勢怕是將會比先前更加狂猛。
方子星如果不能同樣超越極限,此戰便輸定了。
法心月忽然大喝一聲,震得地面猛烈顫抖,她手中的拳頭同時緩緩升起,高舉過頭頂時,和握成補天石頭拳印停下,拳印上五彩亮光一暗,忽地大亮,同時間嗡的一聲,法心月全身上下響起一聲異嘯。
異嘯聲中,法心月身後的雨皇花象與補足的經絡循環印記迅速盤踞在法心月的丹田之上,而週身虛影盤繞與全身九處,那正是被方子星破掉的九鼎天道之力。
被那九鼎罩住的全身九組共十一個竅穴,同時發出紫光,九股紫光連成一體,形成一個巨大的紫色圓球,屹立在場地上。
這時法心月的拳印的五彩光芒越來越盛,隨著法心月的動作,那十一個竅穴形成的紫色光圈也越來越大,但是中途一組竅穴後勁不濟,最終只形成一個十丈左右的大光圈。
法心月雙手托起破碎的天道之力整合而成的巨大的光圈,身在半空,全身光華四射,手上透出補天靈石的氣息,與那破碎的天道對應相吸,還真有股女媧補天的餘韻,讓方子星眼看著都不得不後退。
拳印停止動作,而紫色光圈慢慢地旋轉著,烈日當空,金色的陽光似乎都被紫色光圈吸收了,更又全部流注到了裡面的拳印上,拳印比紫色光圈亮,紫色光圈又比此地的陽光亮,在天地間形成一個特別奇異的景象。
紫色光圈旋轉了半刻鐘左右,光芒也越來越亮,但突然間就是一暗,霍又變亮,光圈分成個五彩光球,束五彩光,同時射在補天石拳印之中,拳印上立時有異嘯聲響起,且越來越大,便如天邊之潮,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到後來聲鳴九天,直欲裂空而去。
「方子星,你要是還能接下我這補天石拳『九鼎一殺』的剩下擊,我便就此認輸!」法心月聲聲如雷般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