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方子星嚥了一會兒的口水，才略顯呆滯地說道。
法心月並沒有馬上回答，她側起頭仔細思索了片刻，突然問道：「子星，你看我美嗎？我漂亮嗎？」
面對法心月的問題，方子星不假思索的點頭。
這不是廢話嗎……
當然美，而且美極了！
當然漂亮，簡直漂亮的耀目！
方子星最近在花叢裡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但目前為止，他就沒見過比法心月更美的人兒。
而且他打心眼裡覺得不但過去不會有，未來也不會有！
「嗯……那麼，子星你現在還願意做我的男人嗎？」法心月嬌聲嗲道。
「噗……！」這次方子星的口水是真的噴了出來。
法心月輕身飄了過來，彎下腰，輕輕捏了一下方子星此時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的健康臉蛋，微笑道：「我今年二十一歲，你才十七歲，這個年齡差距反過來倒是沒什麼，但作為女方卻是略微有點大了。不過，好在這在修煉界沒什麼關係，何況從今天開始，我會更加努力地修煉，做好身體的鍛煉保養工作，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你和我年齡差距離上的先天不足。你說呢，我的好~子~星？~！」
法心月一邊說，一邊用右手小尾指勾住方子星的衣袖，用女孩子向情人撒嬌般的動作輕輕搖晃著。
當她說到「好子星」三個字時，她用三聲調緩緩拉長了尾音，那種柔得入骨，用鼻音輕呼出來的嗲嗲的低喚，配合上她眼角輕佻起的那一汪春水，當真是吹煞起一片幾乎可以慘絕人寰的紅顏禍水。
方子星自從初次見面後，再一次看呆了。
他只覺得在這個時候，法心月看起來真的是美極了，美得炫目，美得艷麗。
但是，回過神來以後，他卻再一次從心底直接湧起了一股絕對刺骨的寒意。
他當然不會傻的以為法心月就是一個「悶騷」的女人，更不會真的自我陶醉地認為，自己成了那些yy**小說裡的男主角，「虎軀一震」，就能讓法心月這個女神一樣的人物真的會對自己一見鍾情。
可是現在法心月柔媚入骨的表情，她撒嬌般的小動作，她波光盈盈的眼神，嗲得足夠讓柳下惠的骨頭都酥掉的聲音，卻完美得幾乎接近現實，更自然得彷彿一切都是發自真心。就連自己的真誠之心，心靈之鏡，都愣是映照不出哪怕一點點的破綻！
這簡直要比花顏的靈魂轉換還要變得真實，還要徹底！
那一道道的瞬間變化中，霸道的法心月是真正的她，驕傲的法心月是真正的她，漠然地法心月是真正的她，害羞的法心月是真正的她，即使現在蕩媚無比的法心月還是真正的她！
打一個不算恰當的比方，花顏的花靈轉化就像是川劇的變臉之術，會根據各種不同的場合，不同的劇目而變化出各種不同的臉。但是不管她的臉譜怎麼變化，真正的臉還是自己的臉。
當她將自己的所有的臉譜全部卸下的時候，她就是她，那朵純白美麗的茉莉花，那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但是法心月卻是不同，她就像是那傳說中的多面怪，天生就長著無數張臉，雖然時常變換外在顏面，但事實上卻不存在真假的問題，那每一張臉，都是她自己。
在每當你認為自己對她有所瞭解的時候，她就突然變了一張臉，變得讓你覺得如此陌生，完全不認識一樣！
沒有把人性研究得登峰造極，她就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這麼說來，你的『逆?光源氏計劃』失敗了，是嗎？」
方子星深吸一口氣，沒有正面回答法心月的問題，而是發出宛如針尖一般尖銳的言語。
「唉，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這也是陰謀始終趕不上陽謀的原因。」
法心月面上沒有絲毫怒氣，只是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惋惜與遺憾。
「當年，我幾乎算盡了你所有的可能的反應，並做出了相應的應對之法。而之後的每一次交往，也相當順利。你的回信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而且還總是可以給我驚喜。那時的日子……我真的覺得非常快樂，非常輕鬆……。」
法心月眼裡的溫柔如水波般蕩漾著，但又突然消失了，轉而變化為無比的黯然。
「一切都非常順利地進行了兩年，直到我們第一次約會之前。」
「那一年，是你兩歲生日，我在宮裡忙活了好久，才打通了所有的關係，被允許出宮到你家的府上為你慶生。那天出門之前，人家對著鏡子打扮了好久，對著滿櫃的禮服與衣裙在心中做著艱難的選擇，後來發現這選擇實在是很麻煩，於是我乾脆將那些衣服都拿出來鋪放在床上，一件件地在鏡子前試著。」
法心月似乎想到了那是終於打扮完畢，望著鏡中的自己，臉上不禁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這次又是怎樣的一個如天使般美麗可人的女孩啊！
但是，方子星卻是無心欣賞。
原因很簡單，因為那一年正是父母離開法元帝國的那一年，而自己和法心月現在也是第一次見面，換言之當年並沒有見過面。所以，當時一定發生了許多事，才導致了現在的一切，因此方子星將全副身心感官都提升到最佳狀態，務必一字不漏。
「但是……」果然，法心月話鋒一轉。
「最後我們還是沒有見面，因為在那天晚上那兩個奇跡一樣的人物就消失了，同樣消失的，還有你……」
「不行！你說的太簡單了，省略了好多！」方子星極是不滿地叫囂道。
法心月美目跳了跳，說道：「當天，天氣極好，蔚藍的天空，乳白色的宛若晨霧一般的陽光，與天空下被陽光所籠罩著的一切。似乎朦朦朧朧，但其中的輪廓又是如此的清晰。即使到了晚上，夜的色彩，也是幽遠深邃的漆黑，讓天空就如同一大塊色澤純厚的綢，覆蓋著這個世界。」
「你們府上那數萬平方米的府邸夜裡是燈火通明，門前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一條條耀眼的光柱射入天空，彷彿在這黑色中拉開一段段繁華的、連接天上人間的橋樑。可是，任誰也沒想道的是……此處略去一萬千個字……」
「你……！」方子星又驚又火，先是鋪墊了一堆，吊足了自己的胃口，卻又在關鍵時刻給自己來了這麼一下，直讓他真有一種氣血失控，想大口吐血的衝動，再望見她笑吟吟的樣子，方子星恨不得把她吊起來狠狠抽打一頓才解氣。
「我應該說過，我現在說的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所以不要這樣幽怨地看著我，子星，我可不希望你還沒成親就變成深閨怨男。」法心月輕輕地哼著說道：「也不要失望，子星。這已經是我言語上的極限了，剩下來的，只能是你自己去發現。當然，如果前輩願意告訴你的話，你也可以直接去問她。」
廢話，要是師父願意告訴我的話，我還用在這裡受你的小氣！
方子星恨恨地腹議著。
但他終究不是一般人，定了定神，吞下滿嘴的疑問，讓它們統統爛在肚子裡，緩緩說道：「你繼續說。」
「後來，我們之間就從此失去了聯絡，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我們的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知道今天，我們才再次恢復了聯繫，而且也第一次見了面。」法心月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平淡。
「但是，在這十五年的空白時間裡，我們卻是依然在彼此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交了四次手。」
方子星皺了皺眉，心裡一陣恍然，卻有一陣茫然。
他感覺到，似乎聽法心月這麼一說，往日的許多奇怪事情同時有了答案，但是，在這些答案獲得的同時，更多的迷霧卻也就此瀰漫開來。
「本來，這些事情，就算我不告訴你，你的那個魔術師兄弟也可以借由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推斷出大致的經過。可是……就我看來，被別人揭露自己的**，讀出自己的算計，實在是讓我覺得不太舒服，所以我就自己告訴你。」
法心月淡淡說道，言語間並未流露出對許靜雲的排斥。
「第一次交手，就是你第一次直接插手你的那位管家兄弟的事情。只是，這件事目前尚未結束，我只是暫時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我們之間還未分出勝負，所以我不作說明。」
方子星眉頭緊皺，似乎回憶了一下，卻又完全不明白法心月在說什麼的樣子。
法心月也不在意，繼續說道：「第二次交手，就是那個管家的那對無良父母被俄羅斯聯邦安全局收買，做了一段時間的俄國間諜，讓他偷入美國設在巴黎的一個情報中心竊取情報的那一次。也就是你們兄弟三個第一次聯手合作的那一次。」
「你說什麼？！」方子星身子一震，隨即跳了起來，大吼道：「那次的事情也和你有關？！」
法心月毫不動氣地說道：「我並不是中情局的人，並沒有與你們直接對立，但是我法元帝國在中情局裡也是安插有眼線的。你們的行為間接損害了我國的利益，所以我也試圖阻止你們，於是就有了我們的第二次間接交手。」
方子星聽了全是一陣發冷，有些自嘲地歎道：「原來，那時的事情，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法心月聽了，卻是用同樣自嘲的語氣說道：「雖然，我沒有直接指揮，但依然還是那樣懸殊的力量對比，可你們竟然一個沒死就全身而退了。所以，那一次，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等你待會告訴我大致的事情經過之後，我就明白了。」
「哼，原來那一次的事情，也有你一份，既然如此，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這個危害我們兄弟性命的人！」方子星冷笑著說道：「聽靜雲離開時說得那些話，想必他已經明白一切了，既然如此，我去問他不就行了。」
「你說的沒錯，但是也有不對的地方。」法心月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說道：「那個魔術師的確是已經瞭解當時的一切的樣子，但是你卻是不回去問他。」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因為……你想聽聽我的聲音。」
聽到法心月這樣一句曖昧古怪的話，方子星卻是眼神一變，沒有反駁，反而無奈地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是出於怎樣微妙的心理，但他的心裡的確是想要聽法心月親口說出這件事情的一切前因後果。只是之前一直被法心月『調戲』，方子星偶爾也想反擊一下。
不料，這一點卻也被法心月看了出來。
不過，方子星不會硬是自欺欺人，死要面子的。既然被看出來了，那就爽快地認栽！
法心月滿意地看著方子星的反應，繼續說道：「第三次交手，就是你和那個女特工之間的愛情遊戲。」
方子星聽罷猛地一抬頭，死死地盯著法心月的玉容。
凝視片刻後，最終在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這也……和你有關！」
「江冬本就是被我控制之後，安插在蜀山仙境裡的一顆棋子，一直發揮著傳遞蜀山情報，建立法元帝國附屬勢力的作用。」法心月神情微冷，「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那個女特工，竟然就心生愛意，動了凡心。而那個女特工竟然也對他心生傾慕。」
說道這裡，方子星的臉部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我法元帝國一直就想要將自己的觸手伸入人道世界裡那個古老而神秘卻又相對封閉的國。所以那時，我見機不可失，便順水推舟，讓他藉機接近那個女特工，同時不妨加入那個所謂的龍組，以獲得那個國較為核心的機密，同時也掌握一定的權利，方便我更加深入的行動可以開展。」
「什麼？！」方子星又一次冷汗直冒，連已經有些麻木的神經都開始再次傳遞寒冷信號。
法心月竟然在動自己的祖國！她竟然要把手伸到另一個世界裡，還打算在那裡開出一片新天地！
「各國之間都有相互派遣臥底的間諜，各個情報機關的工作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和平時期，打的就是情報站，這點根本就無可厚非。」
法心月再一次看出了方子星的心思。
方子星想想似乎也有道理，國家政治之間的事不就是相互掘對方的根嗎？
大國博弈，本就是立場不同，各憑本事，那裡分得清誰對誰錯呢？法心月為自己的國家出謀劃策，自己如果要保衛祖國，也就沒有立場指責她。
「那兩個人一方面互有好感，而另一方面你的國家也希望借此兩人結合的機會加強與蜀山仙境之間的交流，爭取獲得更多的利益，也暗中支持了兩人的交往。所以，一開始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可是，之後你的出現，卻是打亂了我們的部署，那個女特工竟然一對你動了真情。所以我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我都必須拆散你們。於是就有了我們的第三次間接交手。」
說著，法心月看著方子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冷漠中又帶著幾分得意地笑道：「至於結果，你也知道了。這一次……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