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懷疑你對阿玉的感情,讓你們都陷入危險之中,我現在感到很抱歉。但我也不得不我阿玉的將來考慮。」許靜雲看似誠懇地說道:「而現在我既然已經探明了,那麼作為補償以後我就只能全力支持你們之間的那點事了。」
「嘿嘿,沒錯。」方子星也笑道:「不管你們以後的路有多難走,交給我們來護航就對了。」
許靜雲詳細解釋了自己的理由,又和方子星一起發出了護航宣言,然後再次誠懇地說,「再次抱歉害你們陷入了危險中,這是我的估計不足。如果你還覺得不解氣,再砍我幾劍也成。」
說完他拍拍方子星肩膀,站到前面來,與林婉面對面。
林婉當然是不會再砍人了。而對於兩人的護航宣言,林婉又哼哼兩聲,沒有說話,只搔著腦袋,露出一個猶如普通的懷春少女般的羞澀笑容。
可她下意識的扭曲手指這種小動作,卻說明她內心正處於不安狀態,而這個不安定的來由,卻是玉一臉茫然的反應。
很快,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玉的身上。
林婉的表現已經贏得了所有人的肯定,接下來,就輪到男方的表態了。
眾人對此都是萬分好奇,不知道當玉知道他一直敬重尊崇,不敢有絲毫褻瀆的大小姐竟然對他有這麼刻骨銘心的愛戀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
第一句話他會怎麼對她說呢?是溫存,是憐愛,是不可置信,還是……
「那個……你們在說什麼?」片刻後,玉一臉白癡相地問道:「我昏倒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們都是笑得跟土狗似的……」
?……這傢伙還搞不清楚狀況!?
「噗!」聽到玉的話後,阿利亞突然噗一聲的噴了出來,而許靜雲也十分難得的在額上現出一滴的冷汗。
方子星發誓,當時如果有鏡子的話,他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臉色是十分精彩。
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好的一個永結同心的機會就這麼泡了湯,讓他鬱悶的都想去上吊!
林婉也覺得眼前一片白光閃耀……但她堅強地頂住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摸劍砍人--但今天已經砍過一次了,一砍再砍,未免可笑……何況對像不同,她也捨不得。
她想撲上去打人--但就這麼像潑婦似的撲上去廝打,形象實在不好。
她想破口大罵--可是看到阿玉那張很「真誠」的呆瓜笑臉,知道罵了也是白罵。
最後思來想去,卻終於咬牙平靜了下來,醞釀著她可以承受的對玉最為惡毒致命的一招。
一直笑瞇瞇地看著這出鬧劇的極晶夜驚奇的看到林婉居然平靜下來了,不由得嘖嘖稱奇:難怪說關鍵時刻女人比男人堅韌!
作為當事人的玉此時卻是只感到心裡直發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但他從來沒有見過像聽到自己剛才那句隨口一問時他的主人那可怕的臉色。
嬌俏靚麗的容顏扭曲著變成一片烏青,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清晰地向他傳遞出無限的委屈和羞憤,似乎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塊肉,好像自己先欠下了她天文數字的債務來救急,卻又在自己緩過氣來後在她急需幫助時突然翻臉不認賬一樣。
「那個……靜雲,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大小姐怎麼這樣看著我?」玉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裡出了差錯,只得問許靜雲。
「全部!」只見許靜雲額上的冷汗已經不知道甚麼時候消失了,只見他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笑著十分燦爛的回答了玉的問題。
聽到許靜雲的回答,玉像是受到雷擊似的,只見他隔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像是機械式轉而向方子星開口問道:「那個……這到底是……」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方子星也是一臉笑容的看著玉,卻是在牙縫裡擠出字來告訴玉,「我們明明都已經幫你搞定了九成九,你明明只要稍微在向上一步就可以完全搞定了,可你居然跟我們玩了一出釜底抽薪。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面對著方子星這神情,玉嘴角直抽。
自己貌似在已經在不知名的情況下觸犯了非常厲害的死亡線,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嗚嗚……」林婉似乎是厲鬼在淒厲地哀嚎:「阿玉……,你十年……不,一年……也不,你這半年的工資……不,獎金……不,零花錢統統泡湯了!」
天啦!這會在中途不斷減小威力的東西就是她的絕招!真是可愛善良的大小姐呀!
眾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驚歎,看不出這大小姐對阿玉這麼愛護,簡直阿玉身上掉根毛她都會疼到心頭肉裡似的!
可是區別於眾人的笑意,玉卻一下子就像是崩潰了似的,說是崩潰了其實也不過份,因為這個時候的玉已經神色一變,然後在一旁開始一邊畫圈圈,一邊喃喃自語:「天哪……天哪……」
「啊……那個……我知道這樣的處罰可能太重了一點……可是你剛才是在太可惡了。」林婉有些心焦地解釋道。
「其實,你昏迷之後,峨眉的人不願放走那個妖仙,要不顧你的生死將你們兩個一起殺掉。」出人意料的,極晶夜突然貌似很有同情心地插嘴道:「結果你的主人為了救你,不當反抗師長,苦苦哀求,更自閉一身修為,甘願成為人質換取你的平安。」
說著她又戲謔地看著微哼著別過頭去的林婉和一臉詫異和感動的玉說道:「『弟子前往願意交換人質,以保阿玉性命,之後請諸位師尊一起出手,林婉願以此生救天下蒼生,與此獠同歸於盡!』嗯……不錯,不錯。好想法。」
「什麼,你怎麼會……我明明……」林婉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眾人皆是心中一動,抬起頭來,向極晶夜看去,卻見她臉上似笑非笑,向旁邊的玉看了一眼。
「神念傳音是。」極晶夜冷笑一聲道:「你憑什麼認為那點手段能瞞得過我呢?」
「你……我……」林婉為之氣結,支吾一陣,卻又平靜了下來。
玉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場面,想到當初自己在絕境之下她義無反顧的施救,心中不由得一陣翻騰,向旁邊的林婉看了一眼道:「大小姐顧著主僕之誼,我自然是……」
話說了一半,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許靜雲道:「對了,靜雲,你當時是怎麼把大小姐救回來的?」
換做在玉發傻似的大耍釜底抽薪之前,之前那句話又會叫林婉傷心,但這會兒卻不會了,因為林婉已經明白了,不是現在的她不討玉的喜歡,而是玉根本就還不明白她的心,不知道她已經愛上了他。
感覺到玉看來的眼光,本想的笑了笑,不過聽了他後一句話時,眼神深處卻隱隱有道光芒閃過,緩緩點頭道:「不錯,我當時根本什麼也沒看到,之一陣天旋地轉,我就到你那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靜雲皺了皺眉,淡淡地說道:「只是中國傳統的手彩魔術的『隔河擺渡』配合『山洞遁寶』而已,而且由於『隔河擺渡』的對象質量和體積太大,『山洞遁寶』的阻隔又有些強大的關係,我不得不借用事先佈置的西方魔術中的一些專用道具。」
「科技物品嗎?」林婉奇道:「可是當時那個七長老一直用神念包裹四周,修真者的神念波動時會伴有強大的磁場,這種情況下連電燈都會閃爍不定,精密的電子設備更是根本不能完好無損,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法和機關啊?」
方子星聽了詫異地看了極晶夜一眼,極晶夜點點頭,表示沒錯。
方子星心中暗歎,自己以後在世俗界練星月太極拳可得找個開闊的野外。
「道具的使用全看功能的利用,只要功能具備即可,不一定非得是電子設備。」許靜雲臉色有些不好,「到此為止,其餘的恕我無可奉告。」
「為什麼啊?」發問的卻是阿利亞,看來她對許靜雲製造的那流光溢彩的一幕十分好奇。
「不公開魔術的秘密。這是所有魔術師守則的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行規。」許靜雲淡淡地說道:「我是個有職業道德,遵守行規的魔術師,所以不能告訴你。」
這可大大掃了林婉和阿利亞的興致。
林婉還待再說,但玉卻攔住了她,而且一臉愧色。
但阿利亞卻是不死心,原因無它,她當時始終用神念注意著那裡的動靜,可就是如此也沒有看出許靜雲的手法。而且許靜雲的魔術已經不是她所知道的那種單純的娛樂表演活動了,它不光手法沒有被周圍的一幫修真者發現,而且還直接從一個元嬰期的修真者手中幾乎不被察覺地取走了人質!
如此高明的幻術,由一個普通人施展出來,這還了得!
一旦被公佈出去,那自己一幫人還有安全可言嗎!
為了不讓自己和同門一覺醒來已經移形換影,身陷囹圄,阿利亞覺得自己有必要厚顏無禮一次了。
「不是有一位蒙面魔術師曾經說過『魔術的秘密要公開,才能使魔術進步。』嗎?你這樣敝掃自珍只會是自己故步自封哦。」阿利亞勸說道。
許靜雲冷冷一笑:「不要跟我提那個蒙面魔術師,那句話不過是他塑造個人悲劇英雄形象的借口罷了。因為他的節目,使得一些地區的魔術師失業,而他自己賺進大筆的鈔票,難道,這就是合乎道義的行為?他侮辱了觀眾欣賞的權力,而人們卻還拍手叫好。」
許靜雲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頓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說道:「魔術師的行規也包括尊重同道。人各有志,我並沒有人身攻擊的意思。但他的節目給了一些初學者和一般人不正確的魔術觀念,造成他們輕忽魔術的秘密,和不尊重魔術表演。沒錯,魔術的秘密可以公開給有心學習魔術的人,但絕不是毫無代價和無限制的公開給大眾。魔術也不是要人人都會的,一定的門檻限制是必須的。」
「如果沒有了秘密,再難再炫的技巧,在觀眾面前都跟廢物一樣,魔術師淪為耍把戲受嘲笑的小丑。不說把你當神人,說了把你當騙子和白癡。魔術的秘密是魔術師力量的來源,就如同聖經士師記中,頭髮之於大力士曾孫的意義是一樣。失去秘密的魔術師不再有力量,只是一隻困在籠中的獅子。威武依在,卻沒有傷人的能力。」
阿利亞仍不死心,咄咄逼人道:「那既然如此,你的魔術又是跟誰學的呢?或者說,你為什麼就可以知道呢?」
「你耳朵聾了嗎?」許靜雲毫不退讓,厲聲喝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魔術的秘密可以公開給有心學習魔術的人。魔術是一種很迷人的藝術,每個人看完之後,都有好奇心,想知道秘密。但十個人當中只可能有一個,或更少在知道了秘密後,願意花時間去練習,然後再表演出來。魔術並不是不可以教授,但是應該教授予那個肯花時間和努力的人。」
「魔術師的第二行規,就是不能無代價傳授魔術,只有魔術師之間的交流當然並不在此限。」
「之所以有這個規條,是因為以前沒什麼魔術愛好者,有的只是專業的魔術師,魔術是他們賴以維生的技藝。要把這種技藝傳授給另一個人,當然不可以完全沒有代價。大部分情況下,他只在有金錢收入或其它得益的時候才表演魔術。另外,在普通觀眾的眼中,魔術就是的本質就是明擺著的欺騙,所以『秘密』是必須保住的。如果秘密揭穿了,魔術就再沒有意義了。他們並不會想及背後要付出的時間心血,也不會想及除了秘密之外的東西。」
「沒有魔術師喜歡自己的魔術被人揭穿,也沒有魔術師會喜歡令普羅大眾覺得魔術是一種免費的娛樂。魔術的表演是應該有相應的收入作為回報。魔術也不是一種隨手可得的玩意,它是有價值的東西,要知道它的秘密,一定要付出代價。如果學魔術不用付出代價,那麼魔術就不再有價值。」
「如果這樣的話……」阿利亞換了一種商量的口氣。
「我知道你像說什麼,要和我交易魔術?不可能!」許靜雲斷然拒絕道:「你學習的動機本身不純,注定無法遵守魔術師的第一行規,反而要大肆宣揚。就沖這,我就不能告訴你。」
「不用說了。」見阿利亞仍是不甘心,許靜雲冷哼一聲:「魔術的秘密之於魔術師,就相當於修真功法之於修真者。如果你認同蒙面所講的魔術的秘密要公開,魔術才能進步,那你何不身體力行,直接將你峨眉的修真寶典公開出去?」
這下卻是讓阿利亞啞口無言了。
公開門派的修真功法?
這種行為毫無疑問實在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