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久,水牢血水卻是愈加冰冷,本是在煉化方才吸收靈力中所含暴虐怨氣的李承澤卻是不得不分出許多心思來應付這些寒氣,然而寒氣卻是越來越濃,時至最後,李承澤煉化其中暴虐怨氣的事情不得不完全擱置了下來。然而縱是如此,隨著池水冰冷的加劇,李承澤抵抗寒氣的努力便已顯得蒼白無力。
不久,他的身體只餘下了麻木。
然後不過多久,身體的麻木緩緩消失,李承澤便又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李承澤自是知道,這乃是身體到達極限的緣故,當寒冷冷至極致,人們所能感覺到的,通常乃是一種古怪的溫暖。
來自地獄的溫暖。
然而事情還未結束,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寒意漸漸消去,血水也漸漸溫暖起來,這種溫暖卻是讓李承澤多有幾分沉沉欲睡的感覺,只是溫暖未能持續多久,這血水便又有幾分炙熱起來,許久之後,這血水便如沸騰一般,雖然無氣泡冒出,但卻不比沸水涼上多少。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這一冷一熱之間,自是讓李承澤感覺到了無比的痛苦。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其實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這冷熱交替也不知持續了多久,許久之後,一切便又再次歸復於平靜,血水冰冷依然,但還遠遠不至李承澤無法忍受的地步。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地牢上方又有一道強烈的陽光射下,只是李承澤此時的思維都有幾呆滯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李承澤這才抬首向上望去,緣是上次那人又打開了牢門進入了此間。
「上次之事,你可思考的如何了,你是打算屈從於我,還是打算在此化為血水,變成此處靈力的一部分,最後為他人所吸收煉化。」那男子道,此時他語氣冷淡,完全聽不出任何喜怒。
「上次之事。」李承澤的思維還有幾分呆滯,他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明白對方此話何意,於是他便開口說道,「生死之事而已,又豈能讓我轉移自己的夙願,你也太小看我李承澤了。」
「生死之事?」那男子聽到此話自是冷冷一笑,只見他隨手發出幾道劍氣,劍氣擊在鐵鏈之上,束縛李承澤的鐵鏈便被就此擊斷,之後他又對李承澤淡淡說道,「有時候,死亡並不是事情的終結。所以,你最好不要奢望將死亡當作自己的終結。」
「你究竟想要怎樣。」李承澤道,失去了束縛自己的鏈子,但李承澤所得到的卻不是可以行動的自由,被困許久,此時他卻是連站立的力量都不復存在。
「就你這點能耐,也想與我相爭,當真是不自量力,你還是隨我來吧。」那男子道,只見他隨手甩出一道紅芒,紅芒前行,直接進入了李承澤體內。
「去哪。」李承澤道,紅芒進體,他便感覺自己有了一些力量,於是他便放出蝶翅,然後跟這男子向上飛去。
飛出地牢,明媚的陽光撒在李承澤身上,溫溫暖暖的極為舒服,此時李承澤自是極為享受這種陽光的恩賜。
「快走,到了你自會知道。」那男子道,他回首望了李承澤一眼,然後這才緩緩向前走去。
此處乃是一處群山之中,只是四周並無任何鳥蟲嗚叫,卻是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李承澤再未答話,他只是隨著對方向前行去,此時李承澤雙眼一直望向眼前男子,見這男子似乎並無多少戒心,他便暗中將承澤雙劍取出,然後向這男子猛烈擊出,劍上隱隱泛出些許紅光,正是他這幾日尚未煉化的靈力,是以其中含雜了太多的怨念與戾氣。
這些,自然或多或少的影響了李承澤的心智。
然而讓李承澤奇怪的是,眼前這男子竟是沒有一點躲閃便已被李承澤擊中,雙劍劃過他的身體,卻是如同劃過了虛空一般,受此一擊,這男子便是化為一陣白汽消散於天地之間,除了衣服,他的身上竟是沒有其他實物的存在。
李承澤以寶劍撥弄散落於地的衣服,在衣服之中,李承澤卻是發現了一段獸骨,見到這只獸骨,李承澤首先想到的便是與自己交過手的那個南蠻族祭司。
「原來果真是南蠻族。」李承澤道,他將這獸骨拿在手中,然後就要準備離去。
「你以為,你可以輕易的離去嘛。」一個聲音道,聽到這個聲音,李承澤自是猛然回身,只見方纔已被自己斬殺的男子又出現在自己面前。李承澤沒有多說,只是以雙劍繼續劈下。那男子冷冷一笑,只見他單手伸出,卻是直接將李承澤承影雙劍徒手夾住,任李承澤如何加力,雙劍都無法掙脫對方的束縛。
「你終會屈服的,相信我。」那男子冷笑道,他手上微微加力,李承澤承影雙劍便已被他輕易折斷。
承影雙劍本是李承澤以牙齒為骨,以精血妖元浸養的寶器,雖然還不算成型,但與李承澤的聯繫已是十分密切,此時雙劍被毀,李承澤自然受到了極重的反噬,他只覺眼前猛然一紅,耳邊轟然一聲,其他事情,他便是不甚清楚了。
待得李承澤再次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被關至一個山洞之中,這山洞幾乎是完全豎直,洞口處於正上方,洞壁四周佈滿了神秘的法陣,洞底亦是一潭血池,血池中佈滿了血液,李承澤正是躺在這個血池的中央。
這血池相對卻是極為溫暖,其中也含有許多溫和的靈力,這些靈力滋養著李承澤的身體,讓李承澤受傷的身體漸漸得到了康復,讓他體內受損的脈絡也得到了修補。
「準備好了嘛,好事就要開始了。」那男子道,此時他便突然出現於李承澤上方。
「你究竟是誰,將我帶至此處,可是有何居心。」李承澤道,此時他心中自是怒極,他想將對方撕碎抹殺,然而,此時李承澤的傷勢雖然已有漸漸復原的趨勢,但卻依然沒有騰空而起的能力。
「我,便是鷹翼,將你帶入此處,自然是想要教你最為上乘的修真法門了。」這自稱為鷹翼的男子道,只見他向上浮起,然後去調動四周的法陣。
「教我修行?!你便是如此教授的嘛。」李承澤道,此時也顧不得血水靈力中含有的不利因素,他只能瘋狂汲取。李承澤如此,自是想要以此來修復因寶劍被毀之時,自己身體所受到的傷害。
「現在,我只是為你易精洗髓而已,你的資質極好,竟然可以輕易的吸取此處怨念戾氣而不受其所影響,這卻是極為難得的。不過雖然如此,但你的身體畢竟還是有多處不妥,所以才需易精洗髓。同時,也好讓你斷絕與往日的所有聯繫。」鷹翼道,此時他已基本將此處法陣轉換完畢,只見他又向下望了望,然後又對李承澤說道,「準備好了嘛,現在這便開始對你易精洗髓吧。」
說完之後,他的身體四周又散出許多白汽,之後,自他衣內飛出一段獸骨,獸骨向上衝出此處禁制離開了這裡,而他的衣服則是向下落下。
此時,身體傷害基本癒合的李承澤則是向上望去,只見四周石壁上篆刻的法陣瘋狂的轉化著各種顏色,不久之後,法陣中便溢出許多怨靈,這些怨靈怒吼著,瘋狂的向李承澤衝來,似乎想要將李承澤撕成碎片一般。
這些怨靈大多都是一些人類孩童的模樣,但在他們的眼中,卻是早已失去了作為孩童應有的天真,他們有的,似乎只有瘋狂與仇恨、憤怒與絕望。
感覺到這些怨靈帶給自己的威脅,李承澤便將幽冥靈力貫注於自己雙手之上,然後向這些怨靈抓去。李承澤初成雙劍還未經過多久的淬煉便已被毀,是以他此時所能用的,似乎只有自己的雙手。
然而怨靈畢竟太多,李承澤的雙手又能阻擋幾何,是以還是有許多的怨靈衝入了李承法體內,進入體內,這些怨靈便又開始爭奪李承澤身體的控制之權。
無奈之下,李承澤只得放棄將怨靈拒之於體外的想法,轉而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方法,使用自己的力量將進入體內的怨靈驅逐出去,只是這些怨靈畢竟太多,而李承澤無論是妖元力還是幽冥靈力,二者畢竟是顯得過於羸弱,是以,他便只能節節敗退。
他的修為,畢竟還是太低了一些。
「堵不如疏,既然無法將其驅逐,那便只能將其煉化了。」李承澤暗道,此時沒有時間讓他多想,亦是沒有時間讓他猶豫,想到便做,此時他便依照南宮履霜教給自己的《南冥異雲錄》,用煉化幽冥靈力的方法來將這些怨靈煉化。
這些怨靈雖然強大,但他們畢竟只是一些怨靈,而《南冥異雲錄》又是極為精奧,此時正好應對這些怨靈,也許初始之時較為困難,但不過多久,當李承澤煉化了較多的怨靈之後,此事便越發簡單起來。
這些怨靈雖然比幽冥靈力含有更多的怨念,但此時的李承澤卻也顧不得這許多,如若不然,他的神魂似乎只能被這些怨靈所吞噬了。
時閃緩緩流逝,向自己衝來的怨靈卻是越來越少,而李承澤體內的靈力卻是越來越加磅礡,這些含有不少怨念的靈力幾乎充滿了自己的識海,將妖元力與幽冥靈力擠到了一側。
當外界壓力減輕,李承澤便又開始重新煉化這些靈力,他將這些靈力以妖元力細細縷過,以去除其中過多的怨念。要知怨念過多,便是非常容易對自己的心智造成影響,日積月累之下,自是極易讓李承澤的心智變得更加暴虐狂躁,最後,也許會讓李承澤變成一個只知殺戮的妖魔。
若真是如此,那修真的意義便已不復存在。
然而事以願違,當李承澤這種緩慢的煉化剛剛進行到一半之時,場面又是起了新的變化。無奈之下,李承澤只得暫停煉化,轉而使用新得的靈力來應對新的變化。
對方既然將李承澤帶至此處,又怎會讓他如此輕易的處理這些事情。只是事情果真是像對方所說那樣嘛,對方為何要以這種方法來對待李承澤,他又是有何企圖。對於這些問題,對方未說,李承澤自是並不清楚,他也沒有許多的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又有許多的困難需要他去面對,需要他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