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還請你代為照顧師姐一二,我這便前去尋求解藥。」李承澤道,雖然與這青衣少女不熟,但李承澤對她似乎竟是極為信任。只是當李承澤想要離去之時,卻被師姐桑榆拉住,只見桑榆輕搖螓首,同時緩緩說道:「不要走。」
「姐姐她已經神志不清了,這蠱毒好生歷害,哥哥你快些前去吧,晚了不知會不會來不及的。」那青衣少女道,只見她將纖指搭在桑榆手腕之上,但她移動了幾次都未能尋到脈搏所在,這才聽她以驚訝的語氣說道,「姐姐竟然已經沒有脈搏了呢。」
「我先去看看,看能否尋些藥來。」李承澤道,說完他便推開桑榆的手轉身快步離去。他與桑榆皆是聚合期妖修,二人只是幻形為人而已,他們在本質上還是鳳蝶之體,所以二人沒有鮮紅的血液,自然也就沒有脈搏存在了。
此時雖然已至下午之時,但天音觀依然緊閉觀門,完全不像平常道觀那麼常開方便之門。李承澤上前提起門環輕扣三下,不久之後只聽吱呀之聲傳來,觀門自內打開,只見一位道童對李承澤疊手一禮,之後才又開口問道:「不知閣下何來,來我天音觀一地,可是有何要事。」
「在下乃是七弦居雉姜弟子李承澤,此時有要事想要求見觀主,還請仙童代為傳達。」李承澤道,如他這樣的妖修,自然是沒有可能見到天音觀觀主的,他將七弦居報出,自然是想以師父之名來作為敲門磚了,七弦居雉姜乃是天音觀貴客,想來他們應當不會不給師父面子才是。
然而讓李承澤先望的是,只聽那道童說道:「觀主正在閉關,此時不便打擾,不知李師叔可是有何要事,是否需要弟子代為傳達。」
「事情是這樣的。」李承澤道,他便將此事大約講了出來,然後請這位道童代為傳達。
「李師叔請稍等,弟子去去便來。」那道童道,說完他便入內而去。李承澤於原地等待。許久之後,見這道童歸來,道童取出一個玉盒,他將玉盒交到李承澤手中,然後開口說道,」李師叔,你先將此藥拿去試試吧,也不知有沒有用的.」
「既是觀主賜藥,那必定是有效的,還請仙童代為謝過觀主。」李承澤道,他將玉盒打開,一股沁人心魂的清香傳來,讓李承澤心神都是為之一振,他小心將玉盒收起,然後疊手向觀內一拜。
「此藥乃是本觀特有之藥不假,但卻是晚輩所收藏的,也不知對不對症,不過就算不對症,對風師叔想必應當也是會有幫助的。」那道童道,他對李承澤還了一禮,之後又接著說道,「觀主在閉關之時,任誰都不能打擾的,就算弟子有心想要幫助李師叔,但卻也是有心無力的,還請李師叔諒解。」
聽到此話,李承澤又是一陣失望,他雖然知曉這道童應當無法將此事告知觀主,但李承法還是繼續說道:「此事緊急,還請仙童再去試試。」
「晚輩當真是無能為力,還望前輩諒解,為了不耽誤時間,就請前輩早些想想其他辦法吧。」那道童道,說完他還作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李承澤就此離去。
「打擾。」李承澤道,看了看天音觀觀內景象,李承澤暗自一歎,然後便轉身向山下而去,拿出這道童送予的丹藥,李承澤唯有指望這天音觀常備丹藥可以奏效,否則他似乎唯有前去白蠻族強討了,可是以他的修為,李承澤心中自是沒有底。
下山之後,李承澤化蝶而飛,很快便已回到了七弦居所在。
李承澤方才進屋,只見那青衣少女回首望來,她見來人是李承澤便開心的說道:「哥哥,藥求回來了嘛,姐姐她,她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呢。」
聽到此話,李承法心下卻是一暗,來到桑榆身邊,只見桑榆全身都顯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而她的眼瞼卻又顯出幾分紅色,他的病症明顯已是極重。李承澤將那道童贈予的丹藥取出,然後放入桑榆口中,那丹藥入口便化,只餘下滿室清香。
「香氣如此濃郁,此藥想必定是有效的。」那青衣少女道,見桑榆臉上的黑氣竟是散去許多,她心中自是驚訝。見桑榆神志已然基本清醒,於是她便將桑榆扶了起來。
然而在李承澤與桑榆二人看不見的地方,卻有另一股黑氣自這青衣少女手上侵入了桑榆體內。此時李承澤所有心思都在桑榆身上,自是沒有發現這青衣少女所動的手腳。
不過多久,只見桑榆已然完全清醒,李承澤便開口問道:「你怎樣,好些了麼。」
「嗯,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桑榆道,她以手指按壓了一下腹部,雖然還有些許疼痛,但已然不如初時一般強烈,於是她便開口問道,「對了,你是怎麼尋到這種解藥的,要知那些白蠻人蠱毒解藥本是極難弄到的。」
「這並不是蠱毒解藥,這可能是天音觀常備的療傷丹藥如意丹。」李承澤道,初時他並不知道此藥之名,但路上想起此事,他便已基本猜出這極有可能便是天觀音予以一般弟子的備用之藥如意丹,否則,那道童又怎會輕易送出。
「哦,天音觀之藥果然靈驗。」桑榆道,她回想初中此毒的情況,但卻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是何時著了此道,許久之後,只聽她又開口說道,「奇怪了,他們的蠱毒應當是對付普通人的吧,怎麼我也會中了呢。」
「果然是天音觀弟子,看來我所猜無錯.」那少女暗道,但她臉上笑意顏顏,李承澤二人自是不會知曉她心中所想。
「師姐一說,我也正覺奇怪,我們的身體與普通人並不相同,按理說給人下的蠱毒,對我們應當無效才是啊。」李承澤道,見師姐已是極大好轉,李承澤心中自是高興,然而見這蠱毒明顯未能清除,他心中又是為之擔心。
「難道,那些白蠻人研製如此蠱毒,是專門針對妖……」桑榆道,但她很快便已反應過來自己身邊還有他人,於是她便又改口說道,「難道他們是專門研製蠱毒來對付我們的。」
「這位姐姐,我看你們二人也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雖然掌握了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力量,但在身體結構上,應當與普通人沒有差別才是的。」那青衣少女道,此時桑榆已能自己坐立,她便鬆開對方,然後乖巧的站於一側。
「對了這位妹妹,你叫什麼名字的,這麼長時間了,我都不知你的姓名。」桑榆道,她之所以會有如此一問,其實也只是想要岔開話題而已,她可不想告訴對方自己是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青衣少女其實早已看出了他二人的身份,並已猜出他二人與天音觀有著重要的關聯。
「我叫雲苓,你們叫我苓兒便好了。」那少女道,說完之後,她便疊手對二人一禮,這才又聽她繼續說道,「不知二位應當如何稱謂的。」
「我叫桑榆,你叫我風姐便好了,他叫李承澤,你叫他李大哥便好。」桑榆道,之後她便又想到了一些什麼,只聽她開口說道,「對了苓妹,人類不是都會稱姓的嘛,怎麼你卻是沒有的。」
「往事已如過眼雲煙,此時又何必再去重提,徒增傷感罷了。」那自稱雲苓的青衣少女道,此時她神色一陣黯淡,她望了李承澤一眼,然後才於心中對自己暗道,「李承澤,好生熟悉的名字啊,不過也許只是同名而已吧,哥哥已經死了,又怎麼會是妖類的。」
「對了苓妹,這雲苓似乎是藥名吧,你怎麼會取這樣的名字呢。」李承澤道,見到雲苓臉色黯然,他便以為對方有著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便岔開了話題。
「雲苓便是『四時神藥』茯苓,俗稱雲苓、松苓、茯靈,此藥功效廣泛,不分四季,可以與各種藥物相配發揮其獨特功效。取此名字,也只是期望自己如此藥一般而已。」雲苓道,說完之後,她便又在最後加了一句「此事當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當然此話李承澤二人自是不可能知曉的。
「承澤啊,我看你我便抽空將苓妹送至楚山之處吧,畢竟此處並不是她一個人類修士應當到達的地方。」桑榆道,說完她便站起身來,然後就要向外而去。
那雲苓凝目看著二人淡淡一笑,只見她右手暗自捏了一個法訣,手上閃過幾道極淡的黑芒,黑芒中帶有幾分紅色,然而在此時,卻是無人發現她這些動作。
正準備出門的桑榆此時卻是一個趔趄,好在李承澤手快將她扶住,才沒有讓她摔倒在地,李承澤扶她坐好,然後才又問道:「師姐,你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只覺自己身體無力。」桑榆道,此時她的神志已有幾分不清,是以還有其他什麼感覺,此時的她卻已是無法說出了。
「怎麼辦呢,是不是那種蠱毒又開始發作了。」雲苓道,她一臉焦急的望向李承澤,只見李承澤並未注意自己,她便微微撇了撇嘴,然後又接著說道,「哥哥,你快快想想辦法啊。」
「我這便前去白蠻族索要解藥,師姐就勞煩你來照顧了。」李承澤道,見桑榆全身又開始發黑,而眼中卻似有紅芒閃現,李承澤心下自是甚急,他雖然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前去白蠻族似乎也是白給,但他卻是不得不去。
「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雲苓道,說完她便將桑榆扶起,然後讓她躺在床榻之上。見李承澤已然離去,她便離開屋子來到院中,在院中看了看,見四周並無任何可疑之處,她便自虛空之中取出一隻撥浪鼓來,只見她素手輕搖,那撥浪鼓便響起了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