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劃過蒼穹,萬里碧空如洗,陽光自雲間撒下,變幻出七色的光華,山顛之上,綠浪重重,各色的繁花點綴於綠浪之中,更顯現出幾分醉人的美意。各種蜂蝶於花間飛舞嬉戲,更有鳥兒多情的鳴唱,望著這絢麗的風光,李承澤便覺自己微顯煩亂的思緒漸漸冷靜了下來。
二人便隨意交談,時間緩緩流逝,很快便見日已西斜,只聽李承澤對桑榆輕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嗯,經常出來散散心也是非常不錯的。」桑榆道,說完她便先行向山下飛去,其實她此時更想徒步緩緩而行,只是此山陡峭,並無道路可行。
「花落依塵,隱逸隨風,這些本就是絕美風景,能發現身邊美景並欣賞於她的美麗,這其實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李承澤道,但說到此處,他的心中卻又是一陣迷茫。
「說的也是,我們本來就應以一種欣賞的眼光去看待自然風光,若是如此,這世間何處都會有最美的風景,而我們便會有最好的心情,如此一來,修行自然也是事半功倍了。」桑榆道,聽到李承澤此話,她的心中自是為李承澤而感到高興。
下山之後,二人便又徒步而行,緩緩向七弦居方向而去。但行至不遠處時,二人便已發現遠處有一群手執兵器的人,此時他們正圍著一個約是十六七歲的青衣少女,只見這少女淡淡的望著四周之人,其臉色平淡,也不知想些什麼。
這少女距離李承澤二人雖遠,但李承澤二人均是妖修,所以基本可以看見那少女的表情。
「奇怪,這些白蠻人為何要圍攻一個少女的。」桑榆道,站於遠處望著這些白蠻人,她心中自是一陣奇怪。
且說這大南山妖修雖然極多,但並不代表這裡並無人類,相反,有許多部族於大南山之中繁衍生息,這白蠻人便是其中之一。
「這少女好生定力,你看她似是普普通通,但在這麼多人的圍困之下,她竟然還能如此平靜淡然,彷彿被困之人是別人而非她自己一般,這少女絕非表面上那般簡單。」李承澤道,看著這模樣清秀的少女,李承澤卻是突然感覺對方似乎有幾分面熟,只是無論他如何去想,卻都是無法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這位青衣少女。
「我們走吧,天音觀戒律,大南山妖修在無故之時,不能與這些蠻族有所交集的。」桑榆道,雖然好奇,但她卻並不想介入此間,要知這些圍困少女的凡人雖然極易應付,但他們身後的祭祀卻並不好對付。
「可是,這少女好生面熟,她會不會是我們的熟人呢。」李承澤輕道,此時他便凝目細思此事,這少女面善,而存有殘缺人類記憶的李承澤對這些自是極為在意的。
「這麼說來,我也感覺她好生面善哦。」桑榆道,聽到李承澤如此一說,她也覺這少女果真有幾分眼熟,好像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少女一般,只是無論她如何去想,卻都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在何處見過這位少女。
其實李承澤桑榆二人與這少女本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只是他二人當時尚在啟靈初期。顧名思義,啟靈便是妖修開啟靈智的意思,此時的妖修在靈智上與人類小孩並無太大區別,此時妖修並不能容納太多記憶,所以當時經歷過的許多事情,除非是刻骨銘心之事,否則他們以後通常都會忘記的。
這也便是李承澤為人時記憶模糊的原因之一。
正在此時,那少女也發現在遠處觀看的李承澤二人,只見她挪步緩緩移動,正是向李承澤二人移來。而包圍她的人似乎也有什麼顧及,一時間並未出手,只是隨著少女向這邊緩緩走來。
「禿那漢兒,此事與你們無關,還不速速離去。」為首的白蠻人對李承澤二人喝道,他們不知李承澤二人是妖,只是見到二人身著漢家衣裳梳著漢家髮髻,所以便稱二人是為漢兒,而禿那與漢兒均是蔑視之語。
「這裡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們為何要圍攻一個弱質少女。」李承澤道,對方所言乃是白蠻語,李承澤與桑榆二人常年處在大南山之中,他們雖然從未有過與當地土人打交道的經歷,但大南山中數個人類大族的語言,他們二人還是非常熟悉的。
「弱質女子?!」那首領冷冷一笑,只見他一揮手,他們便分出數人向李承澤二人這邊圍了過來。
「找死。」桑榆道,天音觀約束大南山妖修不與人族衝突,但這並不代表天音觀要讓所有妖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況且解決這些人本就是輕而易舉之事,只要在他們的祭祀發現之前解決這些人,二人自是可以從容的離去。
此時,桑榆已將自己的晗光紫晶扇拿了出來,她執扇而舞,扇上光華閃閃,這舞蹈便是桑榆的攻擊手法。那些凡人又怎會是桑榆的對手,只見在晗光紫晶扇所帶起的妖風之下,他們連人帶兵器全被劈裂斬開。桑榆畢竟是為聚合期妖修,而圍攻她的不過只是一些凡人而已。
看到這些,李承澤自是暗自皺眉,但他什麼都沒有多說。因為存有人類的記憶,李承澤對這樣的殺戮本就是有著幾近本能的反感與排斥。但他更是知曉今日之事既已出手,那就畢定不能善了了。
此時,李承澤自是站在妖修的角度上來看待這些問題,而桑榆卻是完全的妖修,桑榆對待人類的態度,就像人類對待某些動物一般。
也許,會有很多人不會隨意殺死普通動物,有時甚至還會施手相救,但那卻是建立在這些動物無害之上的。倘若是遇到對自己有威脅的動物,諸如豺狼虎豹等等,這些人自是會毫不留情的殺死對方。
此時,那些圍困青衣少女的人見粉衣少女已然先行動手,他們便向這邊攻來。李承澤見桑榆可以輕易解決這些人,所以他便向後退了幾步。此時那青衣少女見圍困自己的人已然極少,她便快速向李承澤這邊跑來,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那些本是圍困她的人竟是全無動作,只是任她跑至了李承澤的身後。
青衣少女將自己藏於李承澤身後,然後探出頭來望向正在相爭的人,李承澤見此,便輕聲對這少女說道:「好了,沒事了,你不用怕的。對了,她們為何要為難於你的。」雖然與這少女說話,但李承澤卻是一直望著與人相鬥的桑榆,他並未去看藏於自己身後的青衣少女。
「我怎知曉,我又不知他們講了一些什麼。」那青衣少女道,見無人注意自己,她便淡淡一笑,只見她虛指一彈,便有一道極淡的粉紅色光芒向正在與人相鬥的桑榆飛去。只是這光芒極淡,在桑榆妖風之下本是極難發現,況且所有人都在注意與人相爭的桑榆,卻是並未注意到這個暗中出手的青衣少女。
不久之後,桑榆便已將這些白蠻人全部解決,她回到李承澤身側,然後對站於李承澤身後的青衣少女道:「你究竟是誰,他們為何要向你動手。」
「謝謝姐姐搭救之恩,小妹只是一個修為極低的散修而已,初入修行,修為低微,又怎會是他們的對手。」青衣少女道,說話同時,她便斂衣對二人一禮,之後她又接著說道,「至於他們為何要向我動手,我卻是並不清楚的,畢竟我不明白他們講了一些什麼。」
此時他們所講,自然均是漢語。
「既然如此,那你還是早些離去吧,這裡並不是像你這樣的人類修士可以到來的。」桑榆道,見這少女似乎並無任何問題,她便回首望向被自己擊殺的白蠻人,正在此時,她卻是感覺自己腹部一陣刺痛,這刺痛很快散去。心疑之下,她便以右手按壓,只是此時腹中竟是痛極,以至於她想站立都已成了困難之事。
「師姐,你怎麼了。」見桑榆如此模樣,李承澤便上前將她扶起,將她扶著坐在一棵大樹之下。
「我好像是中了蠱毒。」桑榆道,此時腹中劇痛,她便想以妖力來逼出所中蠱毒,然而讓她驚訝的是,這蠱毒竟然封閉了她的妖力,使她此時根本無法使用妖力。
「我前去向白蠻人索要解藥。」李承澤道,說完他便要起身而去。
「不要去,你去只是自投羅網而已,我們殺了他們這麼多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先帶我回去,我們可以請天音觀出面幫我們解決此事。」桑榆說道,他此時不能步行,李承澤便將桑榆背起,然後向七弦居方向快步而去。
李承澤行不多遠,只見那青衣少女還跟在自己二人身後,他便開口說道:「姑娘,你還是早些離去吧,這裡並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可是,這位姐姐為了救我而身受重傷,我又怎能不管不問。」那青衣少女道,任李承澤如何勸說,她都不願就此離去,此時李承澤心急如焚,自是沒有太多時間與之糾纏。
那少女步行速度沒有李承澤快,她與李承澤的距離便是越拉越遠。桑榆見此,便又有些擔心她再遇到那些白蠻族人,於是便對這青衣少女道:「你快些跟上來吧,不要再遇到了什麼危險。」之後,她便又拍拍李承澤的肩膀,示意李承澤走慢一些,以讓這青衣少女可以跟上。
「謝謝姐姐,謝謝這位哥哥。」那青衣少女聽到桑榆此話卻是微微一愣,但她只是默默跟了上來,其他卻是並未多說。
不久之後,李承澤便已將桑榆帶回了七弦居中,此時師父不再,李承澤便將桑榆與那青衣少女帶入屋內,李承澤對那少女道:「姑娘,勞煩你幫助照看一二,我這便前去尋求解藥。」說完之後,他便要轉身離去,並未理會這來歷不明的青衣少女。
那青衣少女望著正欲離去的李承澤淡淡一笑,她笑意古怪,只是李承澤與桑榆二人均未注意到此,更是不知她為何此時還會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