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間,三個臭皮匠互相幫助著,攀上山頂平台。
馬臘極目四望:「哇,視野開闊,一覽無遺!」
陳促笑道:「馬臘詩興大發,何不打點兒油,讓我和五香滋潤滋潤?」
馬臘笑道:「你們倆愁眉不展,是該讓你們開懷大笑幾聲!哎,這打油詩,以什麼為題呢?」
五香坐下來,拿出銅斑幻鏡照了下:「唉,這鏡子照不出人影,又捨不得丟掉,就以此為題,打你的油吧!」
馬臘:「嗨,那壺不開提那壺,這真是個難題!不過,上九天攬月,算難了吧?但我馬臘已上過九重天,見月光如水,不好意思獨吞,只能讓它照無眠…」
陳促笑道:「快吟詩吧,怎麼說廢話?」
馬臘:「廢話已讓你露出笑容,若打出快活油來,豈不讓你笑得直噴酸水?」
五香:「馬臘,吟不出就算了,別東扯西拉嚼嘴皮子,歇息一下吧。」
馬臘躍了過去,一把抓起銅斑幻鏡:「歇什麼歇?待馬臘看它一眼,必定口若懸河…哎哎哎,你們瞧,閻王舉著雙手,要幹什麼?」
五香和陳促急忙湊上去看,只見幻鏡中閻王舞動雙手,顯得十分模糊而遙遠。突然,嘩啦啦一陣聲響,三個臭皮匠眼前電光閃閃,無數碎片飛散開來…
一時間,似有陣陣陰風吹來,三個臭皮匠頓時被濃濃的幽枉毒霧裹住,各自跌跌撞撞起來,他們不知自己已陷入閻王的銀鏡迷宮。
五香跌跌撞撞在濃霧中摸索著,忽然觸摸到什麼堅硬的東西,她努力擦拭,發現那竟是如牆的銀鏡。她照見了自己,略整衩裙後,忽然發現銀鏡後還有映像,她繼續擦拭,發現竟能從裡邊看到峨嵋大營,不覺失聲叫道:「哎呀,那不是峨嵋大營嗎?」
但她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怎麼,陳促和馬臘兩人都騎著馬?…他們剛才還在這兒,什麼時候回去的?」
幻像中的峨嵋大營,依稀還有霧氣飄散,但馬上變得十分清晰。
峨嵋大營附近紅旗招展,鑼鼓喧天,陳促和馬臘胸戴大紅綢花,騎馬緩緩而來。在他們身後,諸葛亮手搖羽扇,笑吟吟坐在車轎中,由書僮和士兵推著,不住向周圍的將士點頭致意。
劉都統和劉夫人騎著馬緊隨其後。
整個峨嵋大營充滿歡樂的氣氛。
銀鏡迷宮內,五香將眼前的鏡面又擦拭了一遍,仔細看了下,不覺失聲叫道:「丞相!丞相被馬臘他們救回去了!哎呀,怎麼把我拋在這裡呀?…」
她著急地用雙手擦拭著銀鏡,喊道:「陳促,馬臘,怎麼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那邊森羅殿上,閻王衝著靈盒哈哈笑道:「諸葛亮,你的名言馬上變得一文不值!什麼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一個人獨自還疑心生暗鬼,三個人會不互相提防?本王試著將你這名言改上一改,叫做『三個諸葛亮,頂罐甜面醬』!哈哈,三個臭皮匠,就只能頂個臭糞坑了!」
靈盒中的諸葛亮輕搖羽扇,只是微笑點頭,不答理他。
閻王:「哼,不信也得信,待三個臭皮匠焦頭爛額,綁縛著來到你面前,你才明白本王說的天經地義!」
銀鏡迷宮裡,五香頭靠在肘彎裡,悲傷地望著銀鏡中的幻像。
原來,那幻像中的峨嵋大營裡,諸葛亮笑坐在中軍帳裡,正設宴款待陳促、馬臘等。
諸葛亮舉杯道:「本相此次被閻羅抓去,虧得陳促、馬臘捨身相助,才得以逃離樊籠,回歸大營。來,本相敬二位英雄一杯!」
陳促:「丞相平安歸來,大家歡欣鼓舞,乾杯!」
馬臘:「丞相救馬臘、陳促於水深火熱,寸草之心難報三chun之暉,我等祝丞相長命百歲!」
劉都統夫婦等舉杯:「祝丞相平安歸來,長命百歲!」
諸葛亮一飲而盡,笑道:「閻羅那廝不愧地獄之王,機關無數,玄妙難算,本相雖jing八卦,遇到他那十八層心獄,還是力不從心哪!」
劉夫人笑了笑說:「丞相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陳促、馬臘將你救回,不是已說明,人定勝天勝地嗎?只是不明白,好好的三個臭皮匠,怎麼只回來他們兩個,五香上哪兒去了?」
諸葛亮歎息道:「唉,一言難盡!陳促、馬臘,你們代本相回答吧。」
陳促也長歎一聲,說:「唉,我心裡酸楚著哪!馬臘,還是由你爽爽快快、原原本本把五香的事告訴大家吧!」
馬臘點點頭,說:「好吧。大家不知是否注意到,丞相說,他的歸來是我和陳促『捨身相助』的?還感歎閻羅的十八層心獄『玄妙難算』嗎?」
劉夫人:「對對對,我們都聽到了,這與五香沒回來有什麼關係?」
馬臘:「唉,太有關係了!丞相的感歎,實際是誇獎,丞相都能誇獎閻羅王,五香就把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不打不相識,不相識不知道陰曹地府也有榮華富貴,一知道那裡還有榮華富貴,咱們的五香…」
劉夫人雙眉緊皺:「你說什麼?五香貪圖榮華富貴,跟閻羅成親,留在陰曹地府了?」
馬臘:「我說有什麼用?她一決定,閻羅就笑逐顏開,網開一面,高抬貴手,將丞相放出靈盒,跟我和陳促一起回來了!」
劉夫人將酒杯往桌上一磕,怒道:「馬臘,你這話怎麼聽著像是閻羅在自吹自擂?你們不是已攻陷好多層心獄,只差沒攻進森羅殿了?」
陳促點點頭說:「夫人息怒,這事丞相最清楚。十八層心獄一層比一層難攻。三個臭皮匠雖有天宮三件寶物,但玉帝早就是閻王手下敗將,現在還為閻王奶奶耿耿於懷,他的寶物還不等於是廢物?五香一有嫁給閻王的意思,閻王就順水推舟,把丞相放出來了…」
劉夫人歎息道:「唉,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早知有今日,當初嫁給嚴霸王,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哎,那丫頭是怎麼露出這心思的?」
陳促苦笑了下,搖搖頭說:「還是讓馬臘說吧。」
馬臘:「哼,怎麼露出要嫁給閻王當二奶奶的心思,這真叫只有鬼知道!我馬臘只懂揮著錘子殺殺殺,誰清楚那細枝末節?說不定,暗送秋波,一個眼神就讓閻王明白了!」
眾人都唏噓起來。
陳促搖頭歎息道:「你們看,馬臘幾句話就概括一切,我一肚子苦水,不知如何倒出來!畢竟,五香與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皮匠老爹囑咐我們照顧她,沒想到,我倆竟把她送去給閻王當二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