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閻王那副無情無義的樣子,閻王奶奶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啐道:「呸!我們會把三個臭皮匠生吃了?你才恨不得將他們全部生吞活剝!告訴你,情急之中,靚勾在陳促肩頭咬了一口,他痛得手腳亂動,無意中神剪把綁住我們的神線剪斷,我們才得以生還!」
閻王搔搔腦袋:「哦,是這麼逃出來的…靚勾,本王問你,陳促肩頭那肉…是什麼滋味?嗯,酸不酸?」
靚勾白了他一眼:「回大王,靚勾一口咬下,覺得像是咬著一塊火炭,燙得連連呵氣…」
閻王搓著手:「這就對了,熱毒攻心,燙不勝燙呀!只是,你這麼一咬,熱毒噴射而出,蒸籠心獄的魔力就消失了!可惜呀,你幫倒忙了!」
閻王奶奶:「閻羅,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連自救都不許嗎?」
閻王立刻尷尬地笑了下,說道:「可以,可以。奶奶,你勞苦功高,先下去歇息,本王還想問兩位勾魂官一些事…」
閻王奶奶走了幾步,回頭吩咐道:「大王,麻煩都是你惹起來的,你可別難為他們啊!」
閻王卻冷笑道:「嘿嘿,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還用你教嗎?快歇息去吧。」
判官也陪著笑:「奶奶,扮赤腳大仙險遭劫難,您太辛苦啦,我在此盡些綿薄之力,協助大王,您放心吧」
閻王奶奶哼了一聲,柔聲說:「兩位勾魂官,他們若是刁難你們,待後一定要告訴我!」。
帥勾點點頭說:「奶奶放心歇息去吧,大王定要問,赤腳大仙將什麼寶物給了三個臭皮匠,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呢?」
閻王奶奶笑道:「真是的,連小孩子都猜得出他的鬼心思,還裝模作樣打發我走開呢!好好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笑著朝靚勾丟了個眼色,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閻王一拍驚堂木,斥道:「大膽帥勾,你怎麼敢當堂串供?」
帥勾立刻跪下去,平靜地說:「大王,卑職不知大王想問什麼,更不知要和誰『串供』…」
閻王又拍了下案,大怒道:「大膽!你剛才跟奶奶所說之話,就是本王想問你和靚勾的!你們陪同赤腳大仙,去請三個臭皮匠做鞋,難道不知道大仙酬謝他們的是什麼嗎?」
帥勾回答說:「大王,天地良心,咱們送赤腳大仙去做鞋,明擺著想刁難三個臭皮匠,結果,他們用五香酸辣大臭湯治好了大仙的腳病,才做成那鞋…」
閻王冷笑道:「哼,赤腳大仙上天入地都覓不到一雙鞋,臭皮匠替他做成了,他會穿上腳就抬腿走人?」
帥勾點頭說:「我們去時,正趕上皮匠鋪重新開張,大仙因是第一個客人,三個臭皮匠聲明不取分文。」
判官問道:「三個臭皮匠一直鬧到天宮中去,一定也與赤腳大仙有關,你們跟蹤而去,難道一點風聞都沒有?」
帥勾回答說:「只是風聞王母生了與大仙一樣的怪病,三個臭皮匠手到病治,才得到王母的賞賜。」
閻王歎道:「嗯,這個赤腳大仙,幫他指點迷津,做成了鞋,居然對本王還留了一手,唉,人心叵測,人心叵測啊!兩位勾魂官,你們也歇息去吧!」
帥勾、靚勾一離開,判官立刻趨身上前:「大王,你怎麼不追問下去了?這裡邊蛛絲馬跡多得很,前幾層心獄被攻破,他們也脫不了干係!」
閻王問:「你說的他們,是不是也包括奶奶?」
判官點點頭說:「大王記不記得,馬臘罵靚勾扮的那個奶奶,說她人迷心竅,這話從何而來,不是該仔細想想嗎?被鬼迷,叫鬼迷心竅,被人迷,才叫人迷心竅哪!」
閻王眉頭緊皺,一拍案桌,怒道:「哼,這老東西,你以為我沒妙計整你?…我,我讓諸葛亮來迷你心竅!」
地府內宮,閻王奶奶和衣躺在臥榻上,聽見女侍呼喊「大王駕到」,生氣地翻身朝向裡側。
閻王手捧用綢布罩著的靈盒,小心翼翼走進臥宮,輕咳一聲:「奶奶,奶奶,本王看你來了。」
閻王奶奶警覺地睜開眼來,馬上又閉上,皺起了眉頭。
閻王悄悄掀開綢布一角,對靈盒中的諸葛亮瞪了一眼,又笑嘻喜地:「奶奶在生我的氣,這是一定的。我一向口無遮攔,年輕時就這樣,不是嗎?嘿嘿,」他坐到臥榻邊,「想當初玉帝想博得你的歡心,玩了多少小花樣,最後,還是被你判定小雞肚腸,跟了大大咧咧的我!」
閻王奶奶睜開眼,臉上浮現回憶帶來的微笑。這一變化,被閻王從臥榻後側的鏡中看到了。閻王笑吟吟地:「咱們和解吧,本王痛改前非,重振雄風,讓陰曹地府秩序井然,罪惡之徒望而生畏!」
閻王奶奶長長地歎了口氣。
閻王悄悄掀開綢布:「歎什麼氣呀,我叫你一聲,你一答應,就冰消雪融!奶奶一一」
閻王奶奶一面翻身,一面笑著答應:「哎——」話音未落,魂魄卻嗖地被吸進了靈盒。
閻王立刻笑道:「嘿嘿,奶奶,你累了,在外邊無法讓你歇息,乾脆在裡邊呆一陣吧!」說著將綢布蓋得嚴嚴實實。
閻王奶奶在裡邊喊道:「閻羅,快放我出去!」
閻王冷笑道:「諸葛亮學問大得很,若感覺寂寞,就拜他為師吧!或者,我把帥勾和靚勾也請來陪你?」
閻王奶奶破口大罵:「賊閻羅,待我出來後,得好好給顏色你看!」
眾女侍驚慌跑了出去,帥勾、靚勾聞訊趕來。
靚勾問道:「何事這麼驚謊?」
一女侍吞吞吐吐說:「大王,大王,他把奶奶…」說了一半,女侍掩面又往外跑。
靚勾驚問:「大王把奶奶怎麼啦?帥勾,快救奶奶!」
他們衝進臥宮,不見奶奶,卻見閻王手捧靈盒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