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皮匠屋門外偷聽的,正是嚴霸王和嚴丁兩人。
他們急匆匆逃到街對面陰暗處,嚴丁上前討好地問:「老爺,傷得重不重?」
嚴霸王鬆開手,望著掌中血:「媽的,下次非讓五香餵我吃蹄胖不可!」
嚴丁馬上陪笑道:「對,讓五香餵你吃蹄胖,你餵馬臘吃鞭子!老爺,那針尖還在肉裡邊吧?」
嚴霸王一摸:「嗯,只露出尾巴,你幫我拔出來。」
嚴丁剛伸手過去,嚴霸王就哇哇大叫:「你要戳死我呀!輕點,輕點!」
嚴丁諂笑著說:「老爺,你就當是五香替你拔針,對,閉上眼…」
嚴霸王閉上眼,嘴角有點兒翹了起來。
嚴丁看準時機狠命一拔,又痛得他哇哇大叫起來。
嚴霸王攤開摀住臉的手,鮮血直往外冒,氣得他叫道:「這個馬臘,老子總得跟他好好算帳!」
嚴丁:「讓他挨一百鞭子,往他臉上戳一百個洞!」
嚴霸王:「戳三百個洞!」
嚴丁剛說了句「對」,忙示意對面有人出來,拉著嚴霸王又閃到陰暗處。
街對面,五香打開門,左右望了下:「沒人呀,誰說有人?」說著又匡地關上門。
嚴霸王頓時來勁了,輕聲叫喚道:「快,再過去看看。」
兩人屁顛顛跑到街對面,嚴霸王又趴在窗外,舔破一小塊窗紙湊近看。
屋裡,三個臭皮匠又在幹活了。
桌上已沒有蹄胖,陳促拿著剪刀和皮張示範。
「小心看準,乾脆利落!」
五香小心剪著手中的皮張:「小心看準,乾脆利落!」
馬臘也睜大雙眼:「小心看準!乾脆利落!卡嚓卡嚓!」
陳促:「別著急。要把這手中的皮張,當作咱們最後一塊蹄胖,三人平均分,不多不少,人人滿意。」
馬臘擦了下口水,跟著說:「當作最後一塊蹄胖,三人均分,不多不少,人人滿意。」
五香偷看了下馬臘,笑道:「馬臘,你多分了,欺負人!」
馬臘笑呵呵地:「別打岔好不好?別說這不是蹄胖,真要是蹄胖,我也不會少分紿你。少分點給陳促還差不多!」
陳促一本正經地搖搖頭:「別說笑話,剪齊准了。」
馬臘仍笑著,但手上一點不含胡:「老陳促呀,你總改不了酸味!」
陳促啪的放下剪刀,將皮樣攤在桌上:「我剪成了。」
五香和馬臘也緊接著啪啪將皮張放到他面前:「我們也剪成了!」
陳促將三張皮樣疊在一起仔細看,點點頭:「嗯,名師出高徒,我都分不清哪張是我剪的了!」
五香笑道:「陳促呀,那個名師嘛,是咱們皮匠老爹,你跟咱們一般,就別分高徒低徒了」
馬臘也笑道:「對對對,五香教針線絕招,也沒自稱名師,將鞋樣比作蹄胖,還是她的主意呢!」
陳促點頭說:「好,現在瞧馬臘你了一—不見得再把鞋子當蹄胖吧?」
馬臘快樂地拿來三隻縫好的鞋子,每人分一隻:「現在,鞋子不是蹄胖了。咱們…把鞋釘看作剩下的蹄胖骨頭一—」
五香笑道:「你想把蹄胖骨頭怎麼樣?」
陳促:「馬臘,你是瞎比方!」
馬臘咧開嘴說:「一點也沒瞎比方!人饞的時候,蹄胖骨頭裡的骨水,也是很可口的呀!」
五香笑了笑說:「不錯,但費牙。嘴得張這麼大-—」說著她誇張地張大嘴。
窗外的嚴霸王也樂滋滋地跟著張大嘴。
陳促早己發現窗外有人,說了聲「我可不想吃蹄胖骨頭」,一揚手,將一顆鞋釘扔出窗子。只聽咯崩一聲,有人哎喲喲叫著跑走了。
馬臘和五香聽得真切,忍住笑:「不想吃也得敲,馬臘想吃呢!」
陳促悄聲:「剛才針尖戳破臉,現在鞋釘硌掉牙,我看,那兩個壞傢伙再也不敢趴上窗台了。」
馬臘點點頭:「五香,你看清是誰了嗎?」
五香正色道:「嚴霸王和嚴丁。」
陳促:「嚴霸王不死心,說不定還會摸過來。馬臘,準備蹄胖骨頭!」
五香:「別扔啦,窗戶紙全扔破了怎麼辦?」
陳促笑道:「諒他們也不敢來了!馬臘,教我敲蹄胖骨頭吧!」
馬臘輕輕扔給他一顆鞋釘:「三個字:穩准狠!」
五香笑道:「好,陳促,咱們為馬臘敲蹄胖骨頭!」
三人將各自的鞋釘按在鞋底上,咚咚咚三下,一齊又笑了起來。
幾天後,五香、陳促和馬臘雇了一輛馬車,將三筐新軍鞋送到諸葛亮行營外。兩位士兵在門外遠遠見到,齊聲喊:「都統大人,三個臭皮匠來了!」
劉都統和夫人從門裡出來。劉夫人:「大家看仔細了,如果軍鞋都修復了,就按丞相吩咐的辦!」她此時正悠悠閒閒磕著瓜子。
士兵們:「是!」
三個臭皮匠愈來愈近,三人容光煥發,神采飛揚。五香叫道:「夫人,夫人,我學會麻利使用錘子和剪刀了!」
陳促卻扭扭捏捏地說:「夫人,我的針線活比五香差不了多少!」
劉夫人:「馬臘呢?使慣了錘子,拿針線可不容易呀!」
馬臘憨笑著:「夫人別為我操心。五香教了我訣竅:就當為生蹄胖拔毛,細心著點就行了。」
劉夫人笑著問道:「真管用嗎?」
馬臘搔搔頭說:「嘿嘿,這中間有一小半是我縫的,夫人你仔細查看。」
劉都統和士兵們都在認真檢查。劉都統摳了幾次鞋釘摳不出來,滿意地點點頭:「這些鞋釘大概都是馬臘釘的,不錯,不錯。」
五香笑著大聲說:「都統大人,也有些是五香我釘的!馬臘叫我幫他敲蹄胖骨頭,一錘一個准!」
陳促和馬臘都笑起來。
劉夫人笑得捂著肚子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敲蹄胖骨頭就能練好錘子功,我磕瓜子吐瓜子皮就能練好射箭了!」
陳促笑道:「夫人說得對,你朝馬臘吐瓜子皮試試?」
劉夫人:「你小子這話有點損!該拿你做靶子!」說著噗噗兩下,陳促臉上已粘上兩片瓜子皮,惹得眾人笑了起來。
陳促不氣不惱,抹掉瓜子皮:「當心苦肉計呀!夫人,仔細檢查吧!」
劉夫人點點頭:「三個臭皮匠越來越賊,咱們是得小心點!來,給我從底下亂拿幾雙一—」
士兵們從袋底拿出幾雙交給她,她摸、捏、摳、看,最後滿意地點點頭說:「不是你們三個臭皮匠有道理,是丞相的話有道理,我服了丞相了!高昇一—」
話音剛畢,府內忽然響起爆竹聲,接著兩名放爆竹的士兵出現在門口,繼續邊點邊放,另一士兵拿著一掛小鞭炮,辟辟叭叭響得歡。
三個臭皮匠正驚愕著,諸葛亮搖著羽扇出現在門口,撫鬚笑道:「三個臭皮匠果然不辜負本相的期望!來人,把匾抬出來!」
隨著鞭炮的歡響,兩名士兵抬出一塊寫有「五香酸辣臭皮匠鋪」的匾額,唬得五香、陳促和馬臘都跪了下來。
馬臘問五香:「咱們不是做夢吧?」
陳促馬上說:「你扇自己耳光試試!」
五香掐了陳促一把:「痛不痛?痛就不是做夢!」
陳促笑著:「痛,痛,痛快!」
五香抬起頭,拉著陳促和馬臘:「丞相大人。三個孤苦伶仃的小皮匠謝謝你的救命大恩!」
諸葛亮笑道:「我可沒救你們,是你們救自己。本相已瞭解清楚,老皮匠的本領早就是江城一絕,你們現在是真真正正學到家了!記住,齊心協力,沒什麼事是做不成的!」
眾人都歡呼鼓掌起來。
諸葛亮大聲說:「本相希望從今以後,江城百姓就明明白白叫他們三人為三個臭皮匠,他們的鞋鋪就叫五香酸辣臭皮匠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五香眼中淚花閃閃,動情地大聲說:「眾鄉親,既然丞相都叫我們臭皮匠,你們就不必忌諱,大大方方叫吧!叫一聲,是提醒我們哪!」
一些人笑著叫道:「三個臭皮匠!」
另一些人接著叫道:「頂個諸葛亮!」
五香從馬臘手裡接過一隻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袱,當眾打開,裡面是雙青布鞋。她雙手捧著呈上前,跪下說:「丞相,三個臭皮匠除內心感謝外,還合做了一雙布鞋,請笑納!」
諸葛亮詫異地問:「本相穿多大鞋,你們怎麼知道?」
五香笑道:「這就是老皮匠傳下的秘訣了!上次你來解救我們,陳促—眼就看出丞相鞋碼尺寸。三人各顯所能,才做成這雙布鞋。」
諸葛亮打量著手中的新鞋:「看上去挺舒服。恕本相不能當眾脫鞋試穿!來人哪,隨本相一起去送匾!」
頓時,鞭炮又燃,兩名士兵抬匾走在前面,三個臭皮匠跟在諸葛亮車轎旁,眾人簇擁著浩浩蕩蕩沿街向前走去。
第十章一錘砸碎他的蹄胖骨頭
嚴丁早已把整件事探聽明白,急急跑進嚴府花廳,跪著稟報:「老爺,諸葛亮題的那匾額就掛在皮匠屋的大門外,牌子不大,看的人卻十分多。有稱讚諸葛亮書法的,有誇獎諸葛亮氣度的,有羨慕三個臭皮匠運氣的。更主要的是,許多人聽說三個臭皮匠為諸葛亮做了雙鞋,也紛紛向他們訂貨呢!」
嚴霸王鼻青臉腫,一拍桌子:「別說了!我問你,諸葛亮有沒有收了五香?」
嚴丁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道:「收了五香?哦,沒有沒有。諸葛亮哪有老爺這種好心情?」
嚴霸王轉怒為喜:「那就好!五香酸辣臭皮匠鋪,名字取得好,好極了!」
嚴丁不解地問:「諸葛亮為三個臭皮匠撐腰,以後他們還怕老爺嗎?」
嚴霸王搓著手:「名字好,名字好,如果叫五香陳醋麻辣店,那就是三個臭皮匠的店,現在叫五香酸辣臭皮匠鋪,分明只有五香的份呀!」
嚴丁似乎恍然大悟:「哦,對呀,瞧我這豬腦袋!以後老爺把五香娶回來,諸葛亮題名的鞋鋪自然也是老爺的啦!」
兩人一起狂笑起來。
這時,一名家丁急匆匆進來:「老爺,老爺,縣太爺來了。」
嚴霸王止住笑:「有請舅老爺!」
話音剛落,溫縣官已進花廳,板著臉問:「姐夫,諸葛亮欺負到你我頭上,還樂啊?」
嚴霸王笑道:「舅老爺有所不知,諸葛亮這是往姐夫臉上貼金哪!」見溫縣官皺著眉,笑呵呵地說:「這諸葛亮早晚要走,對不對?」
溫縣官:「對,對,造好鐵索橋,他立馬走人。」
嚴霸王:「這五香早晚是我的人,對不對?」
溫縣官有點不悅:「姐夫,你還要收那丫頭?你不是有了五個姨太太?」
嚴霸王:「哈,虧你提醒我,這是第六個,六六大順,收下她,能把諸葛亮題名的皮匠鋪都一口吞下!」
溫縣官:「這三個臭皮匠,仗著諸葛亮撐腰,現在心氣高得很,江城百姓又將生意送給他們做,五香肯聽從你嗎?」
嚴霸王:「只要諸葛亮—走,不從也得從!不過,咱們現在也得壓壓他們的傲氣!」
溫縣官苦著臉:「你可別從我這兒打主意!諸葛亮查歷年修橋的帳目,我躲他還來不及呢!」
嚴霸王指指博古架,朝嚴丁說:「把祖傳的那雙古靴拿來。」
嚴丁拿來鏤花古靴,問道:「老爺,你要穿?」
嚴霸王笑起來:「祖傳的寶物穿在腳上?不,我要穿的是新鏤花靴!那三個臭皮匠有這手藝嗎?」
溫縣官接過細看:「哇,這是宮廷裡的寶靴,鑲珠嵌玉,三個臭皮匠別說做,連見都沒見過呀!」
嚴霸王得意地說:「不會做,傲氣只好漏氣!若敢做,我也有法子治他們!」
溫縣官目瞪口呆。嚴霸王叫他俯耳上去,細說起來。
不一會兒,五香正笑著迎送顧客,忽然發現嚴霸王和嚴丁遠遠朝皮匠鋪走來,急忙向屋內喊:「陳促,馬臘,嚴霸王來了!」
馬臘拿著只鞋和錘子走出來,望了眼:「沒事,他們也趕來湊熱鬧,咱們照樣做鞋。」
陳促聞聲走來,皺眉說:「嚴家有鞋鋪,上我們這兒來做鞋,明擺著要挑刺!」
五香點頭說:「對,咱們得防著點。」
馬臘鄙夷地:「防著點?誰怕誰呀?咱們做的鞋,連諸葛亮穿著也叫舒服,難道姓嚴的是皇帝老子?」
旁邊一顧客馬上說:「馬臘大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鞋好做,鞋外的文章就不好做了,提防著點啊。」說著取了鞋就走。
嚴霸王和嚴丁果然提著裝鞋的布包來到屋前。嚴丁:「三位臭皮匠,臭名聲傳開,生意不錯呀!」
馬臘頭也不抬,答道:「天無絕人之路。丞相一句話點撥我們,這來來往往的鄉親們說,咱們的鞋做得還是不錯的。」
嚴霸王走上前,邊盯著五香,邊問:「能跟我的高足鞋店比嗎?」
馬臘也不示弱,上前擋住他看五香的目光:「你說呢?」
嚴霸王笑道:「高足鞋店可沒這麼漂亮的五香啊!鞋做得再好,也沒這眼福!」說著伸手將馬臘一撥,嘿嘿朝著五香笑。
陳促也來氣了,擋過去:「嚴老爺,你是來做鞋,還是來作威作福?」
嚴霸王點點頭:「好小子,你的話比麻辣還辣嘛!老爺我確是來做鞋的,但你們要是做不成我的鞋,休怪我作威作福一一我的高足鞋店也在這條街上,別以為諸葛亮題了幾個臭字,就能爬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
馬臘用錘子敲鞋:「嚴老爺,有什麼做不成的鞋,說出來聽聽,你長著十三隻腳趾頭還是七個腳後跟?」
嚴丁上前,吼道:「麻辣,別說狠話!嚴老爺跟你十八輩祖宗一樣,長十隻腳趾頭!不過,他拿來的鞋可不一樣,是前朝皇帝御賜的傳家寶!」
陳促笑道:「只要不是金鞋玉靴,難不倒我們三人!」
五香也厲聲說:「既是仿製皇帝御賜的寶靴,一雙工錢紋銀五十兩!」
嚴霸王笑道:「好,好!五香妹子是個開店的料!我嚴霸王也嚇不倒!嚴丁,將嚴家祖傳的鏤花古靴給他們開開眼!」
嚴丁解開布包,拿出古靴說:「三個臭皮匠,宮裡做的,嚇壞了吧?走訴你們,高足鞋店都不敢接!」
陳促拿來端詳著,馬上說:「皮張上鏤著花樣,分明是夏天穿的涼鞋,不過加了些珠寶,針線活做精巧點罷了。」
馬臘接過看了下,也說:「對,難不倒我們。送些相同的珠寶過來,能仿製得一模一樣。」
五香看了下也說:「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三天做成,工錢一分不少,五十兩銀子。」
嚴丁冷笑道:「嘿,難道你們真成了諸葛亮不成?宮裡的寶鞋也會做?」
嚴霸王笑道:「三個臭皮匠開竅了嘛,老皮匠要不是活兒好,怎麼會掙下這間房子,還養大他們三個?行,我嚴霸王就信你們一回。珠寶也帶來了,工錢也依五香妹子的,五十兩,只多不少,做成付錢。」
嚴丁凶狠狠地說:「老爺還有言在先:三天後要做不出來,別怪嚴家不客氣!什麼五香酸辣臭皮匠鋪,咱們收過來改五香酸辣湯店!」
嚴霸王點點頭,笑道:「是這麼個意思。換湯不換五香,妹子,你明白了嗎?」
五香:「這鏤花古靴我們會仿製成的!讓高足鞋店去改酸辣湯店吧!」
嚴霸王哈哈大笑:「成,成!把他們改成五香酸辣湯店,妹子去做老闆娘!」
馬臘咚地將錘子敲了下,大喊道:「請吧!」
嚴丁拿出些珠寶放在桌上,指著古靴:「瞧,—模一樣的珠寶,新靴也要做得跟古靴一模一樣!」
此時,三個臭皮匠齊聲喊道:「請吧—一」
嚴霸王拉過嚴丁:「他們叫咱們『請』,咱們還不快『請』?」
嚴丁笑道:「請什麼?是請衙門還是請媒人?哈哈哈哈!」
兩人笑著揚長而去。
五香著急地:「馬臘,你怎麼能說做得一模一樣?膽子夠大的!」
馬臘笑了笑說:「陳促還不是跟我說一樣的話?你還要五十兩銀子工錢,英雄所見略同,彼此彼此。」
陳促笑起來:「馬臘跟我學了裁剪,跟你學了針線,說話怎麼像孔夫子的老臉,文謅謅的?」
五香:「哎喲,你們倆怎麼不急呀?嚴霸王分明是來挑刺的!裁剪對了,針線活和錘子功夫都到家,他也會說皮張顏色不對,那鞋,跟新做的起碼差兩百年,怎麼會一模一樣?!」
馬臘不認為然,淡淡說道:「差兩百年怎麼啦?就差兩千年,他要做的是鏤花新靴,跟古靴總是不同,打官司還是咱們的理!」
五香笑起來:「馬臘,真讓人家說對了,諸葛亮給咱們題了字,你腰桿子不要太硬啊!」
陳促立刻笑了起來,說:「五香,你不是也硬得像石頭,工錢收五十兩,我做夢都不敢想!」
馬臘笑道:「你是不敢想,我是嚇一跳!五香,你是存心不給他做吧?」
五香歎了口氣,點頭道:「對,我是想嚇退他們,誰知他們膽這麼大,皮這麼厚!咱們能做成嗎?」
陳促:「能啊,古靴留在這兒,依樣畫葫蘆還不會?咱們可是三個大名鼎鼎的臭皮匠呀!」
五香:「那行。這雙鞋,陳促剪樣,我縫,馬臘釘,把咱們最好的手段使出來,賺他五十兩銀子!」
馬臘:「我的活最少,五香,我幫你一起縫。」
陳促反覆看著古靴,最後說:「這雙靴並不十分難做。我想,嚴霸王來做鞋,背後必有文章。」
五香一愣,歎氣道:「是呀,他老是五香五香的,—刻也沒安好心!」
馬臘笑道:「愁什麼?以前愁吃愁穿,一雙鞋掙五十兩,還愁啥?吃飽了,喝足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陳促:「你不怕嚴霸王把五香搶去?」
馬臘舉起錘子:「他敢?我一錘子砸碎了他的蹄胖骨頭!」
五香馬上快活起來,笑道:「對,砸碎他的蹄胖骨頭!砸,砸!」
陳促收斂起笑,拿起鏤花古靴又看了看,說:「別樂啦,幹活吧。明天要交的貨還有好些沒做呢。」
劉夫人帶著兩名士兵突然出現在屋前。
劉夫人:「喲,這是雙什麼鞋呀?讓我看看。」說著伸手從陳促手裡拿過去。
五香:「夫人,什麼風把你吹來啦?」
劉夫人細看著古靴:「什麼風?當然是春風啦。這雙鏤花涼鞋可有年代啦,珠光寶氣的,像是宮內之物,誰拿來的?」
陳促回答道:「夫人,是嚴霸王要求仿製的,說是他家的傳家之寶,前朝皇帝賜給他們家的。」
劉夫人:「他怎麼不拿到高足鞋店去做?」
五香:「夫人,他說高足鞋店不敢接。」
劉夫人厲聲地:「他們不敢接,你們為什麼要接?這嚴霸王是江城—霸,丞相都查清了,你們被他欺負得還不夠嗎?」
馬臘笑道:「我們有丞相撐腰,五香又開口要五十兩銀子工錢,夫人,你說,到底是誰欺負誰呢?」
劉夫人連連搖頭:「不成不成,你們要吃虧的,快把這鞋退給他,別做。」
五香馬上微笑道:「夫人,別擔心。我們早就核計過了,能做成。」
劉夫人厲聲說:「我要說的不光是別給嚴霸王做鞋,他還有花花腸子,你們看不出來?」
馬臘:「怎麼看不出來,他敢碰一下五香,我砸碎他的蹄胖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