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很亮很亮,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光芒,在漆黑的看不到盡頭的那片暗沉森林中,顯得極為的突兀,黑色在它的眼中增添了一絲一縷的黑暗和陰冷。
姒扶蘇甚至可以感覺到一種冥冥之中的危險。
「吱吱!——」小松鼠也看到了那雙眼睛,頓時扯著嗓子尖厲地叫了起來,跳起來,小爪子抱著姒扶蘇的手不停地晃著,牙齒不斷在姒扶蘇的衣上啃來啃去。
姒扶蘇抬起手抱起小松鼠,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反身的方向,正是她醒來後的方向,當時身在其中還沒有特殊的感覺,但是此時望到自己身前的那一片樹林,姒扶蘇下意識微微一怔。
似乎和剛才看到的那片墨黑森林相對立,這片森林盡數都是一片金色,金燦燦的樹葉和那邊如墨漆黑的樹葉形成鮮明對比。
姒扶蘇抱著小松鼠竄進了那片金色的樹葉林中,然後趴在一棵巨大的古木的棕色樹幹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吱……」小松鼠從姒扶蘇懷中跳出來,站到姒扶蘇的肩上,然後轉身朝著墨黑樹林那邊看去。
察覺到小松鼠的動作,姒扶蘇也轉過身看向墨黑樹林。
就像是自己的錯覺,那在墨黑樹林中的那一雙陰冷眼睛在此刻卻是消失地無影無蹤。
「女詞……」姒扶蘇有一種直覺。
小女詞一定就在墨黑樹林那邊。
姒扶蘇微微握了握手,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而就在這時,金燦樹林深處有了一絲騷動,隨後,一些小動物都紛紛出現在了姒扶蘇的眼前,他們圍著姒扶蘇,沒有對生人那般的恐懼,反而有些好奇地看著姒扶蘇。
姒扶蘇懷中的小松鼠扯了扯姒扶蘇的衣服,「吱吱,吱吱……」
姒扶蘇看著小松鼠的眼睛,小松鼠似乎在告訴她剛才那雙眼睛的危險。
「乖……」姒扶蘇伸出手摸了摸小松鼠的腦袋。
小松鼠舒服地仰起小腦袋,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小嘴輕輕咧成一條逢。
剛來的小動物們看著姒扶蘇,然後都各自朝著金燦樹林內走去,姒扶蘇也跟著小動物朝著他們走的方向走過去。
周圍經過了無數古色的沖天古木,古老蠻荒的氣息在周圍蔓延。
「樓透路周圍有一座懸崖,乃獸崖,傳說從未有人掉進過獸崖後走出來的……所以也沒有任何關於獸崖底下的資料,世人也只知道這片懸崖十分的安靜。而看這些小動物的神色,那墨黑樹林……似乎,很危險。而這些年從未有人走出過獸崖……」
姒扶蘇走過樹林,在心裡緩緩道。
「而根據自己掉下來的情況,任何掉下來的人都不會摔死,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死在了墨黑樹林中,而金燦樹林沒有任何危險,那麼這麼說來……想要出去就必須經過墨黑樹林!」
跟著小動物們走了一段路程,滿目的樹林也逐漸地變得稀少起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山谷。
有著清靈溪水的山谷。
「你來了?」山谷內,一個人的聲音輕輕響起,給人如沐春風。
姒扶蘇應聲望去,是一個男子,算不上英俊的面容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你……你好。」姒扶蘇點了點頭,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個人。
白衣男子走過溪水,姒扶蘇懷中的小松鼠猛地竄了出去,猛地鑽到了白衣男子的懷中,而前者也溫柔地摸了摸小松鼠的腦袋,「前幾日橘子出去找吃的,看到了你。」
點了點頭,姒扶蘇沒有說話。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然後問道,「很想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人的存在嗎?」
姒扶蘇看了一眼白衣男子,抿唇表示沉默。
白衣男子倒是不介意姒扶蘇的警惕和戒備,轉身朝著溪水旁的木屋走過去,邊道,「幾十年前,我的父母和一些人來到樓透路卻遭遇劫匪,無奈之下縱身跳下了獸崖,他們當中有很多人都想出去,當然……包括我的父母。」
姒扶蘇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上了白衣男子,聽著他說。
「我的父母都是醫師,他們跟隨者大部隊在這片樹林中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出路,他們便決定去對面的樹林看看,於是他們不顧動物們的阻撓去了那邊的森林……」
姒扶蘇聽著他說,見他停頓下來,然後猜測道,「最後……他們都死了?」
「除了我父母。」白衣男子微微一笑。
姒扶蘇一怔,「為什麼?」
「你應該察覺到了……那邊的森林,很詭異。」白衣男子道。
姒扶蘇點頭,「是。」
「那邊的森林,居住著很多毒物,比如:蜈蚣,毒蠍子,劇毒蜘蛛等,很多人沒有防備死在了毒物的毒液手下,我父母卻憑藉著高超的醫術活了下來,後來,他們便逃回了這裡,很快,便生下了我。」白衣男子淡淡道。
姒扶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因為父母的緣故,我能看出來……你有身孕了?」白衣男子轉頭看向姒扶蘇,問道。
姒扶蘇指尖微微一顫,然後才緩緩點頭。
白衣男子察覺到姒扶蘇的顫抖,然後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害你的孩子……除非,你自己要去對面的那片森林,我不會管你。」
「嗯……」姒扶蘇點了點頭,隨後還是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一定會去。」
「你想出去?」白衣男子猛地皺眉。
「我,我妹妹在那裡。」姒扶蘇解釋。
白衣男子微皺的眉輕輕鬆開,腳步頓了許久,然後才緩緩道,「我叫古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