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主謀已經跑了,法院暫時還沒有審判田橫的案子,只能把他關進勞改營。不過像他這樣危險性很高的犯人,手銬腳鐐是少不了的,一代殺手之王也才虎落平陽。
看守們在知道了柳茗與柳承志的姐弟關係之後,對後者也是多般照顧,不僅給他換了個輕鬆的活,連伙食也是和看守們一樣的。每天坐鎮工具房,負責各種電動工具的發放,柳茗已經來過兩次,自然是輕車熟路。
走進庫房,卻發現柳承志正伏案疾書,並沒有發覺有人進屋,柳茗便輕喚了一聲,「細佬。」
柳承志聞聲抬起頭,急忙放下手中的筆,「家姐,你來了!」起身給姐姐搬來一張凳子,又張羅著倒水。十天沒見,柳茗發現弟弟好像又長高了,留著和士兵一樣板寸,一身沒有任何標識的警服,身上已經看不到從前那個鄉下少年的痕跡。多了幾分成熟穩重,槍傷也沒給他留下什麼後遺症。
柳承志拿著搪瓷口杯從辦公室的飲水機接來熱水,又放了兩勺麥乳精,然後端到姐姐面前。聞到麥乳精的香氣,柳茗嗔怪道:「姐姐那裡有,你這裡的留著自己喝!」話雖如此,弟弟的心意不能浪費了,還是端起口杯呷了一口。這時她才發現弟弟放在桌子上的作業,這段時間陸靜一直在給她補習數學,畢竟做為一名護士,最起碼要明白什麼是百分比。可惜她天生對數字不敏感,到現在也只能進行三位數的四則運算。看弟弟學得要比自己的深奧得多,算式中的西洋字母她就不明白什麼意思。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小弟也是才剛學會四則運算,她拿起作業本看了看,歎息道:「好難!」
柳承志笑了笑,「首長說這些在他們家鄉也就是初中生的水平,十二三歲的小孩人人都會。」為了提高警察、消防、獄警的文化水平,公安部開辦了夜間掃盲班,由幾名倖存者幹部負責授課,主要內容是識字和算術。可惜那些大老粗的腦容量有限,一個月下來,大部分認識的字都沒超過一百個,寫自己的簡歷都很勉強,算術也只能進行兩位數的四則運算,經常算不清自己的工資。反倒是被特許旁聽的柳承志進步神速,因為他本身就讀過書,學習簡化字當然比別人快,加上自幼就會背九九表,四則運算根本難不住他。以至於老師不得不拿出初中課本讓他自學,一個月時間,他已經開始學習二元一次方程了。所以柳茗才會說他寫的算術題好難。
男性天生長於理科,只要明白了原理,柳承志倒沒覺得這題有多難。「老師說了,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只有數學學好了,才能做到格物致知。老師還說了,過段時間就讓我去高級班上課,除了語文和數學以外,還要學習物理、化學、生物,學習了這些以後,就能明白電燈為什麼會亮,汽車為什麼會跑了。」
看著小弟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的學習生活,柳茗感到一絲心慰。長期寄人籬下的生活造成了姐弟倆性格內向,柳茗一直就盼望著小弟能出人頭地,重振柳家,但她又對此無能為力。自己一個孤女,連一日三餐都要仰人鼻息,哪還有能力起別的心思。陸家不自量力的對抗光復軍,自然是螳臂擋車,本以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沒想到最後還能保住性命,自己也在光復軍手下謀了一份差事。天天見面的秦院長、容醫生、陸護士長都是很和氣的人,想來光復軍也不會殘忍好殺,這讓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現在更是變成了讓小弟出人頭地的奢望。只是小弟現在還是囚犯的身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如果自已能嫁給一位首長,會不會對這事有幫助?柳茗知道首長們絕大部分都單身,女首長少得可憐,自己真這麼做的話還是有很多機會的。不知怎的,這時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剛才騎車送她來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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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磐不知道已經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他此時正坐在海岸警衛隊的103-001號武裝漁船的前甲板上,準備搭順風船回九龍。21號的會議之後,大家都開始夾起尾巴做人,他這次來基地是辦私事,當然不敢公車私用。開著「油老虎」來辦私事,還不得讓口水噴死。不僅是他,現在倖存者們出行大都使用節能的交通工具。
農富全這次是來接一批補充給他的新兵。自從與海盜幹過一仗之後,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突然大批海盜回來報復。雖然武裝漁船戰鬥力強悍,但也怕蟻多咬死象,而且漁排是自己吃飯的傢伙,被海盜燒了就麻煩了。在煎熬了十多天之後,海面上一片平靜,他這才慢慢放下心來。在原時空他基本上沒有和變異人交過手,更不要說殺人了,這次總部又給他補充了十名新兵,讓他又多了一分安全的保障。只是武器少了點,整個海警支隊三十多人,只有一支衝鋒鎗,三支霰彈槍,五支步槍,如果大批海盜來襲,就只能固守待援。不過手下的人大部分原來都是漁民,倒是可以同時兼顧漁業生產。
張磐坐在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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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迎面而來的鹹濕的海風已經沒有最初的不適應了。槍炮長走過來挨著他坐下,向他打聽劫囚車案的最新進展。雖然只抓住了一些小嘍囉,但主持劫車的主腦的身份還是調查清楚了。為首的叫麻六,江湖人稱「飛天馬騮」,是惠州境內的一個山主。平時既做些山貨生意,又做些沒本的買賣,手下有二百多號亡名之徒。不過這次劫車除了十幾個核心手下,其餘的人都是從惠州各鄉招集的偷雞摸狗之徒,最後被抓住的也是這些人。至於麻六如何與陳士榮聯繫,又如何計劃劫囚車的,他們一概不知道。甚至麻六的老巢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觀音山一帶,這裡是新安、東莞和惠州交界的地方,實際上屬於三不管。
「那接下來怎麼辦?」槍炮長問道。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張磐撇了撇嘴,「還能怎麼辦?特戰隊已經派人去觀音山偵察了,只要找到那個飛天馬騮的老巢,就……」
「斬首行動?」槍炮長接口道,同時右手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張磐搖了搖頭,「估計是要活抓的回來明刑正典。我們是政府打擊黑惡勢力,又不是黑社會搞報復,一切都要照程序來。」
「最好什麼時候去上海把陳士榮那老混蛋抓回來千刀萬剮!」槍炮長惡狠狠的說道。他現在對陳家人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那個老混蛋,自己怎麼會背個處分,一刀把他殺了都是便宜他了。
「最近一兩年內你就不要想了。」張磐笑著說道,「沒有海軍,我們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說到海軍,槍炮長也是一聲歎息。海軍現在是光復軍最大的一塊短板,正在改裝的海監船已經被命名為「寶安號」巡洋艦,完成武裝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再加上海試,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形成戰鬥力,更不要說去千里之外執行作戰任務了。
船到昂船洲,張磐熱情的邀請槍炮長和農富全進去坐坐,但被兩人謝絕了,他們還要趕著回西貢呢,張磐也就不再挽留。過了鯉魚門就算進入西貢的範圍了,這時岸上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排槍聲,農富全立刻緊張的四處張望,「怎麼回事?哪裡打槍?」
槍炮長手搭涼棚望了望響槍的地方,「沒事!是在舉行葬禮。」
響槍的地方叫將軍澳,是九龍的一個海灣,位於西貢區西南部。將軍澳的沿岸亦稱為將軍澳,位於九龍半島以東。西部為調景嶺,西南部為鯉魚門,東部則為向東南伸延的清水灣半島。將軍澳本為一人煙稀少的鄉村地區,80年代後填海發展成將軍澳新市鎮。將軍澳華人永遠墳場,是位於西貢西南部魔鬼山的一處墳場,佔地約285,000平方米。地理位置:北緯22.17東經114.14。由華人永遠墳場管理委員會管理。墳場內的先人有土葬,但是多數是火葬的骨灰。葬於此墳場的名人有陳百強、黃家駒等人。在新時空這裡只是一片荒山,管委會通過綜合考慮,決定把烈士陵園選在這裡。這幾天正是分批遷葬骨灰,農富全聽到的槍響正是禮兵對空鳴槍的聲音。
三聲槍響過後,號手吹響了熄燈號,一個個戴著白手套的士兵把一個個骨灰盒放入石製的墓穴。墓園依山勢而建,呈階梯狀,目前只修了兩層。舉行葬禮的同時,還有工人在另一邊施工。條件所限,再加上要移風易,俗每個烈士都只得到一尺見方的安身之所。放入骨灰盒後,士兵再蓋上石板,然後再把墓碑立起來。墓碑上方貼著烈士的照片,下面則是姓名、生卒年月,很多士兵都不清楚自己的出生日期,所以墓碑上的出生日期都是大概估算的,而卒年無一例外的是1858年7月。
沒有花圈,沒有棺木,沒有國旗,雖然管委會想盡量把葬禮搞得莊重肅穆,但條件有限,也只能盡量學著電影上的辦。不過看慣了中式葬禮喧鬧雜亂的場面的土著們,很容易的就被現場肅穆的氛圍所感染,當熄燈號響起,骨灰盒被放入墓穴時,參加葬禮的家屬們的情緒就激動起來,不少人眼中含淚,幾個年輕女性更是泣不成聲,只是孩子們沒有受到影響,只是好奇的打量著一切。
因為今天遷葬的是三營的烈士,所以主持葬禮的是三營教導員申行時。看到哭做一團的家屬們,他心裡也不好受,今天的葬禮其實是把家屬們慢慢癒合的傷口又重新撕開,可是今天的葬禮是一項政治工作,他不來也不行。這葬禮說白了也是做給活人看的,通過搞這麼一個儀式,以體現光復軍給予烈士的哀榮,讓所有人都知道做為光復軍戰死也是光榮的。要知道這個年代的中國,在戰場上戰死的普通士兵運氣好的還有人收斂骸骨,運氣不好的就只有曝屍荒野了。像光復軍這樣修公墓的是聞所未聞,僅此一項,就把光復軍的聲望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再加上優厚的撫恤,才出現了三縣踴躍報名參軍的場面,這也是申行時必須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