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從四周慢慢包圍過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前進著,既提防英軍垂死的反撲,又當心不要踩到地上的血泊。五六支槍同時對著叫喊投降的那個人,在「不要亂動,慢慢的站起來」的喝斥聲中,他聽話的坐了起來。鮮血弄花了他的臉和鮮艷的軍服,不過想來應該不是他的血,不然他就應該去見上帝了。手裡的手帕還在輕輕的搖著,說話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請你們幫幫這些可憐人吧!」這句話是用英語說的,他已經無法考慮對方是否能聽得明白。
馬當歸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用英語問道:「報出你的身份?」
那個人顫悠悠的站了起來,正了正自己的軍帽,扯了扯身上的軍服,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鄭重的向馬當歸行了一個軍禮,說道:「我是英國陸軍第一旅第三營h連連長理查德·溫特斯中尉,也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我宣佈現在向貴部投降,但我要求我和我的部下受到人道的待遇。」光復軍整齊的軍裝,精良的裝備,飽滿的精神,以及馬當歸還算流利的英語,讓他明白這是一支現代文明的軍隊,所以提出了自認為合理的要求。
馬當歸回禮,「我是中華光復軍陸軍第一軍第一旅旅長馬當歸少校。」看著溫特斯微微抬起的下巴,他用不容質疑的口吻命令道:「我接受你的投降!我現在命令你和你的部下交出武器,然後聽從我部的指揮。我可以保證你們將受到人道的待遇!」不過「人道待遇」的標準由我們說了算,他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
「中國復甦軍?你們是中國人?」溫斯特不能把面前這個威武高大的軍人和自己映像中的中**人聯繫起來,「你們是中國政府軍?」
「不,我們是反※政府軍。我們和běijing的那個政府是敵對關係。」馬當歸驕傲的宣佈。
「噢,上帝呀!反※政府軍竟然比政府軍還正規?」溫特斯感到太不可思議了。不過他還是摘下自己的佩刀和手槍,雙手捧著遞到張磐面前。一些還活的英軍士兵陸陸續續站了起來,扔掉了手裡的武器,舉著手走出了血肉淋漓的屍體堆,看樣子只有原來人數的一半,剩下的不是已經死亡就是正在死亡。
馬當歸隨手接過,把柯爾特轉輪手槍拿在手裡看了看,實在是對這種老古董沒什麼興趣,轉身又遞給了身後的傳令兵。一名平民打扮的人在旁邊用dv記錄下了這歷史性的一刻。攝影師是自封的「宣傳部副部長」杜拉裡,杜副部長是廣東人,以前也是一家小報記者,這次以專業攝影人士的身份加入了工作隊,打算用dv記錄工作隊的工作程序,也可以做為未來證明光復軍是一支「文明之師,威武之師」的證據。陰差陽錯之下,卻記錄下了一次歷史事件。
杜副部長拍過簡單的投降儀式之後,又開始拍攝光復軍戰場的情景。英軍原本有七十多人,在經過一場猛然的火力打擊之後,活著還能動彈的還有三十三人,他們是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幸運兒,在槍響之後馬上趴在地上才大難不死,現在在光復軍刺刀的驅趕下,開始清理被打死英軍的屍體。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抬到曬場,看著同袍慘不忍睹、殘破的屍體,倖存的英軍士兵不禁悲喜交加。悲的是堂堂大英帝國陸軍竟然會遭此敗跡,死傷如此慘重;喜的是死的不是自己,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五、六個傷到四肢的英軍傷兵得到了基本的救助,光復軍士兵給他們做了簡單的包紮,開刀取出子彈或截肢之類的手術還要等回到基地以後才能進行。傷重到沒有救治希望的英軍士兵被直接和屍體放在了一起,有的無聲無息,有的在發出痛苦的呻吟,都在慢慢的等待死神的降臨,可惜沒有神父給他們做臨終告解。杜拉裡把這些都拍了下來,一排排的屍體體現出光復軍戰果輝煌,而對傷員的救治則體現出光復軍的人道主義精神。村民的慘狀也拍了下來,以便以後揭露英軍的暴行。
溫斯特沒有被安排去抬屍體,馬當歸把他帶到一邊進行審問。中尉先生保持著大英帝**人最後的一絲尊嚴,對馬當歸的問題一言不發,但英軍士兵就沒那麼有氣節了,虐待受傷村民的那個軍士「好運氣」的也在大腿中了一槍,馬當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靴子在他的傷處踩了一腳,他就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在得知還有五名英軍士兵留在海邊看守船隻後,馬當歸馬上派出一個班去解決這個問題。可惜最後還是去遲了一步,五名英軍已經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他們選擇扔下自己的同袍逃跑了。等光復軍趕到海邊,他們已經划著船跑出老遠了,追兵只能望洋興歎。關於英軍在港島的兵力的情況,那個軍士也做了交代,馬當歸這才知道香港現在防禦十分空虛。英法聯軍北上後,香港駐軍就只剩下一個營300多人了,由陸軍少將查爾斯·斯托賓齊指揮,現在被消滅了大半個連,兵力就更抓襟見肘了,馬當歸也不怕他們會派兵來救援。
同時,馬當歸也從這名英軍軍士的口中知道了村民和英軍起衝突的原因。原來昨天下午有兩名英軍士兵坐船來這附近釣魚,後來又上岸閒逛,不巧在村外遇上了在河邊洗衣服的一名村民的女兒。兩名英軍士兵和尚當得太久了,看到十五六歲的少女就見se起意,想對其yu行不軌。剛把小姑娘拉進河邊的小樹林,就被聽到小姑娘呼救聲的村民包圍了。結果可想而知,兩個英軍士兵被暴打一頓,然後扣押起來,村長的打算是第二天和英國人交涉,沒想到第二天大隊英軍就找上門來。香港的英軍發現有兩個士兵一夜末歸,天還沒亮就派了兩個通事出去打聽,一個小時後就知道兩個傢伙因為耍流氓被村民抓起來了。瞭解到情況的查爾斯·斯托賓齊少將委派溫特斯中尉前往處理這起事件,考慮到村民人數足有三四百,少將讓溫斯特帶上他那個不滿編的連,以防發生衝突。英軍到達圍村後,村民交還了被扣的兩名英軍士兵,村民一方要求英軍賠罪,而英軍卻要求村民無條件放人。雙方意見始終無法達成一至,從爭論發展到爭吵,從爭吵發展到威脅,從威脅發展到推搡,最後火藥桶被點燃了。以少量火藥槍加大刀、長矛、扁擔、鋤頭、漁叉武裝的村民在前裝燧發槍武裝的近代軍隊面前一觸即潰,高昂的士氣並不能彌補武器裝備上的差距,英軍輕易的獲得了首場勝利。
光復軍摧腐拉朽一般的攻勢不僅僅讓英軍感到吃驚,安昌圍的村民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不是說這些短毛反賊和洋人有勾結嗎?怎麼他們同夥之間反倒打起來了?看到英國人三下五除二就被光復軍解決了,安昌圍的族長覺得傳言有誤。他各族中的幾房主事商議了一下,決定派人去和光復軍接觸一下。
馬當歸正和張磐一起在查看收繳的戰利品,繳獲的前裝燧發槍有七十多支,張磐拿起一支瞄了瞄,這支槍的全長大約有一公尺,烏黑發亮的槍管和槍機,胡桃木的槍身,三稜刺刀大約有40公分長。
「伯克式前裝滑膛燧發槍,槍長1米16,射程200米,射速2至3發一分鐘。是目前,哦,我說的是1858年最先進的步槍。」杜拉裡如數家珍的說道。
「你認識?」在馬當歸的映像裡,杜副部長應該歸入「軍盲」的行列,沒想到他還認識這些古董,不得不讓人覺得奇怪,起碼馬當歸自己就不認識。
「文史組的同志們專門收集過資料,現在終於有實物了。」杜拉裡不敢掠人之美,只好讓張磐他們繼續鄙視了。伯克式前裝滑膛燧發槍雖然對十九世紀中葉的人來說是先進的,不過對來自異時空二十一世紀的倖存者們來說確實是老古董了,大家都光趣缺缺,看了兩眼就放下了。
其他諸如背包、水壺、鐵鏟、軍號、軍鼓之類的軍用品,都胡亂的堆放在一起,只有那面英國陸軍旗豎立在中間特別醒目。旗面為藍底,左上角是英國國旗圖案,右下角為英國陸軍徽章——獅子站在王冠上,背後是一對交叉的長劍。張磐拿在手裡揮舞了兩下,「這是我軍繳獲的第一面軍旗,很有紀念價值。」
杜拉裡笑道:「法國榮軍院裡就掛有『第二次鴉片戰爭』中繳獲的清軍軍旗,我們以後也專門修個陳列室,掛滿列強的軍旗。」
「好,美、英、法、德、俄、ri、意、奧八國聯軍,一個都不能少!」馬當歸此時也是豪氣頓生。
這時一名士兵來通報,有安昌圍的村民求見。馬當歸看著跟在士兵身後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問道:「你是什麼人?」
來人雖穿著粗布衣服,但面色紅潤,皮膚白淨,看著不像體力勞動者。他偷偷看了看面前這幾位「短毛反賊」的頭目,跪伏在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秉將軍,小的羅貴和,是安昌圍的村民,受我羅家族長的交待前來問候諸位將軍。另有勞軍酒食一批,等會兒就會送到!」
「起來吧!我們光復軍不興跪拜,你起來說話!」這個羅貴和打量三人的時候,馬當歸也同時在打量他。看他說話不卑不亢,話語條理清晰,應該在安昌圍的身份不低。
羅貴和慢慢丫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拱手道:「諸位將軍高義,救我全村老少於水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說完又深深的鞠了一躬。「只是不知諸位將軍下面做何打算?」
「什麼打算?你怕英國佬還來找你的麻煩?放心,不管他們來多少,我管叫他們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張磐牛b轟轟的說道。
「是,是,只是不知道那些洋夷想要如何報復!還望大人指點迷津,我們也好做好應對的準備!」羅貴和嘴上惶恐說道,這可是族長和村裡的鄉親最關心的事情,安昌圍無法獨自對付英國人,只能傍住光復軍這株大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