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鄭峰醒的很早,他和李雲帆住在一個房間裡面,李雲帆醒的更早,他不想吵醒鄭峰,所以躺在床上琢磨案子。
李雲帆看了看手錶,時間是五點四十,天已經亮了。
兩個人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兩個人走到102號拘押室的門口。
胡小君和黃國強仍然紋絲不動地站在鐵門兩側。
「夜裡面有沒有什麼異常?」鄭峰把黃國強叫到跟前,低聲問道。
「夜裡面沒有異常。」黃國強低聲道。
「他夜裡面吃飯了嗎?」
「吃了,但吃的不多,水倒是喝了不少。」
吃多吃少不重要,只要吃就行了。想吃,就有了求生的本能,有求生的本能,審訊就能進行下去。
「他夜裡面睡得安穩嗎?」
「他沒怎麼睡——一驚一乍的,總是翻來覆去,隔一段時間,還能聽到一兩聲歎息。」
「翻來覆去」是在考慮問題,是在掙扎;「歎息」所流露出來的可能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還可能是一種自憐自哀的悲鳴。
「早飯送來了嗎?」
「剛送進去,他正在吃。」
鄭峰和李雲帆走到鐵門跟前,透過方形窗口的縫隙——方窗是關著的。鄭峰看到:張東旭正在喝稀飯,他的右手上抓著一根油條,油條還剩下半根。張東旭喝幾口稀飯,用筷子夾一點小菜,小菜是辣蘿蔔乾。很顯然,張東旭吃的很香。
「你們送進去幾根油條?」
「四根油條。」小菜盤子上只剩下一根油條,這也就是說,張東旭已經吃了兩根半油條。人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動物——人絕大部分時間受本能的掌控。
七點半鐘,同志們走進會議室,汪教授也在其中,七點三十五分,成副局長領著陳主任走進會議室,陳主任的手上拎著一個藥箱。
七點四十分,張東旭被押進進會議室。
張東旭臉色蒼白,嘴唇烏紫,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頭髮更加蓬鬆,捲曲的更厲害,還有點零亂。按照鄭峰的吩咐,成副局長沒有給張東旭戴腳鐐。
張東旭看了一眼鄭峰,然後慢慢坐在李雲帆和王萍對面的一把椅子上。椅子距離李雲帆和王萍的桌子有兩米左右。其他人坐在大桌子的兩頭。
李雲帆負責審訊,王萍負責記錄。
「張東旭,你的身體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
張東旭的回答雖然很簡單,但傳達的信息卻是積極的,張東旭畢竟願意開口說話了。
「你要不要抽煙?」
張東旭未置可否,但眼睛在桌子上停留了一會,在李雲帆的面前放著一包大運河牌香煙。
李雲帆站起身,拿起香煙,連同打火機,走到張東旭的跟前,將香煙和打火機放到他的手上。
張東旭在接香煙和打火機的時候,身體有一個非常細小的動作,他上身略微前傾,有欠身的意思。
張東旭將屁股稍微挪了一下,然後將香煙和打火機放在騰出來的椅子上。
「張東旭,我們的談話可以開始了嗎?」
張東旭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