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清非常認真地看了李雲帆一眼:他和馬子騰在「70。4。3」滅門慘案上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竟然沒有想到這深山老林裡面住著一戶人家,這裡和張家堡的距離並不遠,和山神廟的距離就更近了。這顯然是一個比較大的疏忽。
院子裡面有一個石桌,石桌的周圍有幾個石凳,所謂石凳,其實就是幾塊不規則的石頭,屁股坐的地方比較平。從光滑的凳看,這幾個石凳已經坐了很多年了。
卞一鳴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包大運河牌香煙。摳出幾支,遞了一支給老人。
「謝謝這位同志,我有哮喘病,不抽煙。」老人擺手道。
卞一鳴將香煙塞進了煙盒,將煙盒裝進了口袋。
「我就一個人。」老人一邊說,一邊將大家領到石桌跟前,並彎腰將石凳上的幾片樹葉掃了一下。「同志,請坐。我就一個人。」
「老人家,您一個人住在這裡,生活上方便嗎?」
「生活上是不怎麼方便,但已經習慣了。生產隊按時給我送糧食來,我自己整了一點菜地。養了十幾隻雞,兩頭羊,倒也自在,就是有點冷清。」
兩條狗成了老人唯一的夥伴。
黑狗靜靜地趴在老人的兩條腿中間,花狗坐在老人的右側,豎著兩隻耳朵,好像是在聽同志們和老人說話。
「老人家,您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嗎?」
「是啊!」
「您沒有兄弟姐妹嗎?」
「兄弟沒有,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她們很早就出嫁了。這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老人的腰駝的很厲害,身子斜的更厲害——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一輩子沒有成家,這大概是主要原因吧。
「老人家,您是張家堡的人嗎?」李雲帆是進門喊大嫂,沒話找話韶。他已經知道:張家堡就姚家一個外姓人家。瞭解李雲帆的人都知道,此時,李雲帆的刑偵工作已經開始了。老人的住處距離山神廟這麼近,李雲帆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我是辜家莊人——走出這片樹林就能看見了——和張家堡是鄰村。」
「這裡離山神廟有多遠?」
「翻過兩個小山頭就是山神廟。從我這裡到山神廟,一袋旱煙的功夫就到了。」
「姚家出事之前,您和姚家人有沒有來往呢?」
「姓姚的是一個悶葫蘆。」
我們都知道,所謂「悶葫蘆」是不善於——或者不屑於和別人交流與溝通。性格比較內向,嘴巴比較緊。
「您知不知道山神廟的下面有古墓呢?」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我們家祖祖輩輩住在這裡,老祖宗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傳下話來。」
事實是,即使老祖宗傳下什麼話來,也經不住漫長歲月的沖淡和遺忘。
大家都意識到,要想解開姚家滅門慘案的謎團,就必須在姚家的社會關係上尋找答案。姚家人在失蹤之前,究竟是什麼人?如果姚家在出事之前曾經和什麼人接觸過,就不可能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依我看,那姓姚的來路不正。八成是一個盜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