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很快就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女人,他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幾個人:「你們是——」
「我是三里寨的毛阿第,這幾位是地區和縣公安局的同志。」
「是公社的毛書記啊!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請問古其山——古大爺在家嗎?」
「爹,有人找你。」
「誰啊!快讓客人進屋坐。」
「毛書記,快請進。」
一行人跟在女人的後面走進堂屋,一個老者從堂屋裡面走了出來,他應該就是古其山。
院子裡面堆放著一些石頭,有些石頭已經雕刻成動物的模樣,古其山不是一個普通的石匠。
待同志們坐下之後,女孩子退出了堂屋,古其山關上了堂屋的門。從老人的眼神和表情便可看出,老人很可能知道同志們深夜造訪的意圖。
李雲帆遞了一支香煙給古其山。
古其山用火柴將李雲帆、毛書記和自己的煙點著了。
「毛書記,你們這時候來,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古大爺,您說對了,李處長他們來是向請教您一些事情的。」
「『請教』不敢當,只要是我知道的。」
「古師傅,那我們就開門見山了。」李雲帆道。
「這樣最好。」
「我們聽說田大幫死的不清不白。」
「一看到你們,我就知道你們是為田家的事情來的。我跟石頭打了一輩子的交道,是一個直性子,實不相瞞,這些年,這件事情時不時地出現在我的腦子裡面。」
「我們聽說田大幫死的時候,是您給他穿的衣服。」
「這話不假,是我給田大幫穿的壽衣。」
「您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
「我給死人穿了多少次衣服,像田大幫那樣,還是第一次遇到。」
「請您跟我們說說,好嗎?」
「人死如燈滅,對活著的人來講,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對於死者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所以,幾乎所有的人在嚥氣的時候,都比較放鬆,因為身體放鬆,所以,衣服也比較好穿,可田大幫的身體僵硬的厲害,你們別以為他已經死了很長時間,我給他穿衣服的時候,曾經摸過他的胸口,當時,他的胸口還有一點熱氣呢,他的咯吱窩還是熱乎乎的,田大幫斷氣的時間並不長,為什麼身體硬邦邦的呢?」
「您是怎麼看這件事情的呢?」
古其山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往前走:「田大幫的表情也很奇怪,一般人死了以後,臉上都很放鬆,所以,比較安詳,那田大幫則是齜牙咧嘴,一臉的愁雲,就好像誰欠了他很多錢還沒有還似的,他的上牙咬著夏嘴唇,眉頭皺的很厲害,兩隻手怎麼掰都掰不開——最後掰斷了才掰開。」
「兩隻手是不是攥的緊緊的呢?」
「不錯,田大幫就好像是剛好和什麼人打過架似的。為了讓田大幫的死相好看一點,我拉直了他的雙腿,田大幫癱了好幾年,因為脊椎懷了,兩條腿已經僵硬,萎縮和變形,這兩條腿,我沒有費太大的工夫就拉直了,可要想把田大幫的上半身放平,我們幾個人費了來鼻子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