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災義捐,現場拍賣。七王爺以身作則,捐出古董、飾品、布物等價值二十萬兩。各位父老鄉親,這次以七王爺為主,以官府為監督的振災義賣會,還需請大家支持。無情的洪水吞沒了瓜州沿線不少人的家園,一人有難八方支援,請大家慷慨解囊,一人出點,我們瓜州城便很快能恢復往日的繁榮與秩序,便不會有這麼難民擁擠於此……」芬兒擔著一面鑼鼓,邊敲邊叫。
「七王爺都捐那麼多。我捐五兩。」
「我捐二兩。」
「我捐些衣物。」
人群中有田家佈置的人抬場,因此很快就有人捐錢捐物。芬兒旁邊放著一張桌子,早安排了兩個人登記。
「振災義捐,現場拍賣。你不捐錢,但願意現場買走這些古董,也是對七王爺和官府的支持。瞧這古董至少要值五千兩,不過此時只以半價拍賣……哪位有錢的爺願意支持?」
芬兒本來就伶牙俐齒,在刀佬面鋪幹了一段時間活,更是練就了一幅口才和吆喝的本事。把童彤在下邊看得樂開了花。童野沒想到田家會來這麼一手,撓下亂蓬的頭髮,思付道:「田伶曦剛好,便能想出這般妙計收拾歐陽在?」總覺得不太可能,看童彤抿緊的笑,突然想起前天芬兒有些失神地離開面鋪的事,當時童彤的表情很神秘。
用胳膊碰碰童彤,她沉浸在自己的傑作中,「阿」地一下回過神,看一眼他,見他不說話,又津津有味地看著前方的熱鬧。
她對此沒有發情意見,如是田家主僕的主意。她怎麼都會說上一句什麼的,而此時她像在欣賞自己的成果。啊。莫不是她昨天給芬兒出的主意?
童野拍下腦門,對呀,只有她這才麼鬼才。又用胳膊輕碰一下她,眨眨眼睛,帶著三分疑問。童彤衝她回眨幾下,向前方擼擼嘴,示意他認真看戲。
呵,鬼丫頭,果然是她的大手筆。哪是七王爺的大手筆呀。童野雙手抱在胸前,看得比她還起勁,這可是鬼丫頭的主意。妙呀!等會肯定會把歐陽慶氣歪鼻子。至於那七王爺會怎麼樣,也許吃會幹笑吧?
歐陽慶和七王爺帶著一干人騎著高頭大馬來到廣場,眼前人山人海的,簡直無路走進衙門。歐陽真病了許久,今天出門就見到這般盛景。高興得笑起來,看到廣場上搭著不少棚子,猜是官府搭的難民棚。聽著前面人們的叫好聲,發現官府好像在搞振災義捐,現場拍賣會。立即情緒大振,可是廣場已經圍得水洩不通。別說馬進去,就是人都擠不進去。
「歐陽干帶我去前面看看!」歐陽真興奮不已,施展那三流的輕功。仍是無法進入。
二公子有這興致,歐陽幹不待大公子表態,一個縱身抱著他的腰,從眾人頭上,以不察覺的快速。在幾個瞬間到了最前面。
「是田姑娘?」歐陽真玉樹臨風地突然出現在最前面,田伶曦瞟了他一眼眼睛一亮果然是個神仙般的美男。只是與藍天賜比還是差些威武之勢,嘴上手上卻不停下,一直快速地和趙大人幹活。
趙大人知道田伶曦是公主,也不聲張,心知肚明,有這麼個公主鬧事,管它荒唐與否,反正動機和目的有益於民生,將來也不怕皇上問罪,而且細細地想來,田伶曦這法子極妙,又拿歐陽慶出了氣,又讓七王爺把自家侄女無法,而那件失竊案因此名正言順地就給化解了,因此賣力地配合。
歐陽真興致勃勃地看著熱鬧的活動,突然發覺上方的古董怎麼像自家的?這時他才發現這場活動竟是以七王爺的名義發現的。從昨晚清醒過來,到早上和七王爺一起出門,可是一字都沒聽他們說起這事,一路上他們說得多的反而是如何來收費點物品的事。
「這好像是博古堂的東西?」
看熱鬧的人們,早發現問題,可是有官府出面舉行義捐和拍賣,哪敢隨意瞎說。到這時終有人小聲議論起來,上面的人聽不到,不過歐陽真卻聽到了些。
「難道是官府偷了博古堂?」
「不是早上博古堂又報了案,說鋪子幾乎一劫洗空?」
童家兄妹在人群中聽到這些議論好生痛快,也看到歐陽真突然在前方,都裝沒看見也不上前和他招呼,只笑瞇瞇地看著這出大戲。
肖副尹帶著幾個官差和博古堂的掌櫃穿衙門後門,從側道趕來。還沒到現場,掌櫃已經認出自家的物品,悄聲和肖副尹說了,「肖大人。那些是我們失竊的東西呀!」
「趙大人!」肖副尹臉色沉重地跑上前,要叫趙大人到一邊說話。
趙大人心中何等明亮,知道他要說什麼,揮揮手,「有事待義捐和拍賣結束再說。現在振災救民是最大的事。你們也來參加吧,有銀子的捐些銀子,有看上什麼物品的,可是半價起拍,絕對低於它本身的價值。」
人群中有幾個早看上博古堂東西,一直嫌它貴的,這時聽趙大人這麼說,一個大著膽子上前道:「趙大人。即是七王爺捐出的東西,由趙大人主持監督拍賣,若是我們低價拍走,將來會不會有麻煩?」
田伶曦不待趙大人說話,一口應道:「有什麼事?交易完成後,官府會出文書證明,上面要蓋官印,有官印你們還怕什麼?」
那幾人立即一哄而上,各自想要心儀的物品。
肖副尹傻了眼,趙大人膽子真大,就為二夫人的表妹,可以為所欲為?這時他看到最後面騎在大馬上的人,又是一怔,那不是歐陽慶嗎?另一個就是七王爺。難道他們還不知在拍賣什麼?連忙拉著掌櫃沿來路繞出去找歐陽慶。
趙大人被田伶曦一鬧,臉色一變,官印哪敢亂蓋?看著田伶曦有幾分異議,不能當眾說而已。
田伶曦突然小聲在他耳邊道:「有事本公主全面承擔!」
趙大人咧嘴一笑,連忙對後面的師爺道:「拿印來,準備拍賣文書!」
此言一出,廣場上更轟動了。難民們感動得笑淚交加,本以為重建家園是件困難的事。
「這一次七王爺和官府真是為民辦好事呀。」
「七王爺千歲!」
「七王爺千歲千千歲!」
不少難民竟然跪在地叩頭高呼。
發生什麼事了?七王爺得到眾人的呼聲,並無喜悅,反而心中一緊,有種不妙的感覺,他已經看到田伶曦站在前方和趙大人好像在清點物品。想起芬兒昨天說的,有種莫名預感,好像中了公主的暗算。臉色變得難看。
「前面在以七王爺的名義舉行義捐和現場拍賣會。好像是價值二十萬哪!博古堂昨晚又洗劫一空!」歐陽正打探聽清消息回來,臉色難看得地擰成一團。
歐陽慶的臉立即變成可憐的苦瓜,顯然田伶曦把生病的帳算到了歐陽家頭上,變本加利地報復。
二十萬兩?七王爺心裡在滴血,他雖家財上百萬,但田伶曦隨便一糟蹋就是二十萬兩,雖然其只有一半的股份,可是十萬兩不是小數。
「七王爺,歐陽大公子,前面……」肖副尹等終於跑過來了,緊張地給歐陽慶報信,擔心他可能還不知具體情況。
「滾!」七王爺的臉色的難看不亞於歐陽慶,馬鞭往肖副尹頭上一揮,肖副尹歪了歪頭,馬鞭落在他肩上,將他的官袍打破一個洞。
七王爺下了馬,繞道向衙門後門跑去,只有從那邊可以到前面的現場,歐陽慶有武功,此時不好施展武功先過去,這事還得七王爺出面來處理,因此下了馬跟在他後邊,心裡卻是如被人活生生扯下一塊肉般難受。
「這個古董花瓶起價值五千兩,起拍二千五百兩。」
拍賣終於開始了。有個早看中的富人,激動舉起手,「我出二千六百兩。」立即有人不甘落後,開始競價。
「二千七百兩。」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四千兩!」
價格到這裡,雖然離五千兩的價值尚遠,但人們不再往上加價,擺明都想佔便宜。
這時,田伶曦瞟著歐陽真,惡計陡生,嘴角勾起一個甜美的笑,大叫一聲,「這不是青州城的歐陽二公子嗎?歐陽家在青州城可是首富,在全國也是排在三四位上的富豪。今日來到這裡遇上七王爺大作善事,想必你也是來捐助的吧?瞧你那眼神,也看上這古董花瓶了?出個價,只要高於四千兩便可能是你的了。」
叫嚷聲低下來,所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人小聲議論,以羨慕的眼神看著他,人家可是大富豪呀,不知道他會不會做慈善。
「五千兩!」歐陽真淡笑一下,竟然真的開了價,而且直接出到五千兩。
廣場上瞬間寂靜。這歐陽家果然有錢啊。一下就高出人家一千兩。
「歸你了!」芬兒抱著古董瓶往歐陽真懷裡一塞,連忙向師爺揮手,「文書拿來!」
歐陽真接過古董瓶往前走兩步,將東西放在地上,笑道:「先記下帳。」
田伶曦心中一喜,傳聞歐陽真心善,果然如此,瓜州城雖然有錢人多,但是有歐陽真湊趣,這回讓他自己買自己的東西,還能抬高價。如何能錯過這般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