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姑娘雙目緊閉象頭死豬一樣睡在床上,的確如姜嬤嬤說的那樣,身上時冷時熱,呼吸隨著冷熱變化有明顯的強弱。
「我家小姐到底是否病了?」芬兒滿懷期待。
童彤眉頭微皺,心裡好笑,芬兒明知主子是病了,還要裝成不知道。擺擺頭,歎道:「我家有些祖傳配方,我略知一些病理而已。依我看田姐姐這情況,時冷時熱,呼吸不均,應是生病了吧?」
從姜嬤嬤打開田家的宅門,將童彤放進來時起,就緊密關注著她的每個細節。童彤有備而來,當然不可能露出破綻,也不可能裝作一點都不懂,故意說田姑娘只是偷懶貪睡。
「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聽說城東不是有個大夫挺不錯嗎?你們現在人手不夠,我幫你們請大夫去。」童彤指著桌上的藥歎道,「麻煩姜嬤嬤幫芬兒塗藥,我這就去請大夫。」
「多謝童姑娘了。還是請你去趙府通知一下小姐她表姐就好。」姜嬤嬤歎道。
「好的。」
「你幫我們請過小姐她表姐後,就先回鋪裡去忙生意吧。明日有空你再來看看我們小姐就是。」姜嬤嬤十分體貼。
童彤立即去趙府幫田家傳信不再話下,傳罷信也不再回田家,回到鋪裡繼續照管生意。
暗地城歐陽家監視的人,將童彤的行跡火報告回去。
歐陽慶並非傻子,心中卻清楚地記得童彤會配一些稀奇的藥。田伶曦突然顛狂的事,他自然也有懷疑是童彤所為。
可是童彤為什麼要繞個大圈呢?就為了不暴路身份?還是讓田家和歐陽家大動干戈,以出心中惡氣?
這丫頭還真損,想想上午那場惡戰,歐陽慶心裡很不舒坦,如不是歐陽峰即時帶人來支搖。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說不清楚。
或許她想以此脅迫田姑娘交出治弟弟的解藥?她倒真是有手段和心機。若是能先治好弟弟,也是好事。
次日歐陽慶仍然帶著弟弟去刀佬面鋪吃麵,暗中增配了許多人手以防不測。只是這日他們未再遇到匪人。
午後,童彤又去田家探病。
三個老大夫聚在田家為田伶曦診病。得知田姑娘生病,趙大人十分緊張,派人將瓜州最有名的三個大夫請了來,其中一個離城極遠,還是昨天官府用快馬將他接來的。
為了方便治療,姜嬤嬤不敢再給田伶曦吃蒙汗藥,只得將她綁在床上。
三個老大夫以治尋常的顛狂症的法子開過藥方。並親自為田伶曦煎過藥,可是毫無作用,她仍是又哭又笑又叫地胡鬧。
堂堂一個大家閨秀變得如此此狼狽不堪。披頭散髮,兩眼精光凶暴,神志不清,情緒顛狂。與歐陽真的傻相比較,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勢。歐陽真傻是傻,還不鬧騰人,田伶曦這樣子可是會折騰死人的。
童彤看過田伶曦,裝作同情和難過,跟芬兒一起眼淚吧嗒吧嗒地直掉。
主子變成這樣,姜嬤嬤心如火燒。要安排治病,還要佈置打周歐陽家的事,所以童彤一直在這會影響她行事。童彤來了不到半刻鐘,便客氣地將她打發走了。
「可惜我沒看到田伶曦的慘狀。」關於田家的事,童野只能聽童彤描繪。夜黑之後,二人在荷苑裡的書房裡談論此事。田伶曦受難,童野痛快死了。笑得就差抹眼淚。
童彤向他翻幾個白眼,「別太過份。我現在有些愁小蝶不知如何用手上的藥向田家換解藥。這事要做不妥當,便會把她給害了。」
「小蝶有那麼傻嗎?親自去辦這事?依她的智慧不會這麼蠢。不過你把解藥放在歐陽家,倒是十足的栽贓陷害歐陽家就是害田姑娘的人。」搖動的燭火照著童野蓬亂的頭髮和鬍子,高吊過眉的眼睛充滿嘲笑,「這樣也好,讓歐陽慶嘗嘗被誣陷的味道。」
「嗯,這事得再想一想。」童彤豆眼倒掛,還是有擔心。
「很奇怪。你能製出那麼厲害的藥,卻不能治歐陽真的病?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童野好奇極了。
「我研究了兩個配方,可是每做一次試驗就得去歐陽家一次……而且結果倒底會怎麼樣,我沒有把握。」最主要童彤對結果沒把握,沒有田家讓歐陽真變傻的藥方,所以無法準確配製解藥,她畢竟不通醫術,只是知曉一些而已。
「如果讓小蝶去尋找一個中間人,這事恐怕很麻煩,如果我們去尋找……又容易惹火燒身……」童野眉著一皺陷入思索。
「或者今晚我再去會一會小蝶吧。」童彤腦裡又有了一個古怪的想法,覺得這事還需與小蝶共同完成。
「這次可得謹慎了,上次我們去過,這一回歐陽慶會小心的,沒準會弄些精於辨味的狗來追蹤。」
「那有何難?做一種藥味塗在身上便能避過真實的氣味。本來我想現在就此,經你提醒,還是準備準備明晚去吧。」
「有憊無患,以免功敗垂成。」
太平了一天,大家都猜想著次日是否會與昨天一樣。
次日一早,歐陽慶又來面鋪吃麵,剛進面鋪雅間坐下,便有小廝火速進來急報:「大公子,我們在城裡的古董鋪昨晚失竊了,今晨開舖後,掌櫃和夥計們才發現丟了三件最貴重的震鋪之物……」
歐陽慶騰地一下站起來,斯文的表情猛地化作兇惡,「誰敢老虎頭上動刀?」
歐陽正盯著他,眼睛轉兩轉,問那小廝:「可有報官?」
「官差現在正在現場調查。」小廝緊張地回答。
財富剛好進來收銀子,聽到人家的秘密,還沒走進雅間便頓足停止,側耳聽著屏風裡面的談話。
「大公子要不要去古董鋪看一看?」歐陽正小聲地問。
「暫不去。先吃麵。」
屏風裡安靜下來,財富退回到大堂,悄悄把偷聽來的告訴了童彤,待那報信的走了,才進去收錢。歐陽慶仍是風度翩翩的給了十兩銀。財富拿著大銀子出了雅間,外面又一個小廝象支箭一樣射進來,嚇得財富連忙側開身讓道,那小廝也不看他,只是逕直往雅間裡報信。
「大公子。不好了。我們家的布行和金行都出事了。布行裡的上等綢緞和金行的首飾,一夜之間給人洗劫一空……」
聽到這裡財富不敢多偷聽,怕被歐陽慶的人發現,連忙跑到櫃檯前,又小聲報告給童彤。
這就是姜嬤嬤的手段吧?
童彤一邊撥著算盤,一邊品味著姜嬤嬤的傑作,看來她是想通過騷亂讓歐陽家自己去找田家談和?
歐陽慶再沒心情吃麵,覺得田家這手段太拙劣,簡直就是沒頭腦的小孩子所為。一夜之間動了歐陽家三個鋪子,欺負歐陽家無人?田家勢必力再大,也不帶這麼狠毒的。歐陽真被田家整傻了,歐陽家還沒找田家算帳,田家倒好,把別人幹的壞事算在歐陽家頭上,一夜之間讓歐陽家損失數十萬兩銀子,這手筆太大了。
雖然歐陽家的人報了官,可是歐陽慶明白,這事一出,那些丟失的東西要找得回來恐怕不容易。
再斯文儒雅不下去,想這就離開面鋪,可是歐陽真的鼻子眼睛已經鉤在香香的麵碗上,兩隻手抱著滾熱的碗,直嚥口水。
歐陽慶強壓下怒火,看著弟弟吃罷面,方走出雅間。經過櫃檯前時,習慣地瞟了櫃檯裡一眼,見童彤渾然不覺地算帳記帳,對她恨得牙癢癢的,一定是這手段怪異的妮子給歐陽家招的災,看似要幫真兒,其實是迫害歐陽家!
光那三件鎮店古董都值六萬兩呀,加上另兩個鋪裡的,可是上十萬的損失!歐陽家再有錢,面對十萬的劫數,也覺得心疼,不僅僅損失銀子,更有一種臉面被傷的痛楚。而且歐陽家這麼和田家結下葉子,往後如何打得開呢?
「去找肖副尹。」離面鋪遠了,歐陽慶並沒去鋪子,三個鋪子已經遭劫了,他再去有什麼意思?現在最要緊的想辦法令田家停止行動!如果田家再瘋玩下去,歐陽家在瓜州的鋪子全得受難。歐陽慶雖然奢華,卻從不願和錢過意不去。
還沒走多遠,便被迎面來的一隊官差攔下,卻是趙大人派人來請歐陽慶去衙門一趟,說要問些口供。
去就去,看趙大人要玩什麼花樣。
歐陽家是有身份有頭臉的人,趙大人並沒給他特殊待遇,和尋常百姓一樣,給招到公堂之上。
「歐陽大公子。聽說昨早上你們回楓香園時,和一路人在西山坡下打過架,所以我把你叫來,要瞭解一下昨日的事,看看你家鋪子被盜的事是否可能會和那一干人有關。」
「有勞趙大人費心。」
「你認識他們嗎?或者你家下人可有認識他們的?」
「我不認識他們。不過我弟弟來瓜州曾被給綁架過,後來我家下人從一組黑衣人手中將他找回來,但我北弟因此變得呆傻,看遍大夫用,用盡奇藥,均不得治。我們昨晨去刀佬面鋪吃過刀佬面後,回楓香園的途中經過西山坡時,突然殺出一隊人,據我家下人歐陽正說,其中幾人的身形頗像上次綁架我弟弟的人。」
「哦。那是仇殺了?想必你家原來得罪過不少人吧?」
「歐陽家難免因利益之爭得罪過人。可是歐陽家從不曾傷害過別人。所以請趙大人明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