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們面前。芬兒嚇得閉上嘴,裝作啃饅頭,一口饅頭在嘴裡嚼來嚼去就是吞不下肚裡。
顯然童姑娘聽到芬兒說的了。田伶曦幫作從容,從芬兒手上拿過夾了鹹菜的饅頭,笑道:「中午雖然吃得好吃得多,可是幹活,真的很累人。肚裡真是空了。」說著咬一口饅頭,咬到些鹹菜,嘴裡滿是粗澀和怪怪的鹹味,難吃得讓她烏目瞪圓,牙齒間竟似不會咀嚼了一般。
「吃呀,這麼好吃的饅頭。不是餓了嗎?」童彤熱情地看著她們。
田伶曦總算體會到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了。
「既然你們沒有去廚房偷東西,只是餓了想吃饅頭,你們可不能浪費這饅頭。我們童家有個祖訓,浪費糧食可恥,是要挨罰的……」童彤見她們不吃了,故意說道,「這個懲罰便是永遠都不能食童家的食物,因為你浪費,有吃不下的要扔……」
為了證明她們沒有偷,並且一定要征服童家兄妹,田伶曦心一橫,笑一笑,狠狠咬一口,饅頭和著鹹菜的味難以下嚥,嚼著受不了,便狼吞虎嚥。一個黑乎乎的饅頭,她硬是囫圇吞棗地吃了下去。
芬兒見主子都吃了,也只得狼狽地把饅頭吃下去。
童彤又看看天空,「要是天黑時沒幹完,你們們明天再來吧。」說罷轉身就走。
田伶曦半瞇著眼睛望著窈窕的背影,一隻手按著胸口裡,胃裡難吃的饅頭和鹹菜味直往上湧,連忙低下頭要嘔吐。
童彤突然轉過身又道:「如果吃不慣我們童家的食物,就不必想吃刀佬面了。」
芬兒要嘔吐了,被她氣得一口氣將要吐出的食物壓下去。
「好惡的姑娘。」
待童彤的身影不見了時,芬兒忍不住嘀咕。
哼。田伶曦突然拍拍胸口。轉過身對著芬兒,拿過鋤頭,「你拔助,我來翻土!」
「大小姐……」芬兒哪敢挑輕鬆的活幹?
田伶曦眼神產人過詭計。芬兒低下頭和她換個位置拔草。勞動的好處是很快讓她們的胃部適應了難吃的食物。芬兒漸漸感覺舒服了些,拔了一會草,回頭看小姐氣地松土,突然小姐手一滑,鋤頭挖到腳上——
「小姐!」芬兒尖叫一聲,扔下手上的草,看著主子。她受傷了,手上還拿著鋤頭。芬兒拿開鋤頭,把她扶到花園邊上。在一棵樹下的石頭上坐下,只見她的鞋子已經被鮮血染紅,小姐臉色蒼白,去倔強地咬緊嘴唇。
芬兒含淚幫她脫下腳上的布靴,碰到傷處。她痛得臉上的肌肉直跳。
一隻雪白的玉足展現出來,腳背上有道月形的鋤痕,鮮血不斷地湧出流得地上都是。
「我去找童家兄妹要點藥和布!小姐你忍著一會。」芬兒著急地道。
田伶曦拉一拉她的衣袖,遞個眼神,芬兒明白了,卻更生氣。瞪著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田伶曦慘淡地笑一笑,然後靠在樹上微閉上眼。
「哎!」芬兒起身往前院跑去。邊跑邊慌亂地叫,「童姑娘……我姐姐鋤到腳了……你們家有沒有藥?」
童彤回了屋裡正一邊畫圖紙,一邊想著晚飯的事,聽到叫聲跑出來,芬兒花容失色。帶著哭腔從花園跑過來,「快。我姐姐的足被鋤頭鋤傷了……」
童彤一驚,只這麼一會,這大小姐就受傷了?
「我去看看。」
童彤跑到花園,只見田伶曦倒靠在一棵大樹上,一隻雪白的足染滿鮮血放在地上,傷口應是不淺。
「不是你鋤地的嗎?」童彤跺一下足,看著芬兒。
「我姐說我鋤累了,她鋤會地,誰知幹了一天活太累,她手上一滑,鋤頭挖到足上……」芬兒說著哭起來。
「你在這看著你姐!我回屋去找點藥!你把她的足抱起來,別放在地上,當心地上的泥塵沾到傷口上會發炎!」童彤轉身往屋裡跑去,因為太快,一頭撞到童野胸膛上,差點被彈飛起來,童野一把拉著她,「你慌什麼慌?反正又死不了人。」
童彤白他一眼,童野揚揚難看的掃帚眉,嘴唇四周的亂鬍子翹幾下,對田伶曦的傷勢毫無同情,沖童彤眨眨眼,轉身欲回到前牆處繼續挖地基。
這時小才帶著四個人過來,兩個拿著工具,兩個挑著磚頭。經過花園,被嚇了一跳,小才道:「唉呀這位小爺怎麼挖到足了?」
芬兒見有人來,正好搏同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嗚嗚嗚……都是童姑娘說……」話未說得出來,童野已經跑過來拉著蒙小才,「你們來得正好,前牆處正需要你們幫忙。這裡不過是些小傷,我們甭管,自有我妹妹會處理的。」
「童姑娘會治傷?」蒙小才好奇地問。
「我妹妹救死扶傷的本事跟煮刀佬面一樣。」童野把蒙小才拉走了。
「哦,真了不起。」蒙小才經過童彤身邊時佩服地看她一眼,「既然童姑娘是神醫,我就不多管閒事了,反正這二位小爺是你們的朋友。」
芬兒張圓著嘴看著蒙小才他們走了,童彤搖搖頭跑回屋裡,很快拎了個藥箱和只小桶出來,芬兒連忙上前接過小桶,聞了聞酒氣很濃。
童彤用紗布沾藥酒給田伶曦洗了傷口,發覺傷口有半顆米多深,傷得不是很重,只是傷口很長,為了好得快,易縫幾針,可是古代沒有無疤營養線,用麻棉線縫了會落較大的疤痕,便徵求芬兒的意見,「我想給好縫幾針,那樣會好得快些。只是以後會落較明顯的疤痕。你們商量一下吧?」
田伶曦傷口雖痛,靠在樹上一直裝昏,被藥酒洗傷時痛得發麻,都忍了過去,這時也不願睜開眼說話。芬兒搖了搖她的胳膊,她似乎還在昏迷一般。急得芬兒道:「童姑娘,我姐姐會不會有事呀?瞧她現在還在昏迷,一定是失血過多。」
地上的確流了不少血,童彤覺得流這點血應該不至於昏迷吧?而且那傷也不是很深。就是昏迷也不可能昏迷這麼久,顯然她有裝昏搏同情的嫌疑。童彤不吃這一套,看一眼芬兒,「我給她撒點藥粉,先包紮上吧!」
芬兒:「哎……」卻是不知說什麼合適,她不可能撤穿小姐的把戲。
童彤熟練地給田伶曦包上腳,對芬兒道:「你們回去吧。就你們這嬌弱樣,吃不了這樣的苦,瞧,還有人把腳都挖傷了。」
「你真是沒同情心。我姐姐足受傷了,你也不請我們去屋裡歇息一下?」芬兒翻著眼睛不滿地道。
童彤冷笑一下,「我們是粗人,窮人,幹活時不小心發生這樣的事,能有人撒藥包紮已是幸運,這樣的傷算什麼?我們帶著傷口幹活是常有的事。」說罷擒著箱子和木桶走了。
你!芬兒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氣得翻白眼,待童彤消失,輕搖主子,小聲道:「那無情的丫頭走了。」
田伶曦很狡詐,怕童彤會殺回馬槍,緊緊閉著雙眼,愣是不睜開。
主子真和童家兄妹耗上了?芬兒無奈,只得守在主子身邊抹淚。
童彤回到屋裡放好東西,想著極樂洞天裡的糯米麵團應涼了吧?便去廚房端著一大竹箕辣椒進了空間。
童彤把糯米麵團打散,往辣椒裡填,瞟著空間一角堆滿了撤散的製麵機和磨面機,心中刺痛又起,人生無常,歐陽真是她和藍天賜最好最好的朋友,最終還是成了仇人。這時想到田家主僕,感歎萬分,這對主僕好像也是天生的冤家,唉,這是好是壞呢?
童彤做了一百個辣椒糯米果,這一次糯米面用蒸的,下一次她準備再做一百個,糯米面用炒的方式,看看那種方式做的醃辣椒果更好吃。
想到田家主僕,童彤多了個心眼,出去把個醃菜壇抱進空間裡,再沒徹底趕走田家主僕前,還是多提防好。
外面天色微黑。
童彤出來,去前牆邊看施工情況,打開的圍牆已經用幾塊大竹籬擋上,裡面挖了幾道壕溝,童野道:「明天可以先把門頭和連接處的牆做好。」
「天黑了,收工吧。」童彤對林石工他們道。
大家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童野帶他們把工具放到空的廂房裡,他們便從花園處的內門回了前宅。
田家主僕還在花園的樹下,田伶曦還靠在樹上昏迷,芬兒還跪在一邊抽泣。
童野到花園看了看,冷笑一下,回到廚房,童彤已經開始作飯。
「我們今晚吃什麼?田家主僕耗上了,我們就做一餐美味晚餐刺激一下她們,看她們有多倔強!」童野覺得她們太無聊,天黑了還不撒手。
「做一尾青魚,下午做辣椒果時,弄碎了些辣椒,用來把井裡凍著的瘦肉再做一道青椒肉絲,再配一道糖醋白菜,一道脆皮涼黃瓜,應是夠了。」
「我去剖魚。」
「我切瘦肉!」
半個時辰後廚房裡飄出烹魚的香味。天黑了,夜風輕繞,香味隨風傳到花園。芬兒使勁吸幾口,搖搖田伶曦,「小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你沒看見他們心腸多硬?先前童大哥來看過我們,瞅著我們直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