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小娥在屋裡睡不著,躺在床上猜測面兒什麼時候會跟天賜說她的事。天熱,屋裡悶,小娥坐起身,走到後門院,想起後門外有一溜葡萄架,上面的葡萄就熟了。打開後門,遠遠地見王家的菜地似有火光閃現,躡手躡腳地,悄悄走了過去。
「天賜哥······」面兒想這時正是和天賜談小娥事的好機會,站起身,腳下不穩,身子一倒,藍天賜一把抱著她的腰,「你小心!」
面兒站起腰,臉龐自然地貼到天賜寬寬的胸膛上,藍天賜抱著她的腰,只覺呼吸停滯,滿臉通紅地看著面兒。
「天賜。我有事和你說……」
藍天賜低頭看著她,面兒頭髮上沾了一點草屑,低頭輕輕幫她拈去草屑,「你想說什麼?」
面兒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發慌,用力推了推他,藍天賜不肯鬆手。
小娥在暗處,渾身氣血上湧,他倆在地裡竟然報成一團。面兒!你和天賜好上了,還不告訴我?
「天賜哥!你聽我說,今天下午小娥和我說,她喜歡你······」面兒正容道。
「你知道我不喜歡她的!」藍天賜奇怪面兒竟然沒有告訴小娥這事。
「我不想傷害小娥。」面兒用力掙開藍天賜,四下看看,還好這時四周的人都睡了,沒有人出來。
「你不告訴她才是傷害她!就像這手鐲,你不告訴她是送你的,她便隨時可以舀過去玩!」藍天賜抗議道。
「她玩過了·不是還回來了嗎?」面兒無力地解釋,「我當小娥妹妹,不想看到她難過!」
「你真傻!你這樣會害了她!」藍天賜激動地一把捉住面兒的手腕,眼神越發激烈跳蕩。
小娥只覺天旋地轉,突然後悔自己相信面兒會幫她。
這世上哪會有人將自己喜歡的男人讓給姐妹的事?她想扇自己兩記耳光,怎麼會蠢到想出這個法子?面兒明知天賜不喜歡她,還答應幫忙,這不是存心要看她難過?
眼神模糊起來,小娥靠在一棵李樹上·趴在樹上暈了過去。
再醒來,夜風清涼,遠處的亮光已經消失。
「我真傻。竟然認為面兒還會像以前那樣幫著我!」小娥悲愴地關上後門,回到屋裡,伏在床上悄悄地飲泣。哭了一陣,小娥擦乾淚,思索起來:「面兒沒把我當親妹妹…···」
王家正房,面兒躺在床上,思索著藍天賜說的,「你應該直接告訴她實話!你不好說·我找個時機和小娥說!」
唉,依小娥的性格,其實她挺任性的,怎麼說,小娥都會受不住。也許藍天賜鄭重告訴小娥更妥當。
另外,林大嬸和林大叔,一直想再添些田地,也許是時候送點田地給林家了,而且王家該買些地了,如今王家的麥子大多靠收購·收購的成本比自己地裡種的高出三分之一。
想到要添地了,面兒的心情快樂無比,在古代·她就要買地了。
次日一早,面兒給大家說了,想買些地,王家的幫工們都很高興,紛紛幫忙四處打聽哪裡有地。
小娥象平常一樣,天真快樂地進城開舖。
一切都跟平常時一樣正常地進行。
隔日,郭家兒子打聽到往張家嶺去的槐樹村有一戶耿姓人家要賣地。下午,面兒和張大叔頂著烈日來到槐樹村耿家談買地的事。
耿家的地隔溪與白雲村相對·剛剛收了夏糧·地裡的紅薯籐長得很豐茂,張大叔細鑒土質·土質肥美,十畝地全是好地。
耿家的兒子耿樂金·嗜賭如命,屢賭屢輸,如今到了賣田地的地步,見是面兒來買地,自然要討個好價,「面兒姑娘,我家的地可是方圓一帶最好的,張大叔鑒定了,土質應是沒有問題吧?」
「土質的確不錯。」張大叔笑道,「不過你的價錢也高了些,十畝地,五畝田,你竟然要一百銀子。」
耿樂金翻翻死魚般的眼睛,看著面兒,「一畝地才值五六兩銀子,哪裡要了貴價?」
古代的地價不高,一畝好地就賣三兩至五兩。耿家的地價略高了
「比行情足足高出二兩左右了!」張大叔高聲道。
面兒並不在意這個價,畢竟前世是現代人,現代的地值錢,一畝地哪才管三五兩銀子的價?
她盯著溪岸上的一片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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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地就一畝多。」耿樂金眼珠直轉,猜不透面兒何以會問那片梨樹林,那片地質並不夠好。
「把梨樹林搭進來,一百兩成交,可否?」面兒大方地道。
「加幾兩吧。」耿樂金試著討價。
張大叔跳起來,邢片地才不值錢。寧願再少點價,不要那片地。」
「張大叔說得有理。」面兒不緊不慢地道。
「不成。」耿樂金堅守條件。
「不成就不成,再往前走,還有一些地要賣的。」張大叔向面兒使個眼神,「那邊離白雲村雖遠了一點,不過地價便宜兩三成。」
「好吧,我們去前面看看。」面兒當然懂張大叔的意思,壓價嘛。
「耿老大,走,進城了。」遠處有個男人在叫喚。那是耿老大的賭友熊大平。他兒子熊小平衣冠楚楚地跟在後邊。
「你們先走,我賣地呢。」耿樂金遠遠地應了一聲。
「賣地?」熊家父子好奇地跑了過,站在高處一根田埂上看著他們,熊大平笑道,「這不是張大哥嗎?」
張大叔「嗯」了一聲,淡淡地看了看他,對這對父子沒什麼好感,說來張家與熊家還有點遠親關係,可是這對父子長得人模人樣,卻游手好閒,成天不賭就騙,所以未曾與他們有密切往來。
「你家地賣多少錢呀?」熊大平的眼睛在面兒臉上直溜,熊小平看到面兒俏生生的樣子,直吞口水,父子倆都暗暗驚歎,面兒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王家有錢,王面兒發家呀,家裡一天淨賺五六兩銀。熊大平早托過張大叔幫忙引薦作保,讓他兒子去王家幫工,可是張大叔毫不買帳。
耿樂金苦笑道,「方圓五十里,誰不知我家的地好?一百兩銀子,怎麼都值的,可是他們竟然還要我把對面的梨樹林搭進來。」
熊小平手上搖著個扇子,貌似斯文地搖幾搖,指著耿家的地鄙夷道:「我說你家這些田地,加上那片梨樹林,能值八十兩就不錯了。」
耿樂金本指往他們幫幫腔,不想熊小平卻幫倒忙,氣得臉發青,吼道,「你少打胡亂說!」
熊大平看看兒子,正正藍布衫衣領,笑道:「我兒子雖是開玩笑,不過一百兩銀搭那片梨樹林,應該合適了。」
熊小平在一邊嘿嘿地奸笑。
耿樂金白他們一眼,「你倆個倒幫起外人的忙來。」
張大叔冷笑一聲,「我還說熊大平幫外人的忙呢。」
「張大哥,莫生氣。」熊大平從上面的田埂跳到土裡,走過來,拱手道,「耿家這地的確是這一帶最好的,而且地裡還有這麼多紅薯,雖不值錢,入秋便有收成。還有對面的梨樹,瞧那些果實,看著就饞人得很。」
「哼。面兒,我們走。他們合起來算計我們。」張大叔拉下面兒的衣袖,面兒不出聲,跟著張大叔,走到溪岸上。
「耿樂金,我說你也是的,遇到面兒這樣的買主,是你的福份。你不賣就算了,我們先走了,先進城贏錢去。」熊大平輕輕推了一下耿樂金,說罷轉身便走。
耿樂金聽得賭蟲噬骨,沖張大叔和面兒道,「成吧,一百兩,把對岸的梨樹林搭給你們。」
面兒轉過身,笑道:「好吧。這就寫合約去。」
熊小平搖幾下扇子,踱步到面兒身邊,討好道:「不才曾經讀過幾天私塾,可以為大家代筆。」
面兒心中湧出一陣噁心,雖很少接觸熊家父子,可是他倆成天招搖撞騙,絕非好貨,若不是想買地,連耿樂金這樣的人,她都不想搭理。這熊小平說的讀過幾天私塾,乃他娘在世時,幫城裡的私塾先生被過衣,打掃過院子,常常有帶他去,他小時機靈,因此得了時機認得幾個字而已。
「不用你們代表,面兒姑娘自己會寫。」張大叔怕這對父子摻合進來沒好事,便驅趕他們,「你們不是忙著進城嗎?聽說喜賭坊前些天賣的**彩,今天開彩。」
熊大平最好**彩,拍下頭,「對呀。」連忙拉下兒子的衣袖,「我們快走,回頭再找耿樂金討酒喝。」
「去去去。你們在這好炳。」耿樂金也怕他們在場,呆會收了銀子,便纏著請客。
熊家父子急慌慌地走了。
「去我家寫吧。」耿樂金道。
「去槐樹村白村長家寫!」
張大叔和面兒跟耿樂金一道去槐樹村,直接去村長家,請村長代筆寫了買賣合約,雙方當村長面錢契兩清,耿樂金抱著銀子,便飛快往城裡趕**彩去了。
「這個不成器的。原來耿家可是這一帶的大戶,耿家家業落到他手上竟敗成這個樣子。今天賣地,明天只怕要賣房子。」白村長遺憾不已。
「他家房子是哪座?」面兒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