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兒搖搖手,「不行!就算你欠歐陽真錢,也得先從被虐待中解脫出來!歐陽真,這次我請你幫婉兒一個忙!」
婉兒這般慘景,令歐陽真義憤填膺,「面兒。我怎麼做才能幫婉兒!」
婉兒怕生事端,緊張地直擺頭:「謝謝二位好意。婉兒沒事!」
羅一山可憐地道:「要是能讓媳婦不挨打就好了!」
面兒與歐陽真附耳悄言。
這時羅家老娘笑容滿面地從前鋪進來,木盒子已經被她藏好,看到婉兒在場,笑容一僵,指著她罵道:「賠錢貨,還不快去柴房幹活?」
歐陽真正正衣襟,拿出闊公子的派頭,對羅家老娘喝問道:「大娘,剛才我送給羅一山和婉兒的賀禮,怎麼你收起來了?」
羅家大娘臉上微紅,鎮定自如地道:「我家一山有時腦子不周全,二公子送的銀器那麼好,我要不幫他收著,要是哪天被外人偷走,那不是枉費了二公子的心意?」她眼神不時掛在婉兒身上,歐陽真給她的難堪,自然又算在了婉兒身上。
婉兒戰戰兢兢地在一邊直得瑟,連崔氏都覺得打寒戰,待會客人一走,弟妹肯定要吃一頓好打。
面兒喝口茶,搶過話頭,「大娘。聽說羅家娶婉兒時花了白生生的五十兩銀。五十兩的銀子啊,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羅大娘拍下大腿心疼道:「可不是。五十兩銀子呀,我們羅家鋪子一個月才賺得一兩銀子,瞧我們家這麼多人。這五十兩銀可是我羅家幾十年積蓄。」
婉兒顫慄道:「婉兒一定努力幹活,給羅家賺回五十兩銀。」
羅大娘捶下胸口,啐一口,「你以為天上會掉金子?五十兩銀。可不是五十文錢呀!」
歐陽真冷冷地看著羅大娘,「你天天打婉兒,就為五十兩銀這麼丁點大的事?」
「二公子你是有錢人,不知咱們這種小門低戶的苦楚呀。」羅大娘看歐陽真神清面俊,聽聞過二公子為人甚好。才在他面前放肆叫窮。
歐陽真掏出五十兩銀票。厭惡地向她揚揚:「本公子今日借五十兩銀票給婉兒。你以後不許再打她!」
羅大娘驚得眼珠差點掉出來,今天真是好日子。歐陽真要為婉兒還債,一隻手伸過去要接銀票。
「你收了這五十兩銀子,是不是媳婦就不該姓羅了?」歐陽真挑挑眉。
羅大娘著急道:「我不只給了她五十兩銀安葬她奶奶。還花了五兩銀擺喜酒呢。而且她和一山拜堂入洞房。早是夫妻,若這媳婦再不姓羅,人家都知道我家一山娶過妻了,這對我家一山將來的名聲不是有影響嗎?」
好厲害的羅大娘。把她的傻兒子說得像個寶。面兒心中覬噓,若是當初被大伯娘嫁到羅家。今日婉兒的寫照不正是自己?
羅一山哭道:「娘。我不要沒了婉兒。」
婉兒眼睛紅紅地,輕輕拍拍羅一山的背,心疼道:「一山,媳婦不會走的,媳婦一直伺候你。」
面兒眼角潮濕。女人一經洞房花燭夜,便沒了自己。婉兒不只從一而終,還很善良,對羅一山有著呵護和憐惜。
歐陽真道:「這樣吧。我先借婉兒五十兩銀子,往後婉兒去王家面鋪給幹活掙錢,直到還清五十兩銀子為止。」
羅大娘眼睛一轉,喜悅道:「可以。不過婉兒每月的工錢要交一半回來養家!」
面兒氣得心中發疼,好刻薄的婆母!
羅一山笑道:「好呀。一山也去王家幹活掙錢。」
每日出去做工,比呆在家裡好,只要能掙錢,慢慢地就能還清債。婉兒激動地跪下來,向歐陽真和面兒磕個頭:「謝謝二位的大恩大德。」
羅大娘疼愛地拍拍羅一山的手,「山兒,你就在家好好歇著,養著身子。」
崔氏羨慕地看著婉兒。若是婉兒出去做工,家裡的家務得由她一人承擔,平日少不了挨婆母的嘮叨,偶然也會挨婆母幾下的。
「銀票拿去吧。從明天起,婉兒就去王家幹活。羅大娘,你可不能再打婉兒,若是她上有傷幹不了活,這筆債就很難還清了。」歐陽真把銀票放到桌上,羅大娘收起銀票,眉開眼笑道:「往後我不打婉兒了,我把她當財神供著,行了吧?」
歐陽真道:「要是以後我發現婉兒身上有傷,幹不了活,我可要加收利息!」
羅大娘直擺手,「不會不會。我打她是因她不會幹活,要教導她。她在外面幹活,幹不好,自然有老闆教訓她。」
面兒攙起婉兒,心中直歎無可奈何,天下怎麼有這樣無恥的婆母呢?
「婉兒一定用心幹好活。」婉兒欣喜不已。
「明天早上卯時,你到我家鋪子,跟秀花一起賣面吧。」面兒安排道。
「是。」婉兒向面兒福了一禮。
「羅一山,好好對婉兒!我們先走了!」面兒瞪一眼羅大娘。
羅大娘此時對面兒再無半點敵意,王家幫工的收入高待遇好,拿得最少的每月都有一兩五,還算過年發的紅包。王面兒願意把婉兒安排到王家幹活,她求之不得呢。
婉兒要來王家上工,次日起,面兒把秀花調回了家裡跟陳大嫂一起負責包裝。
多個人手,面兒便更多些時間思索改良設備的事。
面兒跟電動機較上勁了。思索幾日,光有電動機也不行,還得有電,由此不得不追溯到發電這個問題上,又思慮好幾日,面兒不得宣告訴此計不通。在現代她只是個普通的行政管理大專生,文科生如何能在古代創製出發電機?
不能運用電能,運用點力學原理,省點事總行嗎?
面兒不是在磨房打轉,看著張大叔和潘大哥用磨子和石碾磨面,就是去製麵房裡看大家製麵,觀察多日,仍不得靈感。
春暖花開,白雲村四周的桃樹開滿粉艷的花。
這天上午,面兒在後院地邊的一棵桃花樹下,眺望著前方的小溪,三心二意地想著設備改良的事,手上拿著一大卷鋼絲在個木軸上繞來繞去。
「電能無非一種電磁場能,只要我能引發磁場能力,不是就有電嗎?」文科生攻克理科生的問題,雖然不眠不休,很用心,卻是不得要領。
「水力發電?瀑布?」面兒眺望著東北面高高的張家嶺與白雲村之間流下的一道高高的瀑布,「唉。我要有本事建個水力發電站,我還有這麼困惑嗎?」
「火力發電站?太陽能?風能?」面兒不停地搖頭歎氣,「如果我原來學的電學專業多好呀。」
春風輕剪,燕子嬉戲。
面兒把鋼絲繞在木軸上,向溪邊信步而去。
溪水清澈,面兒坐在水邊,掬一捧水洗了把臉。春日了陽光照著人暖洋洋的。站起身,張開雙臂,在陽光下舒展了幾下四肢。
「面兒。」歐陽真拉著一隻漂亮的晴蜒風箏多王家菜地邊跑了過來。
「風箏?」面兒咧嘴一笑,眼中閃過驚喜,今日風和日麗正是放風箏的好天氣。
「給你放。」歐陽真穿著一身好看的白衣,頭上綰著根好看的藍色水晶簪,脖子上掛著個輕細的金項圈,腰上掛著塊粉藍的玉墜,在藍天白雲下靚得像塊溫潤的美玉。
面兒接過線盒,把手上的鋼絲圈交給歐陽真,拉著風箏在溪岸上緩緩奔跑。空中刮起一股颶風,帶著風穩往張家嶺方向飛去。
突然風勢轉向,風箏在空中翻幾個跟頭,線斷了,墜落到一棵高高的槐樹上。
面兒沖歐陽真吐下舌頭,向前方的槐樹跑去。
「吭唷……」
槐樹下一對父子喊著號子,拉著一輛沉重的板車,從驛道上跑過來,這條路是通往張家嶺的。
面兒和歐陽真連忙閃到一邊,只見那板車上高高地壘著許多筐炭。
這一車炭少說上六七百斤,父子倆一個拉一個推,並不費煞力氣。
面兒為之一震,仔細看這對父子,兒子在前面背著兩道粗粗的繩子拉車,父親在後面拿著一根粗棍子,卡在板車後沿上用力推。
「槓桿?」面兒恍然大悟。
槓桿原理是在古代勞動中有廣泛的運用。
板車輕快地經過,轉動的轱轆令面兒心中一靈。不能發電,利用槓桿原理和滑輪原理總是可以的嘛!
歐陽真已經爬樹上撿回風箏,見面兒定定地看著板車走遠,把風箏在她眼前晃幾晃,面兒竟似不覺得。
「面兒!」歐陽真不得不碰了碰她的胳膊。
面兒回過神,看到歐陽真一身漂亮的絲衣被劃得稀爛,再看看他手上的風箏,笑道:「風箏落得那麼高,你這樣上樹,不劃破衣服才怪。」
歐陽真好奇地問,「你想什麼想得走神了?」
面兒從地上撿起纏在木軸上的鋼絲滾,笑著跑遠。
歐陽真略作思付,最近面兒在研究一個奇怪的東西『電能』,不是玩『線圈』,就是在紙上畫奇怪的圖,追上去問:「你是不是想到電能了?」
「不用電能。可以半自動。」面兒興奮得要飛。
「半自動?」空中飄蕩著歐陽真不解的疑問。(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