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兒有心答謝歐陽真,中午做了一桌美餐。本來以為歐陽真吃罷午膳就會離開,可是面兒做的美食太好吃,連歐陽干和歐陽能在內都吃上了癮,慫恿著主子在王家再呆一天。
面兒苦上了,趕歐陽真不是,不趕也不是。令面兒最為緊張的是,小娥今天頻繁的往她屋裡跑,一整天面兒都沒看到藍天賜,不知他藏在哪,這讓面兒既擔心又舒口氣,至少沒有讓小娥撞上藍天賜。
夜,歐陽真主僕三人留宿東廂。
面兒為了避嫌住回自己屋裡,等到半夜藍天賜還沒出現。
莫非藍天賜已經走了?面兒有些擔心,青河縣在封鎖中,藍天賜離得開青河縣嗎?
歐陽幹此番來王家,便是要讓二公子知道王面的辟好,半夜時悄悄潛到正房窗外。
面兒輾轉反側,感覺外面有人。坐起來,欲去查看,黑暗中一雙有力的大手捉著她,將她輕輕一帶,坐上屋樑。
面兒感覺他是藍天賜,驚喜地笑了,想說話不能,怕外面聽見。
藍天賜在她手心上寫道:「歐陽干武功極高。此時潛伏在窗外,恐怕歐陽慶還有懷疑。」
面兒略作思索,在他手心上寫道:「明白了,帶我下去吧,我去對付他。」
藍天賜輕輕把她帶到地上,面兒開門出去。
歐陽干聽到面兒出來,身影一閃消失在黑暗中。
面兒抱著個木箱手持一隻蠟燭往後院走去。
歐陽干小心地藏在暗處,只見面兒從雞圈裡捉出一隻雞,一棍打暈。往雞嘴裡灌了一種藥,然後剖開雞腹,開始取蛋。
歐陽干連忙跑回東廂叫醒歐陽真,「二公子。快起來,面兒好古怪。」
歐陽真聽說面兒有事,坐起來披著衣服就跟歐陽干往後院走。
後院。雞圈與豬圈之間的一個棚屋下,燈光閃爍,面兒旁邊有只碗,碗裡放著只帶血絲的雞蛋,她正全神貫注地給雞縫肚皮。
歐陽真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後。
面兒縫好雞肚皮,給它抹上藥,包紮好傷口後。又去豬圈裡抱起頭小豬,絲毫不覺身後有人,聚精會神地解開豬腿上的傷,小心清洗一翻後,抹上藥。重新包紮好。
「面兒,你這是為什麼?」歐陽真想不明白面兒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方式取蛋。
面兒被嚇了一跳,轉頭看著他,目光定定地,像不認識他一般,淡淡地道:「雞不聽話,只有這樣,才會讓它們聽話。」
「它們怎麼不聽話呢?」歐陽真背上一麻,他覺得晚上的面兒跟白天極不相同。
「我王家的雞從來都是這樣喂的。」面兒鎮定自如地答道。
「面兒你知道我是誰嗎?」歐陽真擔心她在夢遊。做著自己都不知的事。
面兒站起來,用帶血的手背挨了挨歐陽真的額頭,「你發夢沖,不認識我了?我是面兒呀。」
歐陽真背上一冷,面兒是清醒的,怎麼原來他在王家睡時不知道面兒有這個怪現象呢?
「你這麼怪怪地看著我幹嘛?沒見過剖雞取蛋?」面兒向她翻個白眼。
歐陽干的目的已經達到。大公子吩咐一定要讓二公子知道面兒真實的一面。拉著歐陽真道:「二公子,天寒夜凍的,你穿這麼少別凍著了。面兒辦好她的事,也該睡了。」
面兒點點頭催促歐陽真,「你快回屋去睡吧。」
歐陽真被歐陽干拉回屋裡,坐進被窩裡,想著面兒剖雞取蛋的一幕,百思不得其解,面兒怎麼會有這樣的行為呢?
平時殺豬殺雞不是都是劉大娃干的嗎?
歐陽干勸道:「二公子,可能面兒姑娘有特別的夜症,一到晚上就要做這樣的事,不然會睡不安寧。」
歐陽真打個寒戰,他不怕面兒晚上做這種事,心裡擔心她有這樣的毛病,對她自己不好,眉頭緊皺,躺下來翻來覆去睡不著。
丑時,歐陽干和歐陽能在隔壁屋裡發出響亮的鼾聲。
歐陽真穿好衣服,悄悄來到院子裡,還在思索面兒剖雞取蛋的事。不知不知覺腳步移向正房,來到面兒屋子外面。屋門意外地半開,歐陽真定定地看著屋門,輕輕走進去,欲合上門,聽到屋裡有沙沙的聲音落在地上。
豎耳凝聽,感覺屋裡有奇怪的聲音。不由悄悄走了進去。
屋裡空無一人,歐陽真未聽到面兒的呼吸聲,只覺頭上有什麼粉塵落下,落得滿頭皆是,一些粉塵落在嘴上,帶著淡淡的甜味。抬頭往黑黑的屋裡四處搜尋。
「匡」地一聲,歐陽真踢到一張凳子,同時觸到桌子,摸到桌上的燭火,點燃燭光,屋裡明亮起來,床上空無一人。
歐陽真一驚,面兒還沒睡覺?
頭上不再落粉塵,這時抹一把臉,手上沾了許多粉塵往燈下一湊,像是餅屑,放進嘴裡舔了幾下,的確是香甜的餅屑。
抬頭一看,高高的屋樑上並無一人。
歐陽真拍拍腦,見鬼,空中怎麼會掉餅屑。
面兒沒睡覺去了哪裡?
歐陽真手持蠟燭,往外面走去。
「嚓」,頭上響個聲音,抬頭一看,只見一隻老鼠從屋樑上竄過,一隻殘餅從空中落下來,歐陽真接著餅,看了看,原來是隻老鼠偷了只餅藏在屋樑上,不由一笑,可憐的傢伙,要靠偷食為生。
可是這是面兒的屋裡,歐陽真不希望這裡鼠患成災。拿著半個殘餅,搖搖頭往外面走去,將殘餅扔到西頭外的牆角。
這時面兒父母屋裡的燈亮了,面兒手持燈燭出來,揉著惺睡的眼,看著歐陽真從倉庫後邊走過來,「歐陽真,你不睡覺半夜三更的在這幹啥?」
歐陽真看到她從另一間屋裡出來,鬆口氣,「我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看到你的屋門開著,想幫你關門,走進去,看到一隻鼠在屋樑上竄,踢下一塊殘餅,我把殘餅扔西頭的牆角了。」
面兒知道他一定被她先前的行為震憾住了,裝作極平常的樣子,打個哈欠,「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以為有賊呢。所以起來看看。現在這麼晚,天氣這麼冷,你快回去睡吧,我好困……」
歐陽真笑道:「你快上床吧,別凍壞了。我回屋了。」
面兒先上門,接著屋裡熄了燈。
歐陽真慢慢向東廂走去,然後關上東廂的門。
藍天賜在面兒父母屋裡的窗戶,一直瞅著東廂,良久才走到床前,對面兒小聲道:「這次歐陽真應該睡了。」
面兒坐在床邊拍拍心口,「你可得再小心一點。讓歐陽真發現你,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你快回去睡覺吧。
藍天賜嗯了一聲,飛身上了屋樑,從樑上爬到面兒的屋裡,安然地躺在床上。想著先前的事,暗暗一笑,當歐陽真來到面兒屋門前時,他上了屋樑,誰知坐在屋樑上吃餅掉了不少餅屑,差點被歐陽真發現,好在面兒的房間與她父母的房間是通梁,他才得以從樑上爬去了隔壁。
白天他就這樣一直藏在屋樑上,一邊吃餅,一邊在樑上打瞌睡。
不過歐陽真對面兒倒是真實的關心。
想著歐陽真那神仙般的純潔模樣,藍天賜有些睡不著。如果面兒嫁給歐陽真,面兒就會成為一個貴婦,小娥對面兒說的話在他耳邊反覆迴盪。
藍天賜按按胸口,背上的傷好了許多,身上的小傷已經不是問題,面兒的藥的確很靈很有效。
黑暗中藍天賜有些睡不著,行走江湖多年,手上雖然有些銀子,可是除此之外,他一無所有,他無法與歐陽真相比,尤其想到歐陽真那母純純的眼神,藍天賜便有些退縮,他這一生只是殺人無數的殺手。
東廂裡,歐陽真依然睡不著,想著今晚的事,還有先前面兒屋裡竄過的老鼠,突然想起面兒的房間與她父母的房間是通梁,那老鼠極有可能從面兒的房間竄到她父母的屋裡?
歐陽真不安地坐起來,後悔先前沒有捕鼠。穿好衣服,拿著一柄劍往面兒屋子走去。
「吱吱」,寒風吹開了面兒屋裡的門。
歐陽真躡手躡腳摸黑走進去,藍天賜正在胡思亂想中,聽到有人進來,想要迴避來不及,怕聲響驚動對方,只得屏住呼吸,希望他千萬別再點燈。
歐陽真進了屋,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屋裡有人,側耳聽了聽,感覺床上有極細微的聲音。以為有老鼠,揮劍向床上砍舞去。
藍天賜聽到劍風,渾身一汗,歐陽真這小子竟然提著劍來,莫非先前他就發現了破綻?
無奈之下,只得舉著被子抵擋。
劍鋒鋒利,被子怎擋利鋒?一劍劍差點刺到藍天賜身上。
歐陽真聽力和視力先天極好,感覺刺出的劍鋒有阻擋,於是刺得更猛。
呼呼的,藍天賜手上舉著的被子快被刺得粉碎。只得抱著枕頭防身。
不對!黑暗中歐陽真皺皺眉,感覺床上有個東西似乎比老鼠厲害。摸到桌邊,摸索燈燭。
藍天賜趁機一個飛身飛上屋樑,再次爬到隔壁屋裡。
歐陽真總覺得背後有什麼閃了一下,點上燈燭,只見床上,滿床被屑,一方被子凌亂地變得千瘡百孔,摸摸被子,竟然還有殘餘的體溫!
這床上睡過人!舉著燭光滿屋照,抬頭看看高高的屋頂,屋裡除了他沒有別人。(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