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村王家,從清晨起就飄著濃郁的食香。
今天臘八節,面兒不只為大家熬了臘八粥,還要配幾道美味的菜。
歐陽真快樂地在廚房裡幫面兒洗菜、燒火、打雜。
「歐陽真,今天你不像家嗎?」面兒想勸他吃罷午飯後回家了。
歐陽真在王家住了幾天,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生活,樂不思蜀,根本不想回家,嘟著嘴道:「你別趕我。我想跟你們一起過年!」
面兒倒是喜歡歐陽真在王家玩,他雖不負責某環節的製麵事務,可是他很靈活,一會幫大家包佐料,一會幫烘面房取面,一會在廚房裡幫面兒打雜……總之因為他的融入,王家這幾天的製麵產量比往每天多了一百個。
「可是你爹娘想念你怎麼辦呢?」面兒一邊在大灶鍋裡汆一大塊牛肉,一邊問他。
「沒事!」
「怎麼會沒事呢?娃是爹娘身上的肉,孩子悄悄跑出門了,哪個爹娘不擔心?」
大灶的火光映得歐陽真羞紅的臉更加通紅,「我……」他實在不知怎麼解釋。
「你們往年臘八節是怎麼過的?」面兒問道。
「就是吃臘八粥,還有一大桌好吃的菜。」
「跟你爹娘一起吃吧?」
歐陽真點點頭,面兒問得越多,他心裡越慌,心裡其實有些想念家人了,只是在王家過年這個想法更加誘惑他。
面兒勸他,「中午臘八粥就回家好嗎?」
「我……」歐陽真這時覺沒有理由再在王家呆下去了,也許吃了午飯後。應該回趟幽月山莊了,沒準大哥已經找到青河縣來了。
「面兒,來了一對農家夫婦,說要買五百個方便麵。是鋪裡小娥讓他們家裡取貨的。」張大春興沖沖地跑進廚房。
「五百個?」面兒把一大塊牛肉撈起來放進案上的一個大瓦盆裡。
張大春問:「庫房裡沒有這麼多嗎?」
「有是有,不過今天賣了這五百個,明天可能會短量。」面兒吩咐歐陽真。「我出去給人發貨。你把大鍋洗一洗,重燒大半鍋水在爐子上,再把那塊大牛肉給切成小碎塊。」
王家大門處,歐陽慶和小蝶被張大叔擋在大門處。怕洩露了生產秘密,來王家買面的顧客,都沒允許進院裡。歐陽慶在大門處伸長脖子四處望,沒見到歐陽真的影子。
面兒和張大春從廚房走出來。幹練地問:「請問是二位客人要買五百個方便面嗎?」
歐陽慶怕面兒認出他,轉過身子向小蝶示個意。小蝶走上前,手上捧著一錠五兩的銀子:「正是我們。」
面兒看看他們雖是尋常農人裝束,卻未帶筐或背簍來,好奇道:「你們沒帶東西業裝面?」
小蝶笑問:「我們是張家嶺的。從外地回來,聽說了方便面好吃,已去你家鋪子裡吃過麵了,感覺的確好吃,臨時決定買五百個帶回家鄉。所以我們沒有筐子,你們能否賣幾個現成的筐子給我們?」
面兒看著她如花似玉,弱不禁風的樣子,再看看旁邊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頭勾得很低,還一直在瞟著外邊。
面兒微皺一下眉,感覺他倆人一次帶不走五百個方便麵,「竹器我們可以提供。五百個方便面不會太重,可是一對大竹筐卻是挑不完的,而姑娘你恐怕最多背一背簍。不如你們先買二百個吧?張家嶺離我們這裡雖遠。可是我們要臘月二十六才歇業的。」
「就聽面兒姑娘的安排吧。」小蝶笑著把銀子放到她手。
面兒歪著頭去看歐陽慶,歐陽慶迫於無奈,歪斜著嘴,抬起頭看著她,把面兒嚇一跳,這個姑娘如花似玉的,怎麼配個男人卻是五官不正,與歐陽慶目光對視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恐是平時在城裡有偶然見過吧。
「大春,給他們一挑面,我去給這位姑娘找銀子。」
面兒拿著銀子往自己屋裡走去,張大叔仍在大門處看著客人,怕他們趁人不備跑進院子裡面。
「大叔,可否借茅房一用?」面兒一走,小蝶臉紅紅地問張大叔。
張大叔一愣,人有三急,水火不流情,姑娘要上趟茅房自然不能回絕,指著西側角里,「就在那裡,你看那裡有幾棵木菊。」
小蝶掂著腳尖向那邊望,似沒看清一般,「哪裡?」
張大叔只得拉著她走進大門裡,向她細細地一指。
小蝶明明看見了,卻指著另一邊的幾棵木菊,「就是那排大房子頭上那間嗎?」
「不是,是另一邊的小瓦房!」
歐陽慶趁張大叔背過身給小蝶指茅房時,輕輕一躍,不見了蹤影。他要看看歐陽真在王家都幹些什麼。
張大叔給小蝶指了半天,小蝶都沒看明白,終於說了句,「算了,不去了。」
張大叔一愣,想她是不好意思,這種事也不好細細地問,去不去在她自己。回頭看看,外面的漢子不見了,小蝶見張大叔往外瞅,機靈地道:「可能我男人出去找人,若是能找到人幫忙挑面,我們還是想買五個方便麵。」
張大叔看看院子裡,沒有一個人影,相信了小蝶說的,便不出聲地在門口處守著她。
王家院子裡的建築是三面圍合式,歐陽慶飛快躍到東廂房後,從屋後的窗戶溜了一圈,只見裡頭一間屋裡有個婦人在包佐料,先前的年輕漢子下在小心地往一對大竹筐裡裝面。他藉著東廂屋後種有不少樹木,潛行到了後院,聞到廚房有散發著香味,好奇怪在後院藏在廚房牆外,從一道木條窗戶往裡看。
只見歐陽真一邊嚼著塊臘肉,一邊哼著小曲不快不慢地切著牛肉丁。那樣子很是愜意快活。旁邊的一隻爐上熬著一鍋棗味濃濃的臘八粥。
歐陽慶好奇地在窗戶外看著弟弟,穿一身藍布長棉,若不是頭髮梳理得整齊,弟弟就像個破落子弟的樣子。這孩子居然幫王家煮飯!歐陽慶心疼之下又有一絲暖洋洋的感覺。突然想吃一回弟弟煮的飯菜,不知他的廚藝怎麼樣。
歐陽慶突然放下菜刀,攪了攪鍋裡的粥。又歪著頭看了看爐子裡的火,然後瀟灑地一甩頭,兩手在衣襟上一擦,向案板上一盤香腸伸去,抓了一片溫熱的香腸塞進嘴裡,油滋滋地嚼得極有味,輕輕一跳。卻是到了一口大灶前,蹲下熟稔地看了看灶裡柴火,添了一根木柴,又輕靈一縱,跳到案板前繼續切牛肉丁。
這小子就像廚房裡打雜的敦子。
歐陽慶眉頭擰了擰。我的弟弟怎麼能做這樣的雜事呢?
張大嫂和小娥娘在煮麵房裡正在挑面,突然看到廚房後邊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兩人嚇一跳,相視一眼,張大嫂向小娥娘搖搖頭,示意她別出聲。張大嫂挑出一大竹箕面後,舀了一大盆滾燙的煮麵湯,端著麵湯,從側門跑出來,歐陽慶看得專心。沒注意西面有人跑過來,張大嫂端著一大盆滾燙的麵湯衝他頭上一潑,歐陽慶雖然穿得厚,可是滾燙的麵湯從後腦流進背上,身上燙得立即掉了一層皮,慘叫一聲。轉過頭看著張大嫂,兩眼直冒寒光。
歐陽真聽到外面有人叫,扔下菜刀跑出來,張大嫂拿起根棍子向歐陽慶打去,邊打邊叫,「死賊!死賊!」
小娥受了影響,跟著高聲尖叫,「打賊呀!」
歐陽慶雙掌凝氣,一道掌風向張大嬸狠狠劈去,歐陽真撲過來抱著他的腰,叫著:「打不得!」
這時張大春挑著一擔方便面來到大門,小蝶在門口處應付道:「放這吧,我男人等會就來了。」
面兒拿著碎銀出來,走到大門處,「姑娘找你銀子。」
小蝶搖搖手,「別的銀子當作是買竹筐和扁擔的錢了。」
廚房後邊傳來凌亂的叫聲,各處的人提著棍子向廚房跑去,面兒抄根大門後的棍子,顧不上和這姑娘說銀子的事,飛奔去後院。
只見歐陽真攔著張大嫂,「別打了,他是我大哥!」
歐陽慶的襖衣裡,滿背燙傷,依脾性張大嫂燙了他,逃不過一死的,歐陽真阻止了他的致命回擊,他只得怒目眥牙地看著張大嫂,牙關裡咬得嚓嚓作響,這臭婆娘竟然把他當賊,用滾湯偷襲他!
大春、潘大哥、郭大叔和劉大娃個執棍撲來,歐陽慶雙掌似風翻舞,他們還未靠近,手上的棍子已被歐陽慶快速奪過來扔在地上。
小娥爹、劉二娃比大春他們到得晚一些,揚棍向歐陽慶揮去,「嚓嚓」,眾人未見歐陽慶伸手奪棒,快得出奇地已經奪過他們的棍子折成幾截。
面兒提著棍子跑在最後,呆呆地看著五官端正,滿臉殺機的歐陽慶,原來他先前竟然在她面前裝成歪嘴?揚起的棍子慢慢落下。
「大家別打了,這是我大哥!」
這是歐陽真的大哥,就是歐陽家大公子歐陽慶了。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張大嫂看著歐陽慶背上油乎乎地濕了一大團,地上一大灘冒著熱氣的麵湯,嚇得冒冷汗,剛才她可是把一大盆滾湯從他頭上潑去……
歐陽慶後腦還沾著幾根面。地上打翻著個木盆。面兒捂著嘴,已然明白,張大嫂肯定用滾熱的麵湯潑過歐陽慶了。
ps:感謝nanheyimeng同學的打賞,今天是情人節+迎財神,焰焰雖沒情人共度,不過好開心~~~~只是這幾天家裡事情不斷,明天又要處出門,腦子裡很少這樣亂亂的,因為沒有存稿,實在暫時沒法二更。請大家理解一下可憐的焰焰吧。(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