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我們來到一個有人住的小鎮。在街上走著,梅偌的美貌吸引了大多數路人的目光。而走在她身邊,佩戴著半張銀色面具,甚至看起來像被毀了容的我,看起來就是個手腳不健全的落魄傭兵。
「你應該找塊布把自己包起來的。」我抱怨道。
「就因為有魅力,才能引發一些有趣的事。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我的保鏢好了。面具先生雖然同樣有趣,但英俊有時候也是能引發奇跡的。」梅偌笑道。
「我不覺得戴個面具,有什麼丟臉的。而且我要遮住的,是右眼,而不是臉。如果有人因此而討厭我,就讓這些人繼續討厭我好了。」我說。
「你的右眼是混沌之眼嗎?我聽說,你移植到一個小女孩的身上去了?」梅偌。
「只是把契約移過去而已,可是現在又再次用右眼訂立了同樣的契約嘛。要不,哪來的力量?」我說。
「這力量來得還真是容易。」梅偌。
「每個人都有一些屬於自己特權。你不也有一些神秘的力量嗎?那些魔鬼取走了我的榮譽,卻賦予我新的力量。對一個內心孤獨的人來說,榮譽似乎是不重要的,但現在的我卻不是一個內心孤獨的人,所以也試著想去取得友人的認可。」我說。
「這力量來得不怎麼容易。現在大陸的形勢,和早幾年不太一樣了。多了一些來自異界的強者。如果是早幾年,我還算中上水平,而現在,已經完全不入流了。」梅偌。
「這麼說,有很多人實力在我們之上?」我問。
「如果是4年前的你,即便在現在,大概也能在大陸上橫著走吧。畢竟大街上的治安還算不錯的。但想要挑戰別人,尤其是一些禁地裡,就很難全身而退了。至於現在的你,一身都是迷,我想除非親眼見到你全力戰鬥,否則很難判斷你現在的水平。」梅偌。
其實,我的實力跟梅偌應該是差不多的,就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會相遇,才會走在一起。雖然帶著一些機遇,但沒有相匹配的實力,我們不可能發展出現在相對平等的關係來。所以說,如果梅偌是不入流的話,我也是不入流。如果我能橫著走,她也能橫著走。考慮到她貶低自己來奉承我。我想,我們的實力應該算中上吧。大街上的治安還算不錯,所以只需中上的實力就能橫著走了。
來到小鎮唯一的旅店,多天以來,我們總算找到個像樣的地方休息了。在這裡不需要思考食物從哪裡來,只要有錢,會有人很愉快地提供服務。金錢,對稍微有點力量的人來說,都不太重要,尤其是這種破落的小旅店所收的費用實在是不高。但儘管如此,我還是得尷尬地提出:「梅偌,我身上一枚硬幣都沒。」
「真是個窮人啊,沒辦法,身為你的僱主,這錢還是我來吧。」梅偌。
「我以為朋友們會支助我的,所以沒帶錢就出來了。其實你知道,我不會介意那點金子。」我說。
「當然。但很遺憾地告訴你,我身上的錢也不多。因為錢實在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以至我並沒有太多的儲備。」梅偌。
看來我們連最基本的路費都成問題了。這就是幾年前還屬於強者之列的我們……現在的境遇。於是,我隨手拉過一名服務員,問道:「這裡有沒有什麼來錢的地方?」
「你是傭兵吧?要是對自己的武藝有自信,可以去找霍金先生。」服務員。
由於經費問題,我和梅偌只要了一個房間,我們什麼行李都沒,把她丟在了房間,我就獨自前去找那位霍金先生了。
霍金是一名行商,在小鎮中,有所duli的4層貿易行,算是小鎮目前最高的建築了。我們在2樓會面。他說最近一批貨物要送到城裡去,需要一批護衛,當然佣金並不高。
「從小鎮出發,到最近的城裡,還需要傭兵?」我疑惑地問。
「最近一年來,王國混戰,經常有些逃兵和流匪到處搶劫,只要離開聚居地的圍牆,沒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安全的。」霍金。
「那你需要多少傭兵?我還有個朋友……一位實力不俗的女士。」我說。
「噢,你應該知道,我不會為女士支付佣金的。那些什麼女戰士之流,是小說裡的情節,現實中沒幾個不是騙人的。呃,我不是懷疑你們的誠信,實際上,我認為男士的貨物是不應該由女士來保護的。不過只是同行的話,我可以送她一程。讓女士坐在馬車上,是每一位男士的義務。」霍金。
於是,我們只在小鎮停留了2天,就開始出發了。儘管霍金此前對梅偌有些誤會,但隨著第一次見面,馬上驚為天人,當作了座上賓。而作為她名義上的保鏢,我的身份大概也連帶被提升了。
作為祭師,現世中,神的代言人,不管信仰的是什麼神,最重要的天賦,其實是魅力,其次才是智慧。梅偌被霍金當作上賓,大概出自她驚艷的美貌和內斂的氣質。在大陸中,很少有美貌、智慧、力量並重,曾經身居高位,而卻又從不高傲,以『下僕』自居,行為低調的人存在。這需要高度的自我覺悟,和並不平凡的後天培養。具備了以上這些條件的她,儘管對大多數被她傷害過的人而言,絕對不可能被劃入『好人』的範疇,但這並不妨礙那些沒被她傷害過的人對她產生好感。
商隊一共有7輛馬車,只有第一輛載人,其餘全部載貨,行程總共才大半天。7個傭人,再加上5個像我這樣的連護甲都沒有的業餘傭兵充當護衛。梅偌、霍金以及他的助理,一行人總共15人。一路平安,並沒有遇到任何盜賊和流匪。入城後,我們就分手了,這段路獲得的佣金夠我和梅偌在城裡吃2天,所以我們找到住的地方後,又得再次尋找新的金主了。
在吵雜的冒險者公會中,我以一個幾乎沒人認識的名字登記身份。就在我剛要領任務的時候,一名傭兵找上了我。
那名傭兵伸手指著我身邊的梅偌問道:「兄弟,你的同伴是法師嗎?」
這傢伙直接問她不就行了嗎?竟然還要經過我,真是麻煩,於是我隨口問道:「你看她像嗎?」
梅偌從身份登記處回過頭來問道:「勉強算半個吧。怎麼了?」
「我們打算去尋寶,缺個法師,不如一起吧?」傭兵。
「能換錢?如果太消耗時間就不要了。」我說。
「謝謝你的邀請,但我想我們還是先看看其他任務再做決定吧。」梅偌。
待那名傭兵走回他原本的座位,坐下來後,梅偌才對我說道:「先弄些錢,要足夠兩個人花兩個月的,盡量別花太多時間。過些天,去盜賊行會打聽下集會場所和時間。至於剛才那人,打發掉就是了。尋寶,手尾很長的。不過他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我們回到旅店再說吧。」
「萬一錯過了時間怎麼辦?」我問。
「那我們就先在大陸中玩一年吧。難道跟我在一起,讓我心愛的你感到如此為難嗎?」梅偌。
「不會。4年都過去了,不差那點時間。」我說。
我們回到冒險者公會的櫃檯前,我向服務員問道:「有什麼任務是又快又攢錢的?」
服務員小姐翻了翻資料,回答說:「如果不計較危險的話,在下水道掃蕩食屍鬼或者去修道院砍殺深淵惡魔。成功的話,又快又攢錢,失敗的話,可能小命就交代了。」
「哪來的食屍鬼和深淵惡魔?」我疑惑地問。
「據說當年大陸中心的巫妖共和國製造了數以萬計的食屍鬼。巫妖王藍斯特和他的邪惡爪牙們帶了幾千隻來到北地。雖然現在這個邪惡的暴君已經被勇者們砍殺了,可是留下來的食屍鬼卻仍然是個災難。北方的王國聯合派出過幾次軍隊進行掃蕩,但逃進森林或下水道的食屍鬼卻很難處理。這已經成了冒險者公會和傭兵協會的長期任務了。」服務員小姐。
我印象中最多的時候好像也就幾百隻,如果被大軍掃蕩過幾次的話,剩下幾十隻就頂天了。分散到不同城市或森林中的話,每個地方大概也就一兩隻吧。
「深淵惡魔的出現則是大陸抗巫戰爭後的普遍問題。在修士們對異界強者進行召喚時,一些深淵惡魔趁機侵入到我們的大陸中。雖然不是每座城都有,但附近修道院的地下剛好就封印了其中一座傳送門。儘管現在修士們把地下室封閉起來了,但卻沒有辦法對付裡面關著的深淵惡魔。」服務員小姐。
「那個地下室有多少只深淵惡魔?很厲害嗎?」我問。
「多少只就不清楚了,因為那些深淵惡魔是有智慧的。既然它控制了一道傳送門,那就可能不只一隻。如果把地下室的門打開,那大概會引出更多的深淵惡魔吧。所以砍殺深淵惡魔的時候,只能把人放進去,然後馬上把門關上。但至今能活著出來的人,都沒幾個是全身而退的。」服務員小姐。
「那怎麼算錢?」我問。
「會有一名實力高強的修士與自願者同行,負責帶路和協助,同時也記錄戰功。詳細的,你可以到修道院咨詢。」服務員小姐。
「那怎麼辦?對付食屍鬼的話,對你來說,純粹是送錢的任務嘛。」梅偌輕笑道。
「去修道院吧。你要是不願意,可以在外面等我。」我說。
「我不擅長近戰,所以是不會推遲的。在外面等的話,那還不如乾脆在旅店等吧。現在我們先回旅店,說點事,然後分開行動。我去幫你打聽集會的事,而你就去修道院攢錢吧。」梅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