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司徒山莊戒備森嚴,此時的大堂之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日。
司徒山莊的大堂裡坐著四人,司徒氏一門,上面首座坐著莊主司徒南振,下面分坐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司徒義為長,坐於左首,司徒勇為小,坐於司徒義之外一側,而在司徒義對面之人,自然是司徒南振的二子司徒智。
司徒智是個讀書之人,長相倒是一個傳統的書生模樣,只是留了一縷細細地鬍鬚,看上去,要比司徒義還要老。同為司徒山莊的少爺,司徒智的穿著要樸素許多,怪不得司徒勇曾經風趣地說過,司徒智有著古人的典樸之風。
大堂之上,只聽司徒南振正在對自己的三個兒子講道:「今天之事我已告知了你們,說說你們的想法,看看我們該怎麼去應對!」
司徒義身為長子,率先說道:「依我之見,應該速速向少林、天山等派發出求救請帖,共抗這些賊人,以免步莫天苑後塵!」
「你說的這些,在你們進來之前,我已經派人去了,不但如此,我還讓人去請了你們的師叔祖,以防不測!」司徒南振回道。
司徒勇接著說道:「我跟魚星楓打過兩場,短短幾天,他不會有那麼厲害,江湖上傳言他殺死了平行與蘇夫子,我第一個不信,其中要麼有詐,要麼就是這兩位實在太水,中了他的道!」
司徒勇這樣說著平行與蘇夫,顯然從不把他們二人放在眼裡,至於前面兩句,也確實是這樣,他與魚星楓打過兩場,一次是在六里鋪天罡鏢局,一次是在少林寺前的空地。此時司徒義也說道:「不錯,魚星楓的功夫我也見過,確實不至於殺得了平行大師與蘇夫子,我也感覺這兩件事有些蹊蹺!」
「蹊蹺?你們可別忘了他有五行刀!」司徒南振說道。
司徒勇有些輕狂地回道:「五行刀是什麼刀,無非也就是一把刀而已,我不信,他拿著五行刀可以強到哪裡去!」
「五行刀?」司徒智突然說道。
司徒智一直在聽著他們說話,沒有開口,聽到「五行刀」三個字,突然說出了口,司徒南振三人幾乎同時看向了他。司徒勇卻笑道:「二哥,你連魚星楓是誰都不知道,怎麼,難道你還聽說過五行刀?」
司徒智有些疑惑的眼神,腦子裡在想一些東西,卻未在意司徒勇的話,司徒南振看他一副認真地樣子,卻問道:「智兒,你想到了什麼?」
司徒智一怔,轉而卻看向了司徒勇,同樣對其笑道:「我不知道魚星楓,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值得我去知道,至於五行刀,我所知道的,恐怕要比你們多得多!」
司徒智是在嘲諷之前司徒勇之言,司徒勇一聽,忙笑著說道:「呵,難道書裡還記載了五行刀,不聞江湖之事,我不信你還真比我們知道!」
司徒智看向了司徒南振,正色說道:「父親可曾聽說過龜龍麟鳳?」
「龜龍麟鳳?怎麼,我還真不曾聽說?」司徒南振正色回道。
司徒智見狀,開始淡淡講道:「在過去的幾年裡,我收集天下奇書軼聞,文學閣裡的書籍,不下數十車,我都略知一二,有些更是瞭然於心!」
說到此時,司徒勇也失了笑顏,認真地聽著,對於二哥之話,顯然開始吃驚了起來。只聽司徒智接著說道:「西漢中期,也就是八百年前,在川蜀之地曾經流傳了一句話,叫做『逆天地之生長,賦日月之精華,凡得龜龍麟鳳者,得天下』。」
「此話是何意?」司徒南振問道。
司徒智淡淡回道:「古人以麟為獸類之首,鳳為鳥類之王,龜為介類之長,龍為鱗類之尊,以此象徵祥瑞、和諧、長壽、高貴的現象。而據我所查,這裡的龜龍麟鳳卻並不是這些,而是指了兩把神器,一把叫做龜龍刀,一把叫做麟鳳劍。而在後來,這兩把神器接連失蹤,漸漸地也沒有人知道了。」
司徒勇疑惑問道:「這與五行刀有何關係?」
司徒智又道:「你們不知,這兩把神器正是蜀山峽之物,而蜀山峽又是信仰道教,不論生死苦難,只論人間五行,要是把龜龍刀當做五行刀,未嘗不可!」
「你的意思是,五行刀是當年的龜龍刀?一把神器?」司徒勇不禁又問。
「不敢斷定,不過這要是解釋你們之前所說的話,應該是如此。魚星楓一把神器龜龍刀在手,短短幾天,武功大進,殺了兩位高人,順理成章!」司徒智回道。
司徒智思維敏捷地說著,司徒義卻說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五行刀豈不被人搶瘋了,蜀山峽號稱武林之神話,怎麼可能把自己的神器失落於江湖!」
司徒智立即解釋道:「你們在江湖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你們都沒有聽說此事,估計知道的人不會太多,怎麼會有『搶瘋了』的可能呢?」
「智兒說的不錯,別說是我,就是你們的爺爺,你們的師祖、師叔祖,也從未聽說過此事,八百年,也可是三十代人啊!」司徒南振此時說道。
八百年,聽上去不多,可是所表達的內容,卻是一個巨大的數字,司徒南振說的正好,那是近乎三十輩人的概念。司徒義一聽,不禁打消了自己之前的疑問。司徒勇又半開玩笑地說道:「看來二哥除了古人的典樸之風,又多了一樣本事,通天曉地呀!這麼說來,這次就是放過魚星楓,也一定要把五行刀拿到手,不,是龜龍刀!」
司徒智說的是奇書軼聞,司徒勇卻說成了通天曉地,一副不讀書之人才會有的樣子。司徒南振三人身為長輩,也不計較,只聽司徒義轉而說道:「魚星楓下戰書給了蘇夫子,只是為了調虎離山,攻擊莫天苑,這一次故技重施,恐怕不會再是如此了!」
司徒義話音剛落,一個年老的家丁突然慌張地跑了進來,進了大堂還未站穩便大聲說道:「不好了莊主,有人夜襲我們山莊!」
此人一言,四人大驚,司徒義與司徒勇直接站了起來。司徒勇離此人最近,厲聲問道:「什麼人這麼大膽?」
「莊主與各位少爺還是過去看看吧,那人殺了我們幾人,譚教師還受了重傷,蒙面人,不知道是誰!」家丁慌張地說道。
家丁所說的譚教師,指的正是譚彬,譚彬都受了重傷,司徒南振與司徒智也是驚詫萬分地站了起來。司徒南振起身便上前而去,上前便對那家丁說道:「帶我前去看看!」
家丁見狀,忙轉身領路,司徒義三兄弟都是緊跟著司徒南振,出了大堂。司徒山莊前庭甚廣,一行五人出了大堂,進入了走廊,奔著前門而去。夜色之下,走廊處,不及一丈便會有一盞燈籠,直通前大門。
五人來到大門口,此處已圍了十餘人。見得莊主出來,都是紛紛讓道,此時譚彬正坐於地上,靠在大門外一角。譚彬臉色憔悴,口角流血,身上從左肩部到右腹部被劃開了衣服,血肉模糊。譚彬之前丈餘處,橫列著四個護院的屍體,其他眾護院都是圍在一側。
司徒南振見狀,也未顧及那些死去的護院,先是俯身上前查看譚彬。見得譚彬還清醒著,忙問道:「何人傷了你?」
「崑崙七殺劍!」譚彬清晰地說道。
譚彬此言一出,司徒南振心頭突然一震,只聽身後的司徒勇跟著說道:「大義門的人?」
司徒勇剛一說罷,忙上前去查看那四個死去的護院,剛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正在此時,司徒義已上前認真查看了一番,只聽其說道:「這麼強的劍氣,一定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用劍高人!」
「我見過這股劍氣!」司徒勇吃驚地說道。
司徒義不禁問道:「哪裡?」
「大義門!」
司徒義又問道:「劍氣是為了讓人看不出劍法,你如何確定就是大義門所見?」
司徒勇認真回道:「劍氣是分不出,可是入劍的位置卻是有別,這種傷口,跟我在大義門所見的一模一樣,非平非立,正中其心,一劍致命!」
「此話當真?」司徒南振站起了身,突然問道。
司徒勇正色說道:「千真萬確,怪不得林和事後沒有重查此事,原來他早已知道是誰幹的!」
司徒勇如同恍然大悟,卻聽司徒義又問道:「大義門的人,誰還會這麼厲害,這種劍氣,沒有極強的內家修為,是不可能出來的!」
「據我所知,吳溫禮便是用劍高人!」司徒南振回道。
司徒義接著又道:「大義門的人用崑崙七殺劍殺死了大義門的人,又為了掩蓋真相用的是劍氣,這是何道理?」
司徒南振又回道:「這是一種高明的手段,至少在我看來,我是相信了林和,因為有賊人跟他對著幹,沒想到,原來只是一場戲!」
「不錯,因為當天那事,我也更加地相信了林和不會是浩劫令背後的人!」司徒勇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