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延青酒樓的門口很快就有了一些人,除了尤羽、完顏雪、舒莫延、楚青,還有三四個店小二,門前還有一輛馬車。馬車後面的轎子不小,也裝飾漂亮,兩個店小二正在有序地往裡面放東西,簡單看一下也能看出,多是些被墊或是些盒子之類。
此刻的舒莫延正與楚青細說著什麼,畢竟將要離開,舒莫延換了店小二服飾,著了一身單身便衣,楚青也是換上了一身漂亮衣服,沒有帽飾,只有簡單頭飾,不過,顯得更加漂亮。尤羽、完顏雪在馬車一側等著,等馬車這邊弄好,舒莫延才走近馬車,要準備離開。
舒莫延與楚青走近尤羽二人後,舒莫延首先對其二人說道:「好了之後就可以走了!」
尤羽笑著說道:「這不等你們的嗎?」
楚青笑著回道:「好了,可以走了!」
尤羽便笑道:「一直從吃飯說到現在,又不是不見了!」
舒莫延一笑,說道:「二位妹妹可以上車了!」
楚青也是一笑,尤羽便對楚青拱手說道:「那後會有期了!」
說完便上了馬車,完顏雪沒有說話,只是拱手一下,便也跟著上了馬車,舒莫延等她二人進到馬車內,便坐到了馬車之前。一坐下,就對楚青說道:「記住我的話,很快我會回來的!」
說話間,幾個店小二與楚青都圍了上來,聽此一語,楚青笑著回道:「好,等你回來!」
舒莫延之後又對身旁的兩個店小二說道:「我不在,你們也一定要記住我說的!」
「會的,老大!」一個靠前的店小二直接回道。
聽得此言,舒莫延看了一眼楚青,便把頭轉向了前方,打了一下馬尾,馬車便慢慢走了起來。馬車內,尤羽與完顏雪各自在兩側坐著,等馬車剛剛走出三四丈有餘,尤羽就笑著對舒莫延說道:「舒大哥什麼時候成老大了?」
舒莫延頭也未回,直接回道:「在一起時間長了,都是他們給起的。」
舒莫延沒有回頭,相對於楚青,也沒有回頭,直到馬車路過街角轉了彎,幾個店小二陸續都回了酒樓,楚青仍然一動不動在那裡站著,目光也是一動不動,望著馬車離開的方向,楚青的上方,正好是酒樓的牌匾,『延青酒樓』。
舒莫延趕著馬車上路了,為了自己以為對的一些事情或者自己追求的一些東西,他暫別了延青酒樓,暫別了楚青,開始了新的一次旅途。
馬車行了一段時間,三人倒是安穩無事,直至到了一段山路,舒莫延趕著馬車才慢了下來,山路崎嶇,路徑較窄,加之凹凸不平,使得行之不穩。路的兩側多為草木,更遠處的一側便是大山,前面望不到邊際,人煙無影。
到了一個斜坡的地方,就聽馬車之內,尤羽對舒莫延說道:「舒大哥,要不我們下去吧,別把馬給累著了!」
舒莫延一聽就笑了,說道:「用不著,你也太小看我的馬了,你們只管坐穩了就好!」
「這條路也太不好走了,來時我們走的,比這寬多了!」尤羽又道。
舒莫延淡淡回道:「這條路近,我之前常從這裡走,只此一段路不好。」
此時馬車雖有些搖晃,但完顏雪此刻卻在閉目而坐,上身隨車搖晃著,聽得二人對話,卻沒有理會。又聽尤羽說道:「有些習武上的問題,借此機會,還想請教一下舒大哥?」
「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還是內功上的問題,師父講了一些練習心法,但靜心去練時,卻總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會被迫停下來,而且數十次的感覺都一樣,師父說是漸漸會長一些,可我是真的沒了信心!」
完顏雪聽到此話,睜開了雙眼,像是自己也需要聽舒莫延解釋一樣,等著他回答。舒莫延說道:「內功是修氣,而氣其實是一種感覺,你師父說的不錯,當那種感覺越來越適應你體內原有的真氣時,它就會越來越強大,當到達一定界限,就會與你原有的真氣相結合,從而增加你的功力,功力越高,越是容易做到,所以越往後越是不容易被逼迫著停下來,我一開始練習之時,也是一樣。」
尤羽又道:「這些我都明白,只是不知,擺脫這種感覺還需要多久!」
「擺脫?既要增強自己的內功修為,又要擺脫煩躁的感覺,我想,任何一個內家高手,都是不容易做到的。」舒莫延笑道。
「難道舒大哥現在都做不到嗎?」
「別說我,就是少林寺『天』字輩的神僧,練習了六七十年的,他們也做不到。」
尤羽一聽就有些吃驚,忙又問道:「那如何是好,難道沒有一絲的捷徑?」
「捷逕自然是有,還需要自己去尋,首先,要選擇自己合適的內功法門。」
「何為合適?」
「不要好高騖遠,先從基礎的東西練起,然後在熟練的基礎上逐漸尋找新的基礎,當一個不懂內功修煉,或者內功不高的人,開始習練一些高深的內功心法,便會出現筋脈錯亂,血氣膨脹的感覺,那便是不合適了!」
舒莫延說完,馬車已上去了之前的斜坡,一眼望去,前方依然是人煙無影。尤羽又問道:「那其次呢?」
「其次,便是要心態平和,為何少林派的內家功夫當屬天下第一,又為何數百年來少林寺會立於不敗之地,主要是其門人注重這一點。」
「那我總不能出家吧!」尤羽笑道。
舒莫延也笑道:「那倒是不必,妹妹要是出家,也不知道哪座廟敢收你!心態不會因為環境而左右的,那只是安不下心的人一些托辭罷了!」
「道理都清楚,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啊!」尤羽歎道。
「說的是,世上的人千千萬,涉足江湖的卻並不多,那些人以安居樂業、鑿飲耕食為樂趣,自然不用受這習武之苦,而涉足了,就未必了!你要是不吃苦,必被旁人所擊敗!」
尤羽又有些抱怨,不僅又歎道:「唉,問了半天跟沒問一樣,沒有得到任何的幫助。」
舒莫延一聽,又笑著說道:「現在要論心態,那你顯然就輸了,對手不會因為你的煩亂而讓你三分,也不會把心中所想說於你聽,就拿我來說,現在雖在與你說話,但我卻同時在聽著另一幫人的對話,你又如何能看的出!」
舒莫延說完,尤羽忙向前方望去,同時說道:「什麼人,我如何聽不見?難道舒大哥會千里傳音之術?」
尤羽向前探看之時,完顏雪不免也是向前望去。舒莫延道:「千里傳音倒談不上,方圓幾里,還是可以的,不信你等著,很快我們就會有麻煩了!」
舒莫延語氣自然,自是不把他所說的麻煩,當作麻煩。尤羽也道:「怎麼,難道是打劫的不成,我可是除了拳腳,什麼都沒有!」
果不其然,在馬車的正前方三四里處,相反方向徒步走著四個人,由於路上的荒草有些高,使得相距較近才能彼此看見對方。四人的裝扮比較怪異,比之完顏雪,則顯得更加不像是漢人。
為首的留著大鬍子,比其他三人都顯得較低,手中無物,背著手在前面走著。第二個是個光頭和尚,拿了一根鐵棍,棍的兩頭都是有紋飾的凸起。後面二人,一胖一瘦,相貌極是醜陋,胖的抗著一把大環刀,瘦的提了把雙勾劍。四人皆是四五十年紀,走起路來都是不快,卻顯得極具霸氣。看到舒莫延所趕的馬車,後面二人都是笑了起來,只聽瘦的用一口霸道的山西口音說道:「這種球地方,還能碰到一馬車,忒他娘解渴了!」
胖的也跟著說道:「趕了半天的路,腳都走麻了,正劫了他球!」
光頭和尚一笑,未說話,前面領頭的說道:「斷不可取人性命!」
四人離馬車是越來越近,舒莫延則只管自己趕著,尤羽也沒有說話,等距離有兩三丈,那四個人才停下,逐一站在了那裡。舒莫延見到四人擋住了去路,便停了下來,沒有下馬車,看著眼前這四個人,尤羽二人也冷靜的看著外面。
那個瘦的上前開始搭腔,說道:「我說小哥,我們幾個人走累了,能不能借你的馬車一用?」
瘦的說著就用手去摸那馬的韁繩,舒莫延則笑著回道:「幾位走的與我們不一道吧!再說,車中也裝不下幾位大爺呀!」
瘦的又道:「你倒是挺冷靜的,不過一點都不聰明,難道看不出,我是想搶你的馬車?」
「看的出來!不過,不知幾位的大名,聽人家說,山賊不都是要自報名號的嗎?」舒莫延淡淡說道。
「球,我們從來不用名號,誒!你他娘是不是拐著彎說我們是山賊呢?老子最恨的就是山賊。」說著就怒了,便用手去抓舒莫延的肩膀,試圖把他從馬車上拽下來。
舒莫延瞬間出手,把那來襲之手打開了,那瘦的沒有防備,竟然連退了兩步才站穩,使得另外三人也是一驚。此時尤羽已按捺不住,意圖出來,卻被舒莫延伸手攔了回去,「妹妹莫慌,我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