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過才幾天的時間而已,陳嚴達就把唐安之的那點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這兩個人的關係有這麼好嗎?錦繡有些好奇。
她跟陳嚴達正經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也在他的山寨裡住過兩個多月,那段時間他們倆幾乎什麼都談,從重生前的生活,到重生後的適應,再到對人、對事的看法和各種小習慣……後來離開陳嚴達那裡的時候,錦繡自己都很懷疑,她怎麼會跟陳嚴達說那麼多,似乎把所有的心情都描述了一遍似的。
但是即使那般交心,陳嚴達也不曾跟她提起過他跟唐安之的關係這麼鐵……錦繡也說不上心裡彆扭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心裡不舒坦,不過她也只是撇了撇嘴,說道:「我原也是要與盧公商量此事,倭國一行,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陳嚴達其實也是很容易滿足的人,知道這事有「商量」,也就知足了,臉上雀躍的神情,是半點都不曾遮掩。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濛濛亮,陳嚴達就做好了起程的安排,拖著錦繡就上了馬,壓根兒就沒再提他頭天晚上帶回來的那輛馬車的事。錦繡騎在馬上嘴角直抽,就照陳嚴達前一晚回來時的安排看,那輛馬車分明就是給她預備的,好傢伙,這邊兒才提起了「倭國」倆字,她就只能騎在馬上趕路了……她真心不知道該說陳嚴達些什麼好了。
好在雖然路上趕了些,但是陳嚴達這一路上的住宿安排倒還是很體貼人的,基本上沒委屈著錦繡。當然。關於這一點錦繡是絕對不會承陳嚴達的情的,因為她認為陳嚴達會這麼「體貼」,完全是被李元霸那對大錘給逼出來的,所以才會在頭一天的中午沒能按點兒吃飯。惹得李元霸很是「委屈」地掄著錘子亂砸了一通之後,他才會在後面的幾天裡把吃飯這件大事給安排的妥妥貼貼的。
自打往東都走開始,錦繡就一直沒斷了接收東都的消息。而且不止崔茂生安排了人在給她傳信兒,就是陳嚴達那裡,也經常會有些綠林道上的消息傳過來,她就是在騎馬趕路的時候,腦子裡轉的也都是在分析那些消息。
只從消息上看,半個月之內楊林還不會離開東都,只要楊林還在。盧太翼的安全倒是不用太擔心,也就是說,只要他們趕在十天之內到了東都,與盧太翼取得聯繫,那麼事情便算是成了一大半了……
從潞州往東都趕。路程並不算近,不過就照眼下他們趕路的速度,大約十天左右也就能到,當然,這是指在路上別遇上什麼麻煩的情況下。有了這樣的考量,錦繡看李元霸便看得有些緊,畢竟就目前這些人裡,最讓人放心不下的便該屬李元霸才是。
可是李元霸那人是能看得住的嗎?即便有錦繡不錯眼兒的盯著,可是李元霸還是在在他們趕到了鄭州歇腳的時候。惹出了個大麻煩——他一順手在大街上真把個人給拍成了片片兒!
錦繡當時都有些傻眼了,這要說起來,還是陳嚴達有經驗,一回頭看見李元霸殺了人了,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把有意相攔的三、五個人給打翻在地。然後撥轉馬頭帶著人就先一步闖出了城去。一直跑出去了好幾十里地,陳嚴達才指著個破敗的土地廟讓大家歇了下來。
錦繡下了馬,看著彷彿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的李元霸,輕歎了一聲,倒還真沒心再去教育他。這孩子就是那麼個直性子,最經不起撩撥的,今天那人死的其實一點都不冤枉,撐著個大腦袋非要過來試試李元霸那對大錘,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不過這會兒席地坐在破廟裡,錦繡卻還是覺得方才跑上來撩撥李元霸那貨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兒,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湊到了剛安排好人去打野物的陳嚴達身邊,低聲說道:「陳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事兒……好像有些不對呀!」
陳嚴達似笑非笑地看了錦繡一眼,說道:「你這會兒才明白過來不對了?方纔那人分明是故意上去撩撥你家四弟的,只是他萬沒想到你四弟真敢把錘往他腦袋上砸……」
錦繡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說道:「我這會兒倒也是覺得那人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麼呀?」做事總要有個原因吧?她跟李元霸這可是頭一回到鄭州,這進了城還不到一刻鐘,就出了這事,總得有個原委吧?
陳嚴達抿了抿唇,冷哼了一聲,說道:「那人背後怕是還有人,這事也不是咱們出了城就能了了的……且再等等看吧,不管這事是從哪兒起的,時候到了,自然也就清楚了……」
「會不會是碰瓷的?」錦繡倒寧可是這樣的地痞混混們的本事,也不願在離著東都只有一半天兒路程的這時候,再鬧出點什麼事來。
人命什麼的,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其實真心不算什麼大事——前提是你背景夠硬!就李元霸這回的事,只要沒人往死裡追究,拖個三、五個月的,自然也就消了。或者說,等著李元霸再大個一歲半歲的長開點,手裡的錘也打個替換,只要不是真被人算計的,推搪過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錦繡現在其實最擔心的就是這事兒是有誰認出了她和李元霸,專門在這兒下了這麼一個套兒,專門就是要搞出些風雨出來……
陳嚴達回想了一下方纔他從手下弟兄那裡問出來的事情經過詳情,倒也真不覺得這事是個偶爾事件,而錦繡所說的「碰瓷」那就更不可能了。這玩「碰瓷」的人又哪裡敢去招惹他們這樣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的隊伍?若真是地痞混子什麼的,看到他們這些壯漢只會繞著走,絕對不敢算計到他們身上來……
這樣一想,陳嚴達的心情無端的又沉重上了三分。不過即使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他還是只挑了輕鬆的話去安慰錦繡,又想著法子轉移話題,問道:「我說妹子,你先時不是說還要在鄭州那裡等什麼消息嗎?咱們這會兒倒是平安出城了,可是這消息什麼的,你看看,要不要再派個人換身兒打扮進城去探探?」
錦繡被陳嚴達這麼一提醒,猛想起一件事,雙眉緊蹙地拉住了陳嚴達的衣袖,急急地說道:「陳大哥,你說這回這事,會不會是有人起了主意,想把我們攆出鄭州?」
陳嚴達一挑眉,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只是突然想到先生……」錦繡的臉色有些發白,深吸了口氣,說道:「我原說想在鄭州停上一兩日,也不過是因為先生前次傳信兒的時候說是已經從晉陽起程往東都來了,算算時間……算算時間,大約也就是這一兩日該到呀!」
陳嚴達也是面色一緊,緊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或許那些人的本意並不是衝著咱們來的,而是衝著先生?」
錦繡連忙點頭,說道:「只不知道眼下先生是已經到了鄭州,還是尚在路上……」
陳嚴達看著錦繡那副緊張的樣子,強笑著安慰她道:「你也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定這還就是一個不長眼的瞎鬧騰呢,你這倒好,還一溜兒的想到先生那裡去了,回頭見了先生,看我不告訴先生笑話你……」他雖是這般說,可是到底還是被錦繡的話給嚇到了,轉過身去便又安排了人去打聽鄭州方面的消息,順便也要他們打聽一下馬榮山的行蹤。
錦繡雖然把崔茂生在鄭州的點兒告訴了去探信的人,但是也明言,去這個地方之前最好多觀察觀察,若是真有對付馬榮山的陷阱,那麼崔茂生的點兒就不能算是安全的。
這等待的時間是最熬人的,李元霸這孩子是個沒心眼兒的,就算他才打死個人也能跟個沒事兒人似的該吃吃、該睡睡,可是心裡藏了事的錦繡和陳嚴達卻是坐立不安地直朝破設外頭勾頭看,連帶著隨行的其他人也都有些不安。
「我說妹子,你說要是真有人想設計先生,那會是什麼人?」陳嚴達沒話找話,反正他怎麼想都覺得這事透著怪異,尤其是錦繡能把事情想到馬榮山身上去,更是讓他覺得想不通。
錦繡抿了抿嘴,理了理思緒,才低聲說道:「陳大哥是覺得,如果這次的目標是先生的話,便不該這麼輕易的打草驚蛇,對我們下手,是不是?」
陳嚴達點了點頭,說道:「這難道不該是一網打盡嗎?哪裡能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
錦繡深吸了口氣,說道:「人家哪裡有輕易地放過我們?這殺人償命,四弟那一錘下去,若非陳大哥反應快,直接帶了我們出城,沒被人給攔了下來,說不得我們已經被人一網打盡了!」
陳嚴達再回想一下當時攔在李元霸馬前,似乎想替那死人主持公道的那幾個人,嗯,是有點可疑呀!可是這事他還是覺得不勁兒……(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