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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九章 不是冤案 文 / 初落夕

    「我若說不是,二爺可信?」

    慕婉的死,是安襄侯府下的手嗎?

    不算的!

    只能說有關、只能說間接,卻不能直言說安沐陽殺她。只是有些仇恨、有些怨氣,卻比直接拿刀子捅她更讓人深刻。

    「不是?難道真是自殺?」

    這會子,齊天祐倒想起了妻子早前的話,道慕婉在得知其實將軍與她無冤無仇、一切都是安沐陽欺她瞞她的陰謀後,心生愧疚這才自殺離世。

    而過去從沛言所言中揣測出慕婉的為人,他原是不信慕婉會是個輕生的女子,但這刻突然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他不確定的開口,「難道,慕婉已經知道了慕家被滅門的真相?」

    這話,即引起了沈嘉芫的注意,「什麼真相?」

    慕家,不是遭小人誣陷的麼?

    事牽朝堂政事,齊天祐沒有立即答話,只是繼續詢問:「阿芫,慕婉死前,你見過她,對不對?」覺得這問話不夠貼切,改言又道:「不、準確的說,你和安世子,都在場,是嗎?」

    沈嘉芫突然就生了心虛,明明那受害人是她,明明她並非是原主,但竟從心底排斥面對這個問題。

    「阿芫,你到底有什麼苦衷,非得瞞著我?」

    齊天祐按住她的肩膀,語氣安撫:「我是你的丈夫,難道還會害你不成?阿芫,我知你也關心沛言,也不想他中小人奸計,你明白的告訴我,真相到底如何?」

    真相······真相不就是沈嘉芫為安沐陽錯手捅了慕婉一刀,然後真正的慕婉取代了沈嘉芫,現在這個站在他眼前的妻子,其實並不是他心目中所愛的女人?

    這話要是真說了,他們夫妻倆也不用再過日子了!

    妻子扭頭避開視線,齊天祐低歎了聲·卻沒有繼續逼問,放開她走向床邊,「不早了,歇息吧。」

    沈嘉芫「嗯」了聲·只是上床後如何都沒有睡意,心中猜測著將軍在見到棺中屍體後的反應、以及此刻的情緒。輾轉反側,平躺的望著頭頂的雙喜紅帳,橘黃色的燭光照射進來,落在紅色的綢布上變成了紅光,忽明忽暗的,讓她想起了新婚那日的龍鳳喜燭。

    餘光瞥到旁邊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身子忽然就傾了過去,從後攬住他,將臉輕輕的貼在他的背後,似是尋找一種依賴、一種倚仗。

    齊天祐沒有睡著,事實上也根本沒有睡意。

    其實,他心底擔心著好友,原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守著那俱冰冷的屍體的。但思及家中新婚還沒多少時日的妻子,又覺得夜不歸宿於理不合·會教人說她閒話,而在聽到石南的傳話後,便交代了番沛言的隨侍好好守著、有動靜讓人通知自己的話·便早早回了府。

    只是不想她擔心,不想她忐忑。

    而妻子先前的坦白,他詫異之餘,亦是有過欣喜的。

    短短時日內,她至少表明了她的立場,願意相信自己這個做丈夫的,願意將她的事主動告知自己,願意將她的煩惱與自己的分擔。

    然而,有了那份信任,他卻又覺得不夠。

    他想要更多·想妻子完完全全的將她交給自己。

    見到她的閃躲,齊天祐知曉是自己太心急了。

    這會子讓她抱著,彼此相貼,雖說沒有言語,卻讓他莫名地展眉了。

    也罷,總逼著她做什麼?

    哪日她覺得能說了、該說了·自然會對他明言。

    畢竟,事關安襄侯府,那裡有視她如親女的姑姑、以及她喜歡了多年的表哥……

    他只希望,那份喜歡,停留在曾經。

    齊天祐轉身,將沈嘉芫摟在懷裡,聞者她發間的幽香,柔聲道:「別胡思亂想了,早些睡,嗯?」說著還拍了拍她的後背,當她是孩子般哄。

    沈嘉芫微微莞爾,在丈夫懷裡重重點頭。

    沒多會,便覺得懷裡人氣息均勻,他知曉妻子是睡熟了的。齊天祐突然生出幾分滿足,就算她再是憂心、再是煩惱,自己的懷抱能讓她放鬆,或者說放心,這不就夠了麼?

    昏暗的紅光映在她臉上,容顏平和,他修長的手指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湊唇上前落下輕吻。

    不管過去如何,你現在是我的妻子,阿芫!

    次日,沈嘉芫醒來,便對上丈夫深睡的容顏,俊逸的臉上透著幾分疲憊,她想起了昨晚的談話,心底湧上惆悵,本要輕撫他臉頰的手便頓在空中。

    「怎麼了?」

    初醒的他嗓音透著幾分往日沒有的迷啞,溫醇中帶著幾分性感。

    她則似做壞事被逮住的孩童,臉上生了幾分羞赧,不看他掀了被子就要起身,「沒怎麼,就是想著要不要喚你起身。」

    他修長的胳膊攬過他,另只手越過身前就掀了簾子,望了眼窗外天色,搖首道:「尚早,再躺會。」

    他把玩著妻子前的長髮,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內,淺笑詢道:「你進門有些酵日了,我也從未問過你過的如何。阿芫,我總在外,你可有覺得煩悶?」

    沈嘉芫搖了搖頭。

    「我昨兒回來,見你在給我做裡衣,何時學了針繡?」

    沈嘉芫微滯,如常答道:「出閣前不久學的。」

    「哦?是特地為了我麼?」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欣喜色不言而喻,「阿芫,現今的日子是比你往日在閨中時單調了些,不過做婦人就是這樣。等過陣子,我帶你去城外玩。」

    心中卻也在苦惱,他是有心想多陪陪妻子的,只是如今沛言府裡的事,不知得到何時才能真正解決。

    思及此,他的愁容又現,很是苦惱。

    沈嘉芫的心裡自然也藏著那回事,更準確的說,她最疑惑的是昨兒丈夫的那半句話:「難道,慕婉已經知道了慕家被滅門的真相?」

    滅門的、真相?

    她特想知曉真相,卻又覺得不好開口·擔心再引起丈夫的追問,便總噎在喉間。

    自己不曾對他坦白全部,又以何身份去追問他這個那個?

    但慕府……

    閉了閉眼,沈嘉芫輕歎了聲。

    頭頂便傳來了句低喃聲:「想什麼呢?」溫柔又關懷。

    沈嘉芫微思了會·佯作困意的隨口問道:「天祐,與我說說慕婉和將軍的事吧?」

    「嗯?怎麼突然好奇這個?」

    「你與趙將軍是好友嘛,他府邸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知你心中擔憂,也好奇那份感情,你與我說說嘛。」

    懷中人扭捏了下,似乎在撒嬌。

    齊天祐沒多想·應聲道「好」,然後沉默了片刻,低頭下巴頂在她的頭頂,「阿芫想知道什麼?」

    沈嘉芫琢磨了下說辭,遲疑道:「你說過,將軍喜歡了她許多年,而慕婉則是因為聽了安世子的話,錯將將軍認作成滅門仇人·是誤會他害了慕家。其實我覺得有點不明白,那麼長的時間裡,將軍沒替她追查過真相嗎?若說將軍覺得·慕婉她是因為仇恨而留在他身邊,所以寧願讓她一直誤會。那若是他將真相查清,或者幫她復仇,不照樣能留她在身邊麼?」

    沈嘉芫是真心很想知道,為何將軍寧願讓自己恨他,也不試圖說清誤會。

    憑著他在朝堂上的建樹,憑著德隆帝對他的器重與信賴,若是想插手查當年的冤案,會沒那個能耐?

    這是她昨夜臨睡前的疑慮。

    滿懷期待的等著丈夫的回話,卻遲遲聽不到聲音·她正欲抬頭看他是否睡著了的時候,卻聽到丈夫再次歎息了聲。

    「阿芫,你知道為何安世子利用了慕婉,但這些年沛言都沒動安襄侯府嗎?」

    齊天祐突然出言問了這話,卻不等妻子回答,逕自說道:「不是他沒有能耐·也不是他不在乎別人利用他心愛的女子,更不是因為擔心慕婉生氣、傷心,而是······」停頓了下,語氣複雜:「沛言他,是個恩仇分明的人。」

    「恩仇分明?」

    沈嘉芫錯愕,「安襄侯府對他有恩?」

    齊天祐搖搖頭,後又點頭,模稜兩可的答道:「算是吧。安世子,他當年救過慕婉。」

    救?

    是在郡城的那次?

    但他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而是想利用自己,以她為棋子,然後去對付將軍。

    那樣的恩,也算?

    齊天祐的聲音在繼續:「當年若沒有安世子,慕婉早就死了。我聽沛言說,慕婉雖表面上看著文靜淑婉,但實際上性子剛烈。若讓她知曉,慕府其實根本就是罪有應得,便等於抹殺了她最後的生存理念,即便當初沒有被朝廷的人抓住,她也不會苟活於世,定會跟她的家人共赴黃泉。」

    「什麼罪有應得?」

    沈嘉芫大驚,退出丈夫懷抱。

    「慕太傅當初確實與桂王合謀過,那些書信並不是憑空捏造了誣陷的。就是因為鐵證如山,皇上才會定下滿門抄斬的罪名,否則幾朝元老,你以為皇上是昏君?阿芫,你想想,若讓慕婉得知這是真相,她怎會獨活於世?

    她心目中耿直忠良的父親成了逆臣,這對她來說該是怎樣的打擊?沛言那麼愛她,哪裡捨得她受那樣的折磨?其實他也曾調查過,當年安世子找到她的時候,慕婉抬頭就問他可知誰是誣陷之人,安世子思慮了下就說幫她查,也不過是要給她一個信念。」

    「你是說,安世子也知曉,慕府的冤案其實不冤?」

    齊天祐頷首,「嗯,他知道。所以說,他雖為了侯府的利益而利用過慕婉,但到底也救了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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