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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六章 八妹芳心 文 / 初落夕

    待至安排好的廂房裡,沈嘉芫腦海中很亂。方才雖只與趙家母女淡淡而過,可自知對方來這的目的,這心就難以平靜。

    當年自己以落難之人為將軍所救,繼而被接入趙府,得他悉心照料。她當時心念的只有接近他,甚至想著法該如何迷惑他,當時心中忐忑著就擔心趙沛言不喜歡自己,卻忽視了個關鍵的問題:將軍從來不曾問及過自己的出身。

    她改名換姓,眾人只知婉姨娘來歷不明,而他卻讚她「婉約倩柔」,便用「婉」做她小字。

    沈嘉芫從不曾有過這種想法,趙沛言老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慕家女。若是這般,那他就該知曉自己接近他是別有目的,可這三年多來他卻從沒問過,甚至連試探的片語都沒有過。

    沈嘉芫總以為,兩人的感情是水到渠成,認為自己足夠瞭解他。可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或許被看透的人是自己。

    將軍他,為何要這般做?

    若早知自己乃罪臣之女,難道會不知留下自己的後果有多嚴重?

    許媽媽自外走進,滿面關懷的走到沈嘉芫身邊,「路上顛簸許久,姑娘要不要進去躺會?」打斷了對方的思路。

    「不必。」

    沈嘉芫微微搖頭,這是來祈福又不是享福,動不動就勞累歇息,落在旁人眼中,便真成了弱不禁風。且來意是為長輩,她可不想被人說是惺惺作態,抬手即問道:「祖母說入寺要去拜見華恩方丈。媽媽可差人問過,大師現在方便嗎?」

    「瞧姑娘急的,這才剛進來,您連椅子都沒做熱呢。」

    許媽媽替對方斟了盞茶。緩緩解釋道:「如今寺裡正是繁鬧的時辰,華恩大師還忙著。老夫人過去就念叨,這禮佛便得遵從佛道規矩。總要敬著大師的意思。寺中常言,眾生平等,姑娘總要等這裡安排不是?」

    沈嘉芫覺得有理,畢竟先來後到,總不能仗著自家是沈延伯府,便驅走先前等候見華恩方丈的人。然她方想點頭,突然白薇舉步跨過了門檻插話道:「媽媽這話欠妥當。老夫人說她和大師是舊識,我們沈府亦都是慶安寺的上賓。既然這都安頓好了,姑娘為表敬意,還是親自去趟禪院的好。」

    許媽媽的表情瞬時就有些僵硬,許是面子上下不來。

    「咱們姑娘又不是不講理的人。若大師忙著,自然不會進去打攪,只是前往拜訪這種禮數,終究是不可少的。」白薇話落就上前,扶著六姑娘的胳膊還準備再勸,後者卻已經順從的起了身。

    「媽媽的話是個理,不過白薇姐姐說的也對。我們既是要打攪段方丈,禮數在前總是沒錯的。如若他大師正在誦經或是接見人,我們就回來。事後門口的小師傅自然會回稟的。」

    朝門口走了兩步,沈嘉芫頓住復望了眼對面的屋子,「去通知下八妹妹。」側首又同身後吩咐道:「只是在寺中行走,媽媽不必跟著了。」

    「這,」許媽媽為難,「離府前。世子夫人可交代老奴要近身跟在您身邊服侍的。」

    「沒事,母親亦不過是擔心我身前人服侍的不好。」沈嘉芫淺笑,「香蕾她們都跟在後頭,旁邊還有白薇,不會有差的。現今不過是去見大師,人多了反倒不好。」

    許媽媽便只好停在了廊下。

    西廂房的屋子大開,聽得小丫鬟通傳的沈嘉蘿走了出來,兩人在庭院中打了招呼就往外走去。

    八姑娘容上總攜帶著笑意,沈嘉芫不解,忍不住問道:「方纔在馬車裡你不還挺沒精神的,怎麼突然這樣高興?」

    沈嘉蘿腳下步子輕快,轉身笑回道:「姐姐你不知剛剛遇見的人是誰?」

    「是趙將軍府的老夫人和姑娘,怎麼了?」

    沈嘉蘿的笑意就更濃,扯過身邊人就遠離了後面的群婢,壓低了嗓音便樂道:「方纔我輕聲問了怡姐姐前線的事,她說她哥哥在家書裡說萬事都好,還說不過多久就能班師回朝。」

    「你、認識趙將軍?」沈嘉芫錯愕。

    聞者便搖首,「我就在表姨家見過怡姐姐和她母親而已。」

    「那怎麼這樣關心前線的事?」

    沈嘉芫還以為八妹妹同許多深閨小姐般,聽說趙沛言英勇善戰就早已芳心暗許,所以才對趙家的人格外上心,此刻心情好亦算有了解釋。然而,不是,那她這般開心為何?

    「六姐你不知曉,二姨哥跟著趙將軍在前線作戰。趙家將軍回來了,那他也該要回來了。」她說著說著,就仰頭望向前方的天空,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心意。

    沈嘉芫瞧她如此,隱約間好似是記起那回事,這回作戰趙沛言將慣用的副將留在了京中,而德隆帝任命了齊乾公府的少爺為參將。

    八妹妹說的,便是那個人吧?

    「這種事,妹妹大可直接問齊夫人,怎麼好特地去問趙家的人?」

    沈嘉蘿就面顯激動,搖頭道:「我怎麼好跟表姨打聽這種事?母親會怪罪我的。」心裡暗道,母親總要自己和六姐姐交好,想將她亦嫁去安襄侯府,可她從沒想過要做安家的媳婦,這心裡千百個不願意,就是無法反駁母命。

    如今,可不是為了討好七姑姑,還專程跟著過來陪六姐祈福?

    不過還好,頭日就遇見了趙家的人,知曉這麼個好消息,雙手合上,逕自沉浸在她的思緒裡。

    沈嘉芫見狀,亦不好打攪,便回首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婢子,均是很自覺的保持著距離,沒有上前。

    白薇常跟著老夫人出入慶安寺,對這是輕車熟路。沒多久,便將沈嘉芫姐妹帶到了一處院落,門口立著兩個小和尚,看到人來就過來打招呼。白薇簡單說了下來意,後者便搖頭行了個佛禮回道:「師傅正在說籤,還勞兩位施主等候片刻。」

    沈嘉芫才想應聲,旁邊的沈嘉蘿就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人在內,居然勞煩方丈大師親自解籤?」

    「不滿施主,是京西溫侍郎府的。」

    「哦,是溫家姐姐?」

    沈嘉蘿倒是亦沒想著急忙衝進去,只是那眉角笑得更開,拉著沈嘉芫走到旁邊,指著湖邊的亭子說道:「姐姐,我們去那等等如何?」

    「妹妹你認識?」

    迎上對方這種充滿「你又認識」疑問的目光,沈嘉蘿頗有幾分得意,揚聲回道:「六姐你過去他府擺宴總是推脫著不肯出門,除了七姑姑府裡都不愛走動,認識的人確實少。可溫侍郎府與別家不同,祖母都說他家姑娘的最是知書達禮,可討各府夫人喜歡了。」

    都是姑娘家,旁家女兒出彩,八妹妹這般高興,怎麼感覺反有些怪異呢?

    這個時候,沈嘉芫已經被她拉著走上了亭階,她回望了眼主持的禪院,神秘般言道:「必然是溫夫人帶著詩韻姐姐過來上香的,六姐你可還記得?詩韻姐姐今年六月就要嫁給大姨哥了。」

    這都是八姑娘母家親戚齊乾公府的事,她知道的詳細,可沈嘉芫根本就都不認識,更談不上什麼興趣。

    沈嘉蘿卻似特別喜歡提齊家的事,就說起了溫家大姑娘的出生,說她乃溫大人的原配所出,目前這個在各府走動的溫夫人並非她的親生母親。可兩人關係分外親密,都說溫侍郎府裡的女眷最是賢惠溫婉的。

    沈嘉芫卻沒有全信,暗想溫家真可能會沒有宅院裡的紛爭?溫家大姑娘若是能收服繼母,名聲亦高過旁的姑娘,自然也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八姑娘很喜歡談論齊乾公府的事,過去在府裡因為四夫人的緣故,總是不敢多言,生怕傳到她耳朵裡惹得對方不快。此時身在外面,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便絮絮叨叨給念個不停。

    在她的話語聲中,果然就見到有對華衣母女出了禪院,沈嘉蘿就拉著沈嘉芫過去見禮。

    她禁不住無奈苦笑,竟是對齊乾公府的二爺有些些許好奇,那是怎樣的個男子,能讓八妹妹這般惦記。但凡是聽聞與齊家有關聯的人事和消息,就格外激動。

    溫家夫人年紀還不滿三十,樣貌端莊,眉角微微上挑,渾身透著股精明;而大姑娘溫詩韻,即齊乾公府未來的少夫人,容貌精緻、半垂著腦袋,說起話輕聲慢語,入耳十分舒服。

    因為八妹妹不停說笑,沈嘉芫只好陪著,心當溫家母女為普通路人。

    分別過後,沈嘉蘿還忍不住嘀咕:「詩韻姐姐和大姨哥六月就完婚,那二姨哥許是還來不及趕回來參加喜宴咯?」

    和她相處的時間不短,可沈嘉芫好似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沈嘉蘿,如此純粹簡單的惦記一個人。

    亦是因為她,沈嘉芫才知道,原來有些念在嘴邊的思念,是已經強烈到不得不說的地步。

    華恩方丈年過半百,為人很溫和,待她們與尋常香客沒什麼特別的,亦沒專程說些什麼,只是問候了番沈老夫人等身體情況,就讓人送了經書到廂房,說是將執筆人的祝福寄托在文字經文裡,待等受福人壽辰那日經過什麼特殊流程,最是靈驗。

    關於這些,沈嘉芫不懂,亦不明白他說的是否煞有其事,猜想著或許是對方看自己等兩位少女,便尋個輕便的事讓打發時日而已。(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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