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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節 春潮帶雨晚來急 文 / 武三言

    第二天一大清早幼童們想像中一起床就立即閃人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區諤良這次真是生氣了,過去的一年中他管理的肄業局非常寬鬆,和容閎卸任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然而偏偏在他的任上發生了史錦鏞事件,他覺得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鬆懈才導致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五點多六點,區二哥拿著個小銅鑼,「光光光」的竄進了各個宿舍,不一會兒,一百多個孩子就都起床了。之前已經提到過,這座新建的肄業局大樓在正常情況下其實只能容納七十多個幼童同時入住,這幾天,卻是有不少年紀小的孩子兩個人互相擠在一張床上,所以一些房子裡走出的幼童明顯更多些。

    一樓正廳,依然是「天地君親師」和「至聖先師孔子」的牌位,區諤良帶著頭,一群人排好隊伍,磕頭,行禮,還有面向西方再叩首,「恭請聖安」,這是送給那位遠在紫禁城的小屁孩光緒的,至於他的前任,那位有清以來二百多年緋聞最多的同治爺,在去年已然西去,不過無論對象是哪位,楊彥昌每一次在這萬分蛋疼的時刻心裡想的總是自己上輩子的父母或者就是香山石歧的姑娘。

    緊接著容雲甫站到台前,輕咳兩聲又開始了「聖諭廣訓」,「敦孝弟以重人倫,篤宗族以昭雍穆,和鄉黨以息爭訟,重農桑以足衣食,尚節儉以惜財用,隆學校以端士習……」

    一番折騰之後,區諤良倒是體貼,又留下大傢伙吃個早飯,只不過他這番心意到底有多少幼童領情又得兩說。

    等到詹天祐和楊彥昌二人告別大傢伙再次踏上開往紐黑文的火車時已近十點了。

    一路無話,詹天祐到現在依然為楊彥昌昨晚那句賊膽包天的話而震驚,在他的眼裡楊彥昌一直都是個很謹慎的傢伙,卻不知昨晚怎麼膽大如斯,火車上詹天祐幾次欲開口問詢,卻不知到底該怎麼說,而楊彥昌雖然看出詹天祐的疑惑卻也沒有解釋。

    「有一天時機到了,他總會明白的,現在反而越解釋越亂。」

    到了紐海文,楊彥昌把詹天祐送回杭毅教授的家中,也沒有多做停留就回了學校,之前他讓無良舍友幫自己請假的事情還不知會有什麼結果,耶魯大學秉承初建時教會學校的宗旨,學風嚴謹,雖然他有正當的理由,而且入學前就他這位目前耶魯唯一的中國留學生的特殊情況,學校已經有了瞭解,但是這也並不是說明他就能當個沒事人一樣。

    這兩年來隨著自行車在他楊彥昌的手中完善,而且還設計出各種新潮的造型,對於年輕人來說,這種方便時尚的交通工具顯然更加吸引人,自然,比如現在,耶魯大學裡就有著一夥飛車黨,而楊彥昌自己那位舍友正是其中一員。

    這伙飛車黨喜好在學校亂竄,並且時不時來個環校比賽,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楊彥昌剛剛走進校園的時候,就看見從一溜自行車長隊從自己眼前竄過,眼睛一轉正好見到個熟人,正是矮個猥瑣男伊萊,這傢伙戴個保險帽正慢悠悠的騎著車子墜在隊伍的最後邊。

    他能加入飛車黨完全是因為他和喬納森的鐵哥們關係,據說他們兩家相交已經半個多世紀了,這個奇葩的飛車黨徒,大家一致認為他就是黨徒中的恥辱,不過這傢伙也不為己甚。

    「伊萊,看到喬納森沒有?」楊彥昌幾步追上去一把抓住車頭手閘,劈頭蓋臉的問道。

    「哦,嚇我一跳。」伊萊定睛一看自己的攔路虎不禁抱怨道,「你這傢伙不聲不響的溜出去好幾天,也不找我一起出去玩!說說,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邊說話,他一邊扭轉車頭,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剛剛回來而已。」楊彥昌咧咧嘴,「這幾天我不在院監該沒有說什麼吧?還有各科教授那邊怎麼說?」

    伊萊聳聳肩,「放心吧,也不知道你給院長那老傢伙施了什麼法術,喬納森給我們說他剛剛說明來意,那個老頭子就說他表示理解,而且還說這完全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無論是一周還是兩周,他只說等你到校之後去他那裡見個面讓他知道你回來了就一切沒問題了。」

    伊萊明顯很嫉妒,「一周還是兩周?完全沒有影響?要是我那麼長時間缺課,恐怕他早就勸我退學了。」

    「你那是曠課好不好?情況完全不一樣。」楊彥昌哭笑不得,他卻知道這其中主要就是因為自己特殊的情況。

    「哼,那不一樣?出勤率低,達不到學校規定的要求,要是考試成績再差些,結果也不會好到哪去。」伊萊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服。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我先去見見我們的院長先生去。」楊彥昌擺擺手就要告辭。

    「好的,再見。」伊萊點點頭,「我還要再玩會,下午見。」說著他登上車子就要離開。

    「哦,等等,等等。」幾步開外的伊萊又忽然停下車子,叫住了楊彥昌,「花花公子,昨天有人來學校找你,等了你一天呢!」

    楊彥昌愣了愣,「什麼人,你知道是誰嗎?」

    「當然,我們還和那傢伙逛了逛學校呢,他叫尼古拉·特斯拉,聽他說明年春天他也要來學校讀書,是不是真的?那傢伙可真聰明,我們說什麼他都能接上嘴,只不過神經貌似有些粗大…」

    楊彥昌無意識的點點頭,他有些不解為什麼會是尼古拉來找自己,每次聯絡自己的不都是通過張開達的手下嗎?下意識的往身後看了看,手上做了幾個手勢,卻忽然反應過來,跟在自己屁股後邊的兩個保鏢這次已經被自己下了死命令逼著留在哈特福德執行新任務去了,而張開達那邊還不知道這事呢。

    「他已經走了嗎?有沒有說什麼?」楊彥昌追問道。

    「他走了,不過給你留了話。他說實驗室已經出結果了,讓你這個發明大王趕緊去看看。嘿嘿,你難道又發明什麼好東西了麼?快點說說。」伊萊又把車子退回來,殄著一張臉滿是好奇。

    「出結果了?」楊彥昌興奮的握著拳頭大喊一聲,接著也不急著進校了,「伊萊,給喬納森說下,我會盡力趕在週一之前回來的,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伊萊眼巴巴看著楊彥昌只給自己留個背影,愣了半晌,最後緩緩伸出一根中指,「我擦…」

    也就在這時候,區諤良剛剛走出了哈特福德肄業局,他的身後是自己的僕人區二還有另外一個肄業局的下人,兩個人把一個帶著大帽子的年輕人夾在中間,一行四人雇了一輛馬車,隨著車伕的皮鞭聲往車站而去,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的馬車後,遠遠墜了另外一架馬車,車上赫然是兩張黃色的面孔,他們孔武有力大手上青筋畢露,「該死的張老大,下次一定得讓他做個更完備的計劃!

    「老闆不聽話,神也擋不住!」

    兩個可憐蟲互相看看,齊聲歎了口氣,又把眼神緊緊鎖在了前邊的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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