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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節一夜牽動五人心 文 / 武三言

    夏日的夜空,繁星點點,容閎站在窗前看著浩瀚的蒼宇有些愣神。

    他再過不久就要43歲了,畢業於耶魯,而後回國已有17載,「帶文明於中國」,過去的豪言壯志猶在耳邊,然而,夢想才剛剛開始而已。

    「設滬局已一年有餘,區區三十幼童竟不可得,此次來粵民風已開,且有同鄉之助,燃眉之急已然開解,嗯,不過還差數人,香港那邊英人學校還仍需聯絡,潤立遣人要我先回廣州,說這邊已有進展也不知如何,嗯,今日碼頭遇見的那孩子實在不錯,楊彥昌,可惜了…」

    那個會說英文,會問他西方風土人情,科技工業的男孩留給他深刻的印象,雖然那個調皮的小子亂說了句,上帝是女孩,但在他看來,「什麼都不懂的小娃娃,估摸著菩薩跟耶穌在他眼裡還都是一樣的呢!」

    只是「那個男孩的家人怕是難以答應,更何況那孩子的家境…朝廷那關不好過啊。」

    容閎的腦海裡百感交集,想當年即使如曾國藩那樣開明的官員認識他的第一個目的仍然是讓自己當個買辦,去美國買槍,買炮,買機器,即使他們知道自己的落後,他們會去學習的只是戰爭,募洋人教習水師,招洋人訓練陸軍,然而最根本的,洋人最基礎的知識卻沒人想知道,科學和**被他們畏懼著,他們怕打敗自己的堅船利炮再打倒自己的信仰,打倒聖人學問。

    直到他們知道自己這漏洞百出的朝廷或許再也抵不住外洋的衝擊,才終於有了今天吧。

    「今次朝廷特允遴選幼童入美求學實屬不易,萬萬不能有所差池,這些孩子結業後就會是這個國家的希望,我的夢想就在這裡!」

    同樣的夜晚,十一甫茗和茶莊後院的一間廂房,一盞油燈映出個身影,唐老爺坐在桌前,面前攤開的賬本壓根就沒怎麼翻過,雖然今年生意比往年好了不少,但他的心思卻不在上邊。

    「答應了夫人好好照顧彥昌的,怎地又出了這樣的事?那些該死的洋人,自從這些年敗了幾陣他們越發無法無天了,還有那些紅頭阿三當狗腿子當的還理氣壯,狐假虎威,我呸,呸,哎,還是朝廷不爭氣,讓我們這些小民就只能慪慪氣了。」

    說道朝廷,他又不自覺想起了今日送彥昌回來的那位大人。

    「容閎麼,這名字倒是聽過,好像在洋人的學校那有些成就,聽說後來做了買辦還當了官,前幾年傳的還挺廣的,說投奔了曾老大人,他讓彥昌去那什麼花旗國,美利堅,開什麼玩笑,朝廷傳到這的消息我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小個娃娃一去就是15年,生死不知的,楊家這一脈就他一個苗兒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怕是書房都睡不得,妙兒不帶著小雀兒打殺了我這把骨頭就怪了。」

    唐老爺揉揉兩鬢,搓了搓臉。

    「不過看彥昌那樣子,怕不得被這容大人說活絡了,別動了什麼心思,唔,自從彥昌清醒後總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次和虎頭走散了,也太野了些!」「許是長大了吧,翅膀硬了的雛鷹總想著飛啊,但去洋鬼子的老家,飛也不能飛這麼遠啊!更何況,彥昌,你還是個娃娃噢。嗯,雖然那容閎說是彥昌不符合什麼條件,但就他瞅彥昌那眼神,我還是早早把彥昌帶回去算了,有妙兒看著,小孩的那點心思沒幾天也就忘了吧。」

    唐耀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有些得意,嘿嘿,咱雖然被老婆吃的緊緊的,但你小子不照樣被鎮壓?他還記得楊彥昌昨個兒偷笑他陪老婆笑臉的事呢。

    從善坊,唐家老宅,唐耀心裡惦念著的夫人也在惦念著別人,只可惜想的不是老唐,而是小楊。

    她還記得青梅竹馬的阿哥和阿嫂成親的時候家裡歡慶的光景,那時候爹娘還在的幸福,還記得彥昌出生的時候阿哥的癲狂…

    更記得彥昌出生沒多久阿嫂拖著每況愈下的身子終究是走了。記得阿哥瘋狂的走商,直到被傳回的噩耗打垮了備受壓力的爹娘。她記得,爹爹除了噴出的那口血也沒留下句話就走了。她記得,前一天拉著她的手告訴她把彥昌當骨肉疼惜的阿母第二天就掛在了房樑上…

    現在,她終於走出了噩夢,她有了疼惜她的相公,有了可愛的女兒,也有把她當親女兒的婆婆,「阿母,妙兒很幸福了。」

    但是,前不久彥昌卻受了傷,那幾天過往所有的噩夢好似又回來了,「阿母,對不起,妙兒沒照顧好彥昌,不要怪妙兒,妙兒以後再也不會讓彥昌受苦了。」

    幾滴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流下,楊妙兒順手擦掉,「彥昌,還記得小時候跟那些皮猴子玩的時候嗎?他們說你是沒娘的孩子,你和那些小子打架,打完架跑回來就不叫我『姑姑』了,也不叫我『姑姐』,你就叫我『姑娘』了,呵,那聲『姑娘』啊,第一個字聽都聽不清,後一個,好似喊出來的一樣,嚇我一跳呢!」

    「彥昌,你怎麼回是沒爹娘的孩子?阿哥,阿嫂都很愛你呢,彥昌,姑娘也很愛你啊,我永遠都是你的姑娘啊。」

    前一個字輕音,後一個字重音,楊氏喃喃的念叨著,慢慢睡著了,恬靜的臉上掛起笑容,這個晚上她睡得很香,冥冥中她或許知道那個糾纏著自家的禍害永遠不會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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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房間裡趙虎頭滿身大汗,蹲個標準的馬步,裸著上半個身子,任憑汗水順著肌肉流淌,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蹲了多長時間,「小時候練功不認真的時候,犯了錯的時候,爹總會要我蹲馬步的。」

    剛毅的臉上,青嫩的胡茬正在發芽,他面前一堵寬厚的牆,牆後就是楊彥昌的房間,「少爺,虎頭不配你叫的那聲『哥』,少爺,

    以後無論是誰想要欺負你,除非他踏著虎頭的屍體。」

    稚嫩的少年默默的發著血誓,牆後,楊彥昌滿身膏藥味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那件染血的舊衫已經被扔的遠遠的,因為它被賦予了新的名字「晦氣」,誰都不會想到上邊的血一大半都來自另一個人,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耳邊偶爾傳來幾聲犬吠,腦子裡滿是容閎留給他的疑問。

    「你想去洋人的國家看看嗎?看看洋人為什麼比咱們厲害。」

    相比於容閎他更清楚地瞭解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比外國人少了些什麼,不久前那些麻木的,冷漠的神色仍然讓他歷歷在目,即使幾個蠢蠢欲動的身影也是畏畏縮縮的,被洋人欺辱了數十年,天朝上國的夢幻一朝破碎,數千年的自信被打擊的四分五裂,頻繁的朝代更迭,異化的民族政策讓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尤其是最底層的人民已經缺失了對這個國度最真誠的愛。

    活著,是唯一的指望,有尊嚴的活著,已經是奢望。

    最上層的統治者維護著所謂的傳統,自欺欺人的把自己關在破舊的豪宅裡,生怕驚擾了他們最後的美夢,清醒的人們半睜著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熟悉卻陌生的世界,而他們的頭上,主子們仍然作威作福。

    「必須出去看看,留在這裡繼續讀四書五經去考科舉嗎?指望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還不如去美國,去看看未來的超級大國現在的樣子,看看西方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只有那裡才有機會把我腦子裡那些想法變成現實!而且,這個國家,這些歷史,必須做出改變!」

    他還不知道容閎和姑父的談話平添了幾多變數,楊彥昌小心的翻個身,身下殿的幾層厚厚的褥子沒有讓他感到怎麼疼痛,姑父看到自己的心疼摸樣,還有虎頭的自責,店裡三兩夥計的忙前忙後,他的心裡更暖了幾分,「我的家人們,你們不是npc,為了你們,縱使我把這歷史的車輪扳個方向,粉身碎骨又能怎樣,更何況我已經死過一次,更何況,我們穿越者可是天命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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