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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一五章 :鬼魅妖邪豈能混 文 / 中原一點墨

    後山的一切,對於驚鴻而言,仍然是十分的熟悉,這裡似乎沒有什麼改變。一個身著藏青色道袍的男子,面若少年,發如白雪,正站在一尊雕像面前閉目冥思。

    「這座雕像不就是厲風雷的模樣麼!」驚鴻偏偏向前,落在了厲風雷雕像的肩膀之上。她這才驚奇地發現,眼前這位身穿藏青道袍的男子眉宇之間竟然與龍沐雨一模一樣。

    王詡忽然劍眉一揚,目光如電,盯住了厲風雷肩上的那只彩蝶,沉聲道:「驚鴻仙子,你終於來了!」

    驚鴻心中一震,暗自歎道:「鬼谷子果然名不虛傳,他一眼便看出彩蝶乃是我變化而來,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法力修為早已在當年厲風雷之上!」她從厲風雷肩上緩緩飄落,變回人形,微微笑道:「沐雨,百年未見,你已經成為鬼谷的一派宗師了!」

    王詡波瀾不驚,淡淡地道:「驚鴻仙子此言差矣!昔日龍沐雨早已隨著滿腔的仇恨而消失了,今日鬼谷之上,只有王詡!」

    驚鴻心中驚歎:「他目前雖然沒有飛昇,仍處地仙之境,然而其道行和心境卻比天仙有過之而無不及!」總之,無論他名字是龍沐雨還是王詡,都讓她感到非常的欣慰。「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驚鴻嫣然一笑,揮手招來一片彩雲,縱身跳上要走。

    「師父此刻就在人間,定還有相見之日,只是卻不是今天!」王詡早就讀出驚鴻心中所想,見她要離去,這才提及這麼一句。

    驚鴻心中一暖,回首微微點頭,駕起一陣清風,悠悠而去。

    三個時辰後……

    「凌雲師兄,師父要你去後山一趟!」凌雲子聽到童子傳話,便起身對江田道:「看來師父已經知道你的來意,你先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言罷隨童子去了後山。

    王詡背身而立,知凌雲子來,緩緩地道:「修道之人,當以慈悲為懷。那人所言鬧鬼之事,你就去替為師走一趟吧!」凌雲子不敢有違,稽首道:「是,師父!」見鬼谷子不再言語,便轉身離去。

    王詡睜開眼睛,道:「凌雲,你將這把紫龍牙帶上,或能助你一臂之力!」大袖一甩,一道紫光落在凌雲子手中,化作一柄利刃。凌雲子小心翼翼地將紫龍牙收起,躬身一拜:「師父,我去了!」

    洛邑王城。凌雲子也沒有想到,江田口中的公子居然是大周王室貴胄——公子牧。他更沒有想到,堂堂天子腳下,居然也會發生這等離奇的鬧鬼事件。

    侯府後院,廢棄已久。公子牧昏昏沉沉地躺在病榻之上,印堂淤黑,形容枯槁。凌雲子凝氣定神,雙目瞪起,掃射著這間屋子裡的每一處角落,疑惑地道:「咦,好生奇怪,貧道觀這房間之內並無半點陰氣,怎麼看也不像是鬧過鬼的地方!」

    江田道:「法師,確實有鬼啊!我家公子之前一直住在怡神閣,然而就在一年前,正月十六,奴僕們清早起來發現公子的床塌上空空如也,整個人不知去向。急忙四下尋找,待找到公子時,原來他竟然在後院此間昏昏沉睡。於是僕役們把公子請回了怡神閣,然而令人驚奇的是,再逢月圓之夜,又是這等情景!幾次三番之後,大家都以為是鬼魅作祟,遂不敢再妄自亂動,連續請幾個法師前來捉鬼,都無濟於事,而且……而且法師們都一個個被掏了心肝,慘死在了這裡!」

    凌雲子氣得鬚髮皆張,冷冷地咬牙道:「哼,何處鬼魅居然如此猖獗,今晚恰逢又是月圓之夜,貧道定要讓你灰飛煙滅!」江田問道:「法師,可需要些幫手或物什?」凌雲子給了他四張道符,擺手止道:「我鬼谷秘術,專克鬼魅邪祟,不需要任何幫手!你只需在三更時分,聽後院五雷聲起,便命人將這四張鬼谷道符貼至宅中東南西北四門,以防這鬼僥倖逃走,明日我定然讓他無處遁形!」江田大喜,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見天色已晚,遂領眾奴役撤出後院。

    夜至兩更,咯吱一聲窗戶開了,撲面襲來一陣香風。凌雲子暗叫一聲:「來得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鬼怪!」祭出一張隱身符,遁在了暗處。果然,一道靚影隨著香氣飄入,原來是一名白衣女子。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口灑下,讓人不禁驚訝,世間竟然還有如此女子,將嬌媚和純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張臉上。

    女子輕挪蓮步,來到公子牧的床前,「噗」口中吐出一股白氣,順著微弱的鼻息被他盡數吸入了的體內。公子牧悠悠醒來:「玉嬌,你來了啊……想煞我也!」他幾度欲起身將玉嬌擁入懷中,然而由於過度虛弱,卻力不從心了。

    玉嬌坐在床前,秋波流轉,百媚橫生,只是輕輕地一扯束帶,羅衫如絲般滑落,露出了乳白的玉體。尤物入懷,公子儘管已經極度虛弱,卻仍然難以抗拒,無法自拔,頓時與玉嬌融化成了一體。然而他畢竟孱弱不堪,春風未度,便是一陣抽蓄,早早地一瀉千里,接著又倒頭昏睡過去。

    「原來他是被這女鬼迷了心智,吸了精元,難怪如此羸弱!」凌雲子顯出身形,一搖手中攝魂鈴,喝道:「孽障,今日饒你不得!」祭起一張驅鬼符,映射出道道符影,將整個房間照得通明。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玉嬌微微一驚,瞥了一眼凌雲子之後卻又立刻鎮定下來。她一絲不掛,恍若無事地從床上緩緩走了下來,忽然身後一條毛茸茸的東西高高揚起,將驅鬼符一下子卷在其中,化作碎屑。

    凌雲子微微變色,雙掌呼呼而發,劈面打出兩道鬼谷陰雷。玉嬌嘻嘻一笑,從身後又躥出兩條毛茸茸的東西,只是輕輕一掃,兩道陰雷就如同火苗入水,噗噗湮滅。凌雲子大驚失色:「你……你……難道不是……?」

    玉嬌臉蛋一揚,笑道:「道爺,你可瞪大了眼珠子看準了,小女子可是陰間之物?」

    凌雲子見驅鬼符和陰雷均無奏效,這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子並非鬼魅,而是妖邪。他掐了一個降妖咒,騰身而起,手舞紫龍牙朝對方斬去。玉嬌不知紫龍牙乃上古利器,依舊輕描淡寫,揮動身後一根毛茸茸的東西一掃,不料血光一閃,當場被削掉一截——原來是一隻狐狸斷尾。

    凌雲子冷笑道:「原來是隻狐狸精!」趁對方猝不及防,唰唰接連幾劍刺去。玉嬌忍痛收了斷尾,見不及躲避,便迎面朝他噴了一團迷霧。凌雲子頓時覺得異香撲鼻,恍若飄渺雲端,待清醒過來,忽見八條狐狸尾巴漫天飛舞,將他的四肢和身軀纏繞得結結實實。

    玉嬌輕扭身軀,用力一扯,凌雲子一個踉蹌,紫龍牙脫手而飛,登的一聲插在了房梁之上。望著極力掙扎的凌雲子,她嫵媚一笑:「你還算有點本事,倒不像之前的那群草包道士一般無用!」

    「妖狐,你做盡傷天害理之事,貧道定然會將你扒皮抽筋!」凌雲子見她綿綿細語中藏著極度陰狠之意,氣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自身難保,還說大話!」玉嬌面露猙獰,忽然現出了九尾妖狐之身,疾舒利爪,欲將凌雲子剖腹挖心。

    「啊~~~」「撲通!」

    玉嬌回身一看,原來是公子牧被這番打鬥驚醒,大概是看到了她的妖狐真身,被嚇得從床上摔了下來,又昏死過去了。她急忙收了利爪,變回人形,輕輕地披上羅衫,將九條尾巴和凌雲子蓋在其中。俯身一口香霧噴在公子牧臉上,又柔聲媚色地貼在公子牧臉上道:「公子,你醒醒呀!」

    公子牧悠悠醒來,卻仍恍若夢中,看到玉嬌一臉嫵媚,頓時又不能自持,幾度**,又幾度昏厥……

    「二八佳人體如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次日凌晨,江田到了後院,驚愕萬分地發現公子牧居然一命嗚呼了!而凌雲子,也不見蹤影,是死是活,不得而知。江田自幼陪同公子牧一起長大,感情至深早已超越主僕。然而這一回他自知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所以趁著府中還未有他人知悉此事,便一路西行,逃之夭夭。大周王室公子莫名而死,自然非同尋常。短短數日,鋪天蓋地的告示便貼遍了大街小巷——緝拿兇犯江田和妖道凌雲子。

    幾日後,函谷關幾名守軍,將一個男子五花大綁地壓入都尉府:「都尉大人,我們抓到一人,疑似告示中謀害公子牧的兇犯江田,請大人定奪!」

    「我沒有殺害公子,小人冤枉啊!」此人的確是江田,他一路逃至函谷關,卻被守軍當場抓住。

    「告示上寫得清楚,你勾結妖道凌雲子,害死公子牧。如今畏罪潛逃,被本都尉抓到,竟然還大呼冤枉,簡直豈有此理!」

    江田倒頭便哭拜道:「都尉大人,小人的確冤枉!我家公子受了鬼魅禍亂,終日昏迷不醒,前些日子我的確是去雲夢山請了一名鬼谷道士前來捉鬼,不料……不料第二日公子竟然一命嗚呼!那鬼谷道士也不見了蹤影,想必也是被惡鬼害了……嗚嗚」

    「什麼?鬼谷道士?」都尉臉上顯出一絲莫名的驚疑之色,揮手對眾將道:「公子之死,非同小可!你們幾個先行下去吧,本都尉要單獨審訊他!」眾將領命,紛紛告退。

    都尉從堂上走下,甩手一指劍氣斬斷了江田身上的繩索,沉聲道:「你不要慌張,將事情的原本給如實道來,或許本官能幫你洗脫罪名!」

    江田這才慢慢地將頭抬起,這才清楚地看到,眼前這位都尉竟然劍眉星目,儀表堂堂,威武之中不乏幾分清秀,一點都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可怕。

    這都尉是什麼人物,為何聽見『鬼谷』二字便有如此轉變?原來他與鬼谷頗有淵源,正是鬼谷子王詡的師父——厲風雷!一百八十年前,厲風雷離開鬼谷之後,雲遊四海群山,感悟天地之秘。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隱隱發現胸前的『小崆峒印』的痕跡漸漸地變得暗淡起來,立刻想起了當年赤松子之言,便知此印賦予他的五百年的『青春不老』眼看就要到了盡頭。

    厲風雷曾經陰陽雙修,已達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然而卻因為陰陽二神相互掣肘,元神金丹始終無法凝成,因此徒有降龍伏虎之力,卻未窺得長生不老之門。忽有一日,他夜觀天象,見紫氣東來,頓時想起東華帝君的指點,知將有聖人西行,成就千秋功德。這一線生機豈能白白錯過,於是他就到函谷關做了一名關尹都尉,在此「守關待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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