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陰鬼母究竟是何方神聖?緣何又有著和幽蘭一模一樣的外表?」厲風雷此刻也無暇細細思索,立即提高了十二分的警覺。
玄陰鬼母忽然收住了冷笑,狠狠地道:「吾雖不是正道,卻從不親手濫殺無辜,今日來找你的晦氣,乃是因為你燒了我的『噬魂幡』,放出了幡中的陰魂。你可知這幡乃我證道之用,你將它焚燬,使我功敗垂成,著實可惡之極!」
原來牛頭馬面打道回府之後,懷揣假幡找到玄陰鬼母,懇請續借一日。鬼母一見便知兩人被人使了掉包計,再掐指一算,得知包含自己心血的真『噬魂幡』已被厲風雷用純陽真火化為灰燼,頓時氣得幾乎昏厥,這才一怒之下前來尋仇發恨。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厲風雷心中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朗然正色道:「玄陰鬼母,此幡陰邪無比,蠶食無數修道之徒,我將它付諸一炬,讓無數冤魂得以解脫,正是功德一場。而你卻依舊執迷不悟,前來尋釁滋事,當真是不死不回頭了!」
「哈哈哈哈!」鬼母仰頭狂笑:「我玄陰鬼母本來就是死人中的死人,飲黃泉如食甘露,又何懼死亡!倒是你生得俊俏英武,我還真不忍心一下子將你殺死!」
說著聲音忽然又變得柔和而邪媚,她用迷醉的眼神望著厲風雷,含情脈脈地道:「不過呢,我有辦法讓你是死的舒舒服服,飄飄欲仙,死而無憾,哼哼~哈哈!」
厲風雷聽得對方聲音之中充滿妖媚蠱惑,見她尤物移人,使人容易迷失,無法凝神,當即聲色俱厲,喝聲如雷:「淫邪妖婦,竟敢欺我,今日饒你不得!」腳底飛劍盤旋而起,厲風雷伸手接劍便是一招『撥雲見日』,一道紫色劍光劃破鬼母頭頂的濛濛黑霧。
緻密而熾熱的陽光如瀑布般飛流直下,灑落在兩人身上。
玄陰鬼母臉上突現驚駭之相,全身如同置身熔爐一般,從襤褸的衣衫縫隙之中冒出股股白煙,繼而表情開始扭曲,發出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的叫喊之聲。
原來厲風雷得知玄陰鬼母非陽世之人,方纔那一招『撥雲見日』沒有刺向她本人,而是直接劃開了遮蔽陽光的黑霧,果然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讓玄陰鬼母無處遁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玄陰鬼母也絕非庸碌之輩,豈能就此坐以待斃?只見她在苦痛掙扎之中,將身上僅存的襤褸衣衫一把扯掉,奮力往上空一拋,那襤褸黑衣在空中盤旋翻滾數圈之後,化作層層緻密黑雲,天色立即又變得愁雲慘淡,須臾之間便伸手難見五指。
厲風雷見形勢突變,心下驚道:「那鬼母乃陰暗之精,此刻漆黑一片,她能見我,我卻看不到她,倘若偷襲,豈不遭她毒手?」臉上純陽氣團急劇流轉,頓時目射神光,頭頂冒出絲絲白氣,三朵金蓮沖頂而起,點亮了一片寂黑。
玄陰鬼母妖嬈多姿的**是一絲不掛,暴露無餘,渾身散發出撩人的氣息,身上的點點灼傷更是難掩艷絕人寰的身姿。
她又精神煥發,復現媚態,嬌聲怪氣地道:「好一個三花聚頂!我不嘗忍心要你小命,你剛才卻這般狠心,險些讓我烈火焚身而死。今日不給你些手段,你倒是不知道我玄陰鬼母也是可怕之人!」她輕描淡寫之中雖然充滿了魅惑,其間卻暗藏殺機。
厲風雷見玄陰鬼母搔首弄姿,撥雨撩雲,極為不堪,遂欲背身迴避,不忍正眼相視。待他剛轉過身去,忽然感到背後一陣涼意襲來,再回首一看,卻見鬼母手秉一面詭異的鏡子,射出萬道森森寒光。
厲風雷頓覺全身如同被萬道蠶絲縛住一般,哪裡還能動彈分毫。
玄陰鬼母見厲風雷正欲奮力振翅掙脫,豈能罷手,她喝了一聲:「收!」
話音一落,厲風雷頓覺泥丸宮內一股氣流左衝右突,繼而整個頭顱如同要炸裂一般難受,極力掙扎之後終於「啊」的一聲,濃烈的白氣從七竅滾滾冒出,千絲萬縷均被玄陰鬼母吸入寶鑒之中。
鬼母蛇腰一扭,收了玄陰寶鑒,放出得意而滿足的笑聲,身影消失在團團黑雲之中。
須臾之間,黑雲消弭殆盡,厲風雷的身體如同一幅軀殼,頹然倒落塵埃,飄落神州,不知所蹤。
這究竟為何?
原來這面『玄陰寶鑒』是鬼母的另外一件證道的法寶,專門攝人陽神。凡是已登煉神,卻還未及返虛境界的修道之士,因天門未開,陽神不得超脫,俱不能抵擋此鑒。
玄陰鬼母攝得陽神之後,以『采陽補陰』之術來修煉陰元,提升自身修為。此法雖不如直接吞噬『噬魂幡』內的陰魂來得直接,卻也是一項陰邪無比之手段。
從厲風雷七竅冒出的滾滾白氣,是他數百年來修習《純陽無極功》的純陽之體,也就是他的陽神之氣。然而他雖然初窺返虛境界,卻天門未及打開,並未超脫,是以難逃此厄。
這滾滾白氣被吸入玄陰寶鑒之中,飄飄渺渺,又凝成一粒金丹,光芒四射。又不知過了多久,金丹形成一人,陽剛威猛,尤甚厲風雷,眉宇之間卻少了幾分陰柔靈秀之氣,恰是穆踏雷的一番模樣。
常人之陽神,模樣理應與其本體無異,然而厲風雷卻是由風雷二氣脫胎換骨而成,他修習《純陽無極功》恰好是運用踏雷這道氣息,因此所成陽神正是踏雷模樣。
踏雷遊蕩此間,見天藍風清,卻無日無月;流光溢彩,卻無黑無白;青翠鬱鬱,卻無山無木;奼紫嫣紅,卻無花無草。渾然不覺,已然忘記了時光的流失,再往前走,又遇到幾人,俱是陽神之體,皆抱元守一,凝神閉目,不敢前視。
踏雷正覺稀奇,突然聽到飄來一陣仙音,宛如天籟一般。他立刻被吸引住了心神,不知不覺地向前走了兩步,誰知仙音旋律峰迴路轉,陡然演變為陣陣女子的歡愉之聲,或嬌喘,或呻吟,時急時緩,忽高忽低,若有若無,亦幻亦真,聲聲扣人心弦,息息入髓三分。
踏雷定心凝神,極力排除惑亂紛擾,卻仍是無法平靜如水,心中不免蕩起一絲漣漪。他情不自禁,悠悠前望,見前方中央之處支起一座黑紗帷帳,帷帳之中玄陰鬼母身披青紗臥坐玉床,雲鬟垂散,春心蕩漾;酥胸高聳,撲朔迷離;柳腰輕曳,此伏彼起;豐臀忸怩,暗藏春色;**交錯,無限風情。
踏雷頓時覺察,這是玄陰鬼母施展媚功迷惑眾人,因此他也盤膝而坐,抱元守一,暗運純陽真氣護住心神,逐漸平靜下來。他身旁默坐的兩人也不是等閒之輩,離返虛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遙,分別為兩湖散人瀟湘子和毓華子。只見二人手掐暗決,心中默念心經,不為眼前景象所動。
然而其他幾人似乎道行稍弱,漸漸無法抵禦鬼母媚功,蠢蠢欲動。果然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這幾人便紛紛起身,意亂情迷,迎風蕩漾而舞,爭先恐後向玄陰鬼母的帷帳撲去。
玄陰鬼母帷帳忽地掀起,一陣陰風將這幾人捲起,重重地摔翻在地,然而他們卻如鬼迷心竅,個個垂涎三尺,朝著鬼母的方向連滾帶爬,哪裡還有半點修道之人的風範。眼見離鬼母的床榻還有一步之遙,面對如此撩人的一個尤物,這幾人儼然變成了一群禽獸,居然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坐在前面的瀟湘子見此混戰,心神皆亂,大叫道:「各位道友,且不可被那妖婦迷惑!」
那幾人全然心神迷醉,對瀟湘子之話置若罔聞,反而愈演愈烈,刀劍往來。瀟湘子再也坐耐不住,一躍而起。旁邊毓華子驚駭一聲:「瀟湘道友,不可!」無奈卻為時已晚,只見瀟湘子已經跳入戰局,正奮力分開混戰的人群。
瀟湘子慌亂之中忽然瞧見了帷帳之中的玄陰鬼母,四目相對之後,饒他功力較深,又如何能抵禦的了眼前露骨的魅惑?鬼母一呼一吸之間,瀟湘子就徹底如癡如醉,亦沉淪於眾人的廝殺之中。他畢竟技高三籌,舉手之間便將眼前的『情敵』盡數斃命當場。
瀟湘子彷彿得勝的大將軍,手中長劍「堂」的一聲重重地插在地上,轉身大步向前,一把撩起了帷帳,卻見眼前玄陰鬼母正背對自己,嫵媚一笑,緩緩退掉身上青紗,輕輕一拋,這青紗帶著陣陣芳香,緩緩罩落在他的頭上。
瀟湘子透過青紗,見玄陰鬼母輕扶玉床,嬌軀低伏,蛇腰輕塌,豐臀翹起,忘情地搖曳著。只見她迷離地回眸望了一眼,瀟湘子立即渾然失去自我,眼中噴射出熊熊**之火,猶如一隻野獸撲了上去。
毓華子見瀟湘子撲進了玄陰鬼母的帷帳,心中暗叫不好:「瀟湘道友休矣!」即便如此,他又怎可坐視道友步入深淵?當下凝神大喝一聲,三花頓時聚頂,他頭頂三花飄然而起,三步並作兩步,向鬼母的帷帳奔去。
就在這幾步之間,但見鬼母帷帳狂風驟雨,低吼暢吟之聲不絕於耳,毓華子緊念心經,排除雜念,大步向前,猛地掀起帷帳,大喝一聲:「妖婦,住手!」
未待抬眼,一聲爆發的粗吼戛然而止,只見眼前的瀟湘子伏在鬼母背上不住地顫抖,而後頹然而倒,在地上翻滾幾圈之後,滾到毓華子腳前。
毓華子定睛一看,驚出一身冷汗,只見瀟湘子已然成了一副癱死的乾枯皮囊,陽元已被吸的一乾二淨。
玄陰鬼母緩緩長吁一口氣,仍意猶未盡,嘴角露出一絲輕蔑,慢慢轉地轉過身來,輕輕地將青紗搭在肩上。
毓華子臉上怒懼之意皆舉,然而仗著頭頂三花正明,還是毅然衝入帳中,二話不說,對著鬼母便是一記掌心雷劈掌打來。
玄陰鬼母輕描淡寫,吹了一口氣息。那一記掌心雷便如火苗入水,噗的一聲消弭殆盡。
毓華子驚駭無比,暗歎鬼母陰功遠在自己之上,一時陷入窘境,進退維谷。
鬼母秋波迷醉,輕輕邁開**,肩上的薄霧青紗如絲般滑落在地,令人窒息的**一覽無餘地暴露在毓華子面前。